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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之于味,有同嗜焉

时间:2023-01-0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在一次中央工作会议上,毛泽东选了该书的一部分故事,印发给到会的人。何其芳等知道了,就请毛泽东为此书写一篇序言。毛泽东还是在那间卧室里接见了他。当传到何其芳手里,他发现稿子最后一页的空白处,毛泽东已写满了一段新加的文字。毛泽东又谈起序文,他对何其芳说。毛泽东像是回答他的问题,又像是发表他思考的结果似的,他说:“口之于味,有同嗜焉。”

(引用之四十一)

毛泽东曾经用孟子的名言“口之于味,有同嗜焉”阐述美学研究中的一个难解命题。

1959年春,何其芳主持中国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工作时,一天,一位中央书记处的书记来,要他们从中国古代的笔记小说中选编一本《不怕鬼的故事》,以此来宣传毛泽东的思想。何其芳立刻组织人力上马,同年夏天就把此书基本编成。

在一次中央工作会议上,毛泽东选了该书的一部分故事,印发给到会的人。何其芳等知道了,就请毛泽东为此书写一篇序言。

“叫何其芳写。”毛泽东说。

何其芳得到毛泽东的指示,于是马上起草序言,经过几次修改,就送呈毛泽东审阅。

1961年1月4日上午,毛泽东在中南海颐年堂一间卧室里接见了他。当何其芳坐下后,毛泽东拿出何其芳写的稿子,说:

“你的问题我现在回答你(指请他审阅的稿子)。除了战略上藐视,还要讲战术上重视。对具体的鬼,对一个一个的鬼,要具体分析,要讲究战术,要重视。不然,就打不败它。你们编的书上,就有这样的例子。《聊斋志异》的那篇《妖术》,如果那个于公战术上不重视就可能被妖术谋害死。还有《宋定伯捉鬼》。鬼背他过河,发现他身体重。他就欺骗它,说他是新鬼。‘新鬼大,旧鬼小’,所以他重嘛。他后来又从鬼那里知道鬼怕什么东西,就用那个东西治它,就把鬼治住了。你可以再写几百字,写战术上重视。”

何其芳认真地听着,记着。何其芳起身告辞,刚走出卧室时,毛泽东又叫他回去,说:“你把序文改好后,再送我看看。”

何其芳根据毛泽东所谈的意思,又将序文修改了一遍,再送毛泽东审阅,并附了一封信,上写:“我按照指示作了修改,仅足达意,缺乏警策之处,但我又没有能力改得较好一些。”

1月23日下午2时半,何其芳又接到电话通知,叫他到毛泽东那儿去。

毛泽东还是在那间卧室里接见了他。已经有4个人坐在那里了。毛泽东对他说:“你写的序文我加了一段,和现在的形势联系起来了。”随后,他把加的一段念给大家听,像是征求意见。然后又传给大家看。当传到何其芳手里,他发现稿子最后一页的空白处,毛泽东已写满了一段新加的文字。其中有一段说:

难道我们越怕鬼,鬼就越喜欢我们,发出慈悲心,不害我们,而我们的事业就会忽然变得顺利起来,一切光昌流丽,春暖花开了吗?

大家传阅以后,毛泽东对何其芳说:“你这篇文章原来政治性就很强,我给你再加强一些。我是把不怕鬼的故事作为政治斗争和思想斗争的工具。”

毛泽东又谈起序文,他对何其芳说。“你再增加几句,讲半人半鬼。”他见何其芳有点摸不清楚,又解释说:“半人半鬼,不是走到人,就是走到鬼。走到鬼,经过改造,又会走到人。”

最后,毛泽东谈了一个很重要的理论问题,美学问题,大家就开始插嘴了。毛泽东说:“各个阶级有各个阶级的美。”

“问题在于也有一些相同的。”一个同志插嘴说。

“各个阶级有各个阶级的美。各个阶级也有共同的美。”毛泽东像是回答他的问题,又像是发表他思考的结果似的,他说:“口之于味,有同嗜焉。”(何其芳:《毛泽东之歌》《何其芳全集》第七卷,河北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第478页)

何其芳对于美学问题是有兴趣的,他一听毛泽东就美学问题议论,便忍不住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作起记录来了。

“口之于味,有同嗜焉”一语,出自《孟子·告子上》第七章:

孟子曰:“富岁,子弟多赖;凶岁,子弟多暴。非天之降才尔殊也,其所以陷溺其心者然也。今夫麰麦,播种而耰之,其地同,树之时又同,浡然而生,至于日至之时,皆孰矣。虽有不同,则地有肥硗,雨露之养,人事之不齐也。

“故凡同类者,举相似也,何独至于人而疑之?圣人与我同类者。故龙子曰:‘不知足而为屦,我知其不为蒉也。’屦之相似,天下之足同也。口之于味,有同耆也,易牙先得我口之所耆者也。如使口之于味也,其性与人殊,若犬马之与我不同类也,则天下何耆皆从易牙之于味也?至于味,天下期于易牙,是天下之口相似也。惟耳亦然。至于声,天下期于师旷,是天下之耳相似也。惟目亦然。至于子都,天下莫不知其姣也。不知子都之姣者,无目者也。

“故曰,口之于味也,有同耆焉;耳之于声也,有同听焉;目之于色也,有同美焉。至于心,独无所同然乎?心之所同然者何也? 谓理也,义也。圣人先得我心之所同然耳。故理义之悦我心,犹刍豢之悦我口。”

孟子本章主要探讨人的共同性问题。孟子从收成好坏对人们性格形成的不同影响,说到天下人的草鞋织得大体相似,是由于人的脚都大致相同的缘故。进而谈到口对于味道,有着相同的嗜好;耳朵对于声音,有着相同的听觉;眼睛对于姿色,有着相同的美感。最后谈到心,人心的相同之处是什么呢?是“理”、是“义”。因此说,理、义使人心愉悦,就像牛、羊、猪、狗的肉合人的口味一样。

孟子所谈口、耳、目对于味、声、色的感知,是属于生理的自然属性,人们具有共同的特点;而理和义,是属于社会属性(社会意识),在阶级社会,具有历史的阶级的特点,是因人而异的。孟子有见于“同”,而不见于“异”,是因为孟子所谈不是阶级论,当然认识不到其阶级差异性的一面。这个问题一直是古今中外美学理论中一个重要问题,一个长期争论不休的问题,也是马克思主义者没有明确解决的问题。

毛泽东对这个问题谈了自己的见解:各个阶级有各个阶级的美。各个阶级也有共同美。这首先坚持了阶级论,阐明了阶级社会里美是有阶级性的,多个阶级有多个阶级的美,这是为中外艺术发展史证明了的不争的事实;但同时又肯定了多个阶级又有共同美,这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一个美学的共同规律。不承认这一点,便是机械唯物主义者,也就背离了马列主义,违背了事物发展的辩证规律。

各个阶级也有共同的美,应该怎样理解呢?因为当时插话的同志要明确的是各个阶级是不是有一些共同的美这个问题,毛泽东就只说到这里为止。根据我们理解,各个阶级感到共同的美又还是有所不同的,有不同的阶级性的差异的。正如“口之于味,有同嗜焉”,同嗜之中仍包含着不同一样。

但到底什么是“共同美”呢?毛泽东在谈话中引用“口之于味,有同嗜焉”加以解释,所谓“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这就用心理学的方法、接受美学的方法,阐明了共同美赖以产生的鉴赏主体方面的原因,为揭开共同美的奥秘做出了重大贡献。当然,形成共同美还有文艺作品方面的原因和社会生活影响方面的原因,这是不言而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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