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在江户时代中期,幕府曾发布过各种禁止奢侈令,其中有针对民间百姓的衣装从材质到色彩加以限制的内容。有的染色工房及和服屋在被限范围内将千利休喜好的色彩冠以利休的名字作为流行色来推广,使百姓的衣装在素朴中得以含蓄的变化。
最典型的色有利休茶、利休白茶、信乐利休、利休鼠(灰)、利休生壁、蓝利休等。
这些色彩因为所含成分都离不开茶道中使用的抹茶色为色彩基源,使得利休甚至成为抹茶的代名词。从色彩学角度观察利休色,会发现还有一个明显的倾向,就是它们都含有茶色的成分。
茶色处于色彩体系的中间地带,是由多种色彩混合而成,因此绝大多数色彩与茶色相搭配都不会对视觉产生不适之感:红茶、绿茶、黄茶、黑茶、白茶、紫茶,甚至花茶。
利休色
利休鼠
利休茶
利休白茶
信乐利休
蓝利休
不论是在郁郁葱葱的山麓溪畔,还是在繁华闹市中的隐逸幽隅,只要人们走近茶道的舞台—草庵茶室,就如同被戴上茶色镜片的眼镜,一切几乎都被笼罩在茶色的情调中。从环境到道具,可以轻易的寻找到不下几十种茶色。使得人们不可能拨开茶色这层帷幕来认识这个侘寂的世界。
日本传统茶室的内外墙壁使用的是京都特有的土材,统称京土。这是一种具有可以调节湿度、蓄热、防火、防音、遮光、净气等优越性能的自然素材。
京土的色彩会使人很容易的联想到利休色。实际上,它们的关联性显然也不会是偶然的。
聚乐土
稻荷山黄土
京锖土
黄聚乐土
黑聚乐土
白聚乐土
在不同色彩的京土中混入藁、麻、稻、砂等天然素材,再加以各种涂抹方法,可以产生丰富的肌理效果,这些都决定着茶室的表情。
土壁不只是一个背景,还是茶室的皮肤,是演出茶道空间气氛的主要元素。
民间的土壁残墙被看成是茶室下地窗的原形
千利休作的茶室[待庵]的内壁
在如今现代化的生活环境中,人们过多的依赖着人工合成材料。虽然有限的自然资源使这种现状不可避免,但经过时间的验证很多合成材料对人的身心会产生各种有害的副作用。
最有代表性的例证是石棉。这是在上个世纪70年代开始兴起的一种以充填 、喷涂手法几乎应用在100%的现代建筑内装及旧建筑改造中的断热材料。虽然石棉在某些方面具有优越的功能性,但在长期的使用中由于干燥的粉末会随空气漂浮而被人吸入到肺中,付着在肺壁永远不会消除。特别是从事相关的建筑业人员的吸取量要远远高于一般水准,致使出现的高发病及死亡率最终引起了相关行业的注重。2000年,在世界规模以法律的形式禁止了用石棉继续作为建筑材料。
在日本这个自然灾难多发的岛国,传统木结构的建筑工法因不抗震,在2000年被取消。如何将其中优良的部分活用于现代建筑中,成为整个传统建筑行业直面的课题。
在传统建材中,有一种桧木被广泛使用,具有天然的清香,有驱虫、愈心的功效。将之与竹组合成内结构,表面涂以京土与火山灰等混合成的材料,使桧木具有的亲和感及天然香味,火山灰具有的轻量及吸湿、透气性,京土具有的侘寂风格的色彩及温厚的肌理效果会结合成适合日本风土又具有各种优越功能作用的内外墙壁。
类似的传统素材中所具有的自然性、亲和性在现代风格的建筑中越来越受到青睐。
和风建筑墙壁的木、竹结构
现代建筑中传统结构及材料的应用
作为主要传统建材的壁土,从色彩上分有两大系统:
1]来源于传统产地的色土
京锖土、宇治土、聚乐土、黄聚乐土。从这些名字上就可以判定它们产自京都。
2]来源于茶汤文化的色土
暗色调的侘调土——灰色、利休白茶、利休鼠、生壁色、钝色、消灰色。
明色调的寂调土——灰白银鼠、深川鼠、砂色、灰汁色、紫色。
日本传统建筑中专门从事泥瓦的职业叫左官。根据京土的材质及混合素材,左官会按最终的效果要求来选择各种涂壁工法。传统和风建筑深受茶道文化的影响,侘寂的风情被作为京土壁的一种审美基准体现在材质选择及涂装工法中。
侘调土壁的特色是强调肌表的割裂效果,渲染出与自然龟裂的陶器那样风化剥残的风情。为此,需要在京土中掺入适当粗细长短的藁秸以及粗豆砂,对各种材料与水分的比例及干燥温度等环节作适当的把握。自然,左官的手腕在最后还是决定因素。
寂调土壁的特点是在珪藻土中加入各种粗细及质感的寒石,以相对均匀的肌表追求寂静枯冷的情调,因此而产生的吸光特性使土壁完全作为一种背景的存在,让处于这个空间里的人有一种对土壁毫无介意的安心感,并萌生起无限的想象力。这也完全解释出了茶室的魅力。
茶室作为茶道的中心舞台,其空间氛围的创造在很大程度上要依赖土壁的表情,这些表情也影响着身在其中的人们的心境。
侘调土壁的割裂肌表
混合材质的土壁肌表
寂调土壁肌表
混合材质的土壁肌表
在这个充满无限的空间里何以使人身心得到修炼?透过剥离了浮华、龟裂了虚荣的四壁,能否听到远野破空山的一声幽鸣?看出深潭坠白云的一滴圣水?
从一个土字中,我们品味出多少禅茶的意境?而最先显映在脑际的,也许只是一片单纯的茶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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