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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赋的形体特征

时间:2023-01-0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首先是铺陈,并形成铺张扬厉的特征。利用汉字的特点排列组合的确显得整齐可观,但过分堆积只能使大赋繁冗拖沓。合纂组以成文,列锦绣而为质。借彩带锦缎来比喻华美艳丽的辞藻,说明赋有华美艳丽的“锦绣”之质。充分定义了赋体“辞丽而文美”的特征。猕猴兮熊罴,慕类兮以悲。赋体创作一贯讲究字句的雕饰,以形象生动的比拟、天马行空的想象和气势磅礴的排比见长,追求盛大宏丽的画面感。如曹植在《洛神赋》中描写宓妃姿容的一段

首先是铺陈,并形成铺张扬厉的特征。一是表现在题材广阔。赋家笔触几乎涉及所有对象,天地万物,无所不包。程廷祚《骚赋论上》:“赋家之用,自朝廷郊庙以及山川草木,靡不抒写。故作之者,必若长卿,所谓‘苞括宇宙,总览人物,有得之于内,不可得而传’者,故其难与诗与骚并。”刘熙载《赋概》说:“赋家之心,其小无内,其大无垠,故能随其所值,赋像班形。”二是表现在描写穷尽。赋家意在笼罩表现对象的方方面面,时空纵横,无所不尽。皇甫谧《三都赋序》说:“赋也者,所以因物造端,敷弘体理,欲人不能加也。”刘熙载《赋概》:“赋起于情事杂沓,诗不能驭,故为赋以铺陈之。斯于千态万状、层见迭出者,吐无不畅,畅无不竭。”“赋兼叙列二法:列者,一左一右,横义也;叙者,一先一后,竖义也。”如《子虚赋》,由子虚应邀与齐君共猎入手,先言猎罢向乌有先生炫耀云梦与楚王之猎,继以乌有先生的反驳,又引出亡是公的批评和对天子苑囿及纵猎的称扬,最后以子虚、乌有先生的谢罪收结,前后次序相连,构成全文铺陈的纵线。其写诸侯和天子的苑囿与狩猎,又分山、土、石及东南西北,高燥、低湿等不同角度展示地理环境,从车饰仪仗、狩猎场面、游宴之乐等表现天子校猎,组成全文铺陈的定向横线。

大赋作家把理想与感情寄托于铺写的物象上,让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一殿一阁、一街一市都与作者的思想融为一体,这本身就具有强烈的直观性。单从表现上来讲,大赋不是含蓄的、隐蔽的、内在的,而是感官的、直露的、外在的,作家力图把物象的方方面面都展示出来,角度是多侧面的,甚至是全方位的,描写则是直观的。

为了叙写一种物象,总要铺陈它的环境、性质、方位等。如《子虚赋》写云梦泽,先从大的方位着眼,而对各方位中的每一种物质出产、性能等一一铺陈:“云梦者,方九百里,其中有山焉。其山……其土……其东则有蕙圃……其南侧有平原广泽……其高……其埤……其西则有涌泉清池,外……内……其中……其北有阴林,其树……其上……其下……”这种横向描写的繁复对先秦文学的单纯无疑是一种很大的进步,而且对事物的多方面描绘既可增加事物的整体性,又可给人以层次感。但如此毫无遗漏地每处有见必书、凡写必尽,反使大赋显得庞杂而笨拙。

为了叙写一类事物(包括动植物),总要排列名称,成群胪举。如写鱼则“渐离,,鳎映蝎”(《上林赋》),写鸟则“玄鹤白鹭,黄鹄鹳,鸧鸹鸨,凫鹥鸿雁”(西都赋》),写树则“枞栝根楠,梓械楩枫”(《西京赋》)。利用汉字的特点排列组合的确显得整齐可观,但过分堆积只能使大赋繁冗拖沓。

为了描事写物,总要堆砌状词,多方描绘,极尽形容。如《上林赋》写水势,作者先描叙了水流的过程,然后把它推到“顺阿而下,赴隘狭之口”的环境,以为下面多方描状和恢宏的气势张本。下面的文句主要运用双声叠韵并集合了许多水部字,从形态、声音等方面兴表现水势的变化。描状本来是为使形象更鲜明、生动,但一味堆砌反使它变得滞重、晦涩。

其次是华采。司马相如说:

合纂组以成文,列锦绣而为质。一经一纬,一宫一商,此赋之迹也。赋家之心,苞括宇宙,总览人物。(《西京杂记》卷二)

借彩带锦缎来比喻华美艳丽的辞藻,说明赋有华美艳丽的“锦绣”之质。《汉书·扬雄传》记载:“(扬)雄以为赋者,将以风之也,必推类而言,极丽靡之辞,闳侈巨衍,竞于使人不能加也,既乃归之于正,然览者已过矣。”其中的“丽”、“靡”二字也极恰当地点明了赋之“华采”的特点;后来的皇甫谧在《三都赋序》中更是直言道:“赋也者,所以因物造端,敷弘体理,欲人不能加也。引而申之,故文必极美;触类而长之,故辞必尽丽。然则美丽之文,赋之作也。”充分定义了赋体“辞丽而文美”的特征。

赋之“华采”具体体现在三个方面。

其一是语词的丰富。赋家能够在描写同类事物或表现相近情感时,发扬深厚的才学,调用不同的词汇,给人以新鲜而生动的审美感受。如江淹的《别赋》,同是写离别之人黯然神伤、泪下如雨的凄惨场面,就运用了各色笔墨,读来鲜活灵动,给人以形式美的冲击。他写贵族送别是“造分手而衔涕,咸寂寞而伤神”,写义士送别是“沥泣共诀,抆血相视”,写从军之别,是“攀桃李兮不忍别,送爱子兮沾罗裙”,写宦者之别是“左右兮魂动,亲宾兮泪滋”,写夫妻之别是“织锦曲兮泣已尽,回文诗兮影独伤”,世间离人的眼泪,在才气纵横的赋家那里早已千姿百态、千形万状,丝毫不给人以单调、重复之感。同时,为赋之人往往追求词语的陌生化,以创造出一种与众不同、奇异多姿的审美效果。如淮南小山的《招隐士》在渲染环境和恶劣,以此象征黑暗的世道时,就有如下一番描写:

丛薄深林兮人上栗。嵚岑碕礒兮碅磳磈硊,树轮相纠兮林木茷骫。青莎杂树兮薠草靃靡,白鹿麔麚兮或腾或倚。状皃[貌]崟崟兮峨峨,凄凄兮漇漇。猕猴兮熊罴,慕类兮以悲。攀援桂枝兮聊淹留。虎豹斗兮熊罴咆,禽兽骇兮亡其曹。王孙兮归来,山中兮不可久留。

其中多是一些习语中不常见的新奇字眼,单单是这些形状古怪、尖新生僻的字眼,就能给人以凌厉峭拔之感,无疑很好地烘托了作者于构思中渴望展现的凄森可怖之境。

其二是文字的瑰丽。作者善于选择色调鲜明、色彩感强的词语来表现外在的景物与内在的情感,它们或鲜艳妩媚,如山花照眼、春来天地,或晦暗阴郁,如浊浪排空、黑云压顶,总之,都透着艳极哀极之美。前者如方苞《七夕赋》中写牛郎织女鹊桥相会,“汉影弥洁,宵光转丽。翼联乌鹊之群,桥现长虹之势。逝将渡兮水中央,若已需兮云之际。于是躧纤步以轻扬,搴羽裳而潜泳。玉珮露融,罗纨冰净。摘华星以为珰,对明蟾而若镜。笙竽则天籁纡徐,帷幔则彩云掩映”,字字如珠玉皎洁,句句似流星过眼,自有一种鲜丽旖旎、通透圆润之美;后者如江淹《恨赋》中的“试望平原,蔓草萦骨,拱木敛魂”、“紫台稍远,关山无极。摇风忽起,白日西匿。陇雁少飞,代云寡色”、“秋日萧索,浮云无光。郁青霞之奇意,入修夜之不旸”、“黄尘匝地,歌吹四起。无不烟断火绝,闭骨泉里”,则是乌云翻墨、如在睫前,怒风四起、如临城下,鬼神呜咽、如贯耳中,有席卷天地之风神、摧心折骨之神力气。

其三是修饰的繁复。赋体创作一贯讲究字句的雕饰,以形象生动的比拟、天马行空的想象和气势磅礴的排比见长,追求盛大宏丽的画面感。如曹植在《洛神赋》中描写宓妃姿容的一段,“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就兼以各种贴切的修辞,细致而完美地表现了洛神的天人之姿。又如杜牧在《阿房宫赋》中写宫内的嫔妃之多和其平居的奢侈:“妃嫔媵嫱,王子皇孙,辞楼下殿,辇来于秦。朝歌夜弦,为秦宫人。明星荧荧,开妆镜也;绿云扰扰,梳晓鬟也;渭流涨腻,弃脂水也;烟斜雾横,焚椒兰也”,通过比喻和夸张来极力描写了她们梳洗打扮、粉饰熏香的各个细节,其褒贬抑扬之意,不言自明。再如舒元舆的《牡丹赋》中描写牡丹盛放的各类情状:

暮春气极,绿苞如珠。清露宵偃,韶光晓驱。动荡支节,如解凝结。百脉融畅,气不可遏。兀然盛怒,如将愤泄。淑色披开,照耀酷烈。美肤腻体,万状皆绝。赤者如日,白者如月。淡者如赭,殷者如血。向者如迎,背者如诀。拆者如语,含者如咽。俯者如愁,仰者如悦。袅者如舞,侧者如跌。亚者如醉,曲者如折。密者如织,疏者如缺。鲜者如濯,惨者如别。初胧胧而上下,次鳞鳞而重叠。锦衾相覆,绣帐连接。

这里集中运用了比喻的手法加以铺排,笔墨细微地写出了牡丹开时风情万种的喜人姿态,令人读之有恍然坠梦之感,其间妖娆妩媚不可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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