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有佳人

李延年

北方有佳人①，绝世而独立②。

一顾倾人城③，再顾倾人国④。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⑤？佳人难再得。

［诗人简介］李延年，西汉音乐家，中山人（今河北省定州市），父母兄弟妹均是以乐舞为职业的艺人。年轻时因犯法而被处腐刑，负责饲养宫中的狗，因擅长音律，颇得武帝宠爱。曾为武帝献《北方有佳人》歌，他的妹妹李夫人因之入宫受宠。李夫人去世后，李延年被封为协律都尉，负责乐府的管理工作。

［注释］①佳人——指李夫人，李延年的亲妹，汉武帝最宠爱的妃子，为武帝生下儿子昌邑哀王刘髆。李夫人死后，汉武帝以皇后之礼葬之。汉武帝死后，李夫人配祭宗庙，追加尊号为孝武皇后。②绝世——举世无双，最美的人。绝，极、非常。独立——超凡脱俗，仅有的美人，长得比一般的人都漂亮。独，副词，仅、只有。这句话的意思是——李夫人长得很漂亮，举世无双，无人能及。③顾——看。倾——倒坍，倾覆。人城——国家的城池。这句意思为看一眼城池倾覆，失守。④再顾——又一次看。再，又一次，再一次。⑤宁（nìng）——副词，岂，难道。

赏　析

诗歌开篇“北方有佳人”，开门见山，平白如话地说出有一位佳人。接着开始用点染手法描绘她的美举世无双，“绝世而独立”。紧接着渲染：看她一次，会让一个国家失去城池；再看一次，会使君王失去整个国家。此后还意犹未尽，通过反问和设问进一步加强：人们难道不知道宠幸这样的人会使城池覆灭、国家灭亡吗？只是怕失去这个机会以后，这样的美人再也难以得到！

诗人故意先提出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问题，女子之美真能让国家倾覆吗？紧接着的是更令人难以置信却又合乎逻辑的回答：能，因为这个女子美丽奇绝，世间难以再寻。用极度的夸张，把有意劝谏之语，置于无限惋惜之中。

据《汉书·外戚传》记载，李延年，能作曲，善编舞，是汉宫内廷音律侍从。一日，李延年为汉武帝刘彻唱新曲“北方有佳人”，武帝不信世上有这等佳人，武帝的同胞长姐平阳公主借机透露：“李延年的妹妹貌美超人！”武帝连忙召李氏进宫，果然为之倾倒，从此专宠她一人，并且对她一往情深，至死不渝。

一首短诗，改变了一位女子的命运，也改变了诗人的前途。尽管我们无法知道诗中女子的真实姓名，但她的美丽，给予我们无尽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