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此篇宜在《練字》篇後,皆論修辭之事也。今本乃淺人改編,蓋誤認《時序》爲時令,故以《物色》相次。
【釋義】
此篇分三段。首段泛論外境與内心關係之切。中分二節:初四時動物,次節序感人。次段引證明文家體物之流變。中分四節:初引《詩》爲證,中包二層:一詮理,二引證。次引楚騷,次引漢賦。由《詩》至賦,已有由簡趨繁之勢。終論體物所忌,實爲繁蕪,文意已逗下段近世文人之失矣。三段因近世文人風尚,專工體物,爲之太過,遂成繁蕪,乃暢論體物之理。中分二節:初論近世風尚,次明體物之理,中包三層:一貴能推陳出新,二貴能體會真切,三貴得江山之助。
本篇申論《神思》篇第二段論心境交融之理。《神思》舉其大綱,本篇乃其條目。蓋神物交融,亦有分别,有物來動情者焉,有情往感物者焉:物來動情者,情隨物遷,彼物象之慘舒,即吾心之憂虞也,故曰“隨物宛轉”;情往感物者,物因情變,以内心之悲樂,爲外境之懽戚也,故曰“與心徘徊”。前者文家謂之無我之境,或曰寫境;後者文家謂之有我之境,或曰造境。前者我爲被動,後者我爲主動。被動者,一心澄然,因物而動,故但寫物之妙境,而吾心閑靜之趣,亦在其中,雖曰無我,實亦有我。主動者,萬物自如,緣情而異,故雖抒人之幽情,而外物聲采之美,亦由以見,雖曰造境,實同寫境。是以純境固不足以謂文,純情亦不足以稱美,善爲文者,必在情境交融,物我雙會之際矣。雖然,行文之時,變亦至夥,或觸境以生情,或緣情而布境,或寫物即以言情,或物我分寫而彼此輝映,初無定法,要在研諷之時,體會出之耳。
復次,本篇與《情采》篇雖同而實異。同者,二篇所論,皆内心與外境之關係也;異者,《情采》論敷采必準的於情,所重仍在養情,本篇論體物必妙得其要,所重乃在摛藻。其曰:“以少總多,情貌無遺”,曰:“麗則而約言”,曰:“《詩》騷所標,並據要害”,曰:“善於適要,則雖舊彌新”,曰:“析辭尚簡”,皆其義也。其曰:“麗淫而繁句”,曰:“青黄屢出,則繁而不珍”,曰:“不加雕削,而曲寫毫芥”,則皆摛藻之繁蕪也。
舍人論文家體物之理,皆至精粹,而“入興貴閑,析辭尚簡”二語尤要。閑者,《神思》篇所謂虚靜也,虚靜之極,自生明妙。故能撮物象之精微,窺造化之靈祕,及其出諸心而形於文也,亦自然要約而不繁,尚何如印印泥之不加抉擇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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