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上说“言可复也”

《论语·学而》篇第十三章记孔子高徒有若语录：

有子曰：“信近于义，言可复也。恭近于礼，远耻辱也。因不失其亲，亦可宗也。”

孔门弟子尊称有若为有子，可见他在孔门有一定地位。他说：“所守的诺言符合义，说的话就能兑现。为人恭敬合于礼，就可远离耻辱。依靠关系亲近的人，也就靠得住了。”

《论语·学而》篇中有子这段话，讲的是孔门儒家的待人交友之道：守信要近义，恭敬要合礼，依靠要亲人。其中最根本的，则是要符合礼的要求，信、义、恭、亲等均属礼的范畴。

“言可复也”，是说所守的诺言符合义，说的话就能兑现。有子所说的“复”，意为践行诺言。朱熹《四书集注·论语集注》云：“复，践言也。”

毛泽东对《论语》中这一思想，是持赞同态度的。1944年5月24日，他在延安大学开学典礼上的讲话中引用了这句话，他说：

我们有一条方针，叫“一个不杀”。……我们的方针是教育人，这个方针是确定了的，我现在再一次向你们宣布。有人相信，有人不相信，信不信由你。《论语》上说“言可复也”，意思是说过的话是要实行的。中央决定的方针，既然宣布了，就要实行，大家可以看。（《毛泽东文集》第三卷，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第155页）

毛泽东在讲这段话时，有个前提:即在开学典礼上校长周扬先讲了话，并讲了当时党内开展的整风和审干的情况。毛泽东在讲话中认为这两件工作有很大的意义，改造了人，改造了思想。同时也犯了错误，正在纠正。接着毛泽东侧重讲纠正整风中错误的问题，即重点阐述了整风运动中“一个不杀”的方针。

整风运动，一般又称作延安整风，是中国共产党自1942年2月开始在延安和各抗日根据地所发动的一场政治和文化的运动，持续了约三年时间。整风运动的宗旨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目的在于整顿党内存在的非无产阶级思想，肃清王明“左”、右倾机会主义路线，达到革命队伍内部的认识统一，进而团结全党，完成革命任务。

这本是一场普遍的马列主义思想教育运动。然而，整风后来产生了很大偏差，由思想上的整顿转向夸大敌情，大搞逼供信，被康生搞成了“抢救失足者运动”。奔赴延安的革命知识分子不少被“抢救”成“特务”，很多好同志好青年成为异己。许多党员干部对此很气愤，向中央反映。问题最后反映到毛泽东那里。

1943年8月，党中央做出《关于审查干部的决定》，强调在整风审查干部中，反对逼供信，并提出具体的九条方针。毛泽东意识到“抢救”运动的问题，说“这是青年人的灾难”。他提出“一个不杀，大部不抓”的方针。

1943年10月，党中央决定整风运动进入总结阶段，毛泽东在政治局会议上认为审干有“肃反扩大化”的倾向，纠正了“抢救”运动的错误，随后展开甄别平反工作。

为了表明党中央说到做到，言信行果，毛泽东在延安大学开学典礼上的讲话中特别强调整风审干的政策问题。他引证《论语》上“言可复也”的话，申明说过的话是要实行的。中央决定的方针既然宣布了就要实行，大家可以看。这是他向全党也是向自己提出的保证，重申了党的政策，表示一定要付诸实践。毛泽东的这些肺腑之言，在于让人们坚信整风运动的政策是认真的、严肃的，是说话算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