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东坡画郭功父壁上墨竹

【解题】

本诗编入黄《山谷年谱》卷二十九,徽宗崇宁元年(1102年)。史季温《山谷别集诗注》卷下题注曰:“东坡与郭功父唱酬,见坡集中。黄《山谷年谱》戴家藏山谷此诗真迹,题云:《次韵东坡先生屏间墨竹》,止此六句。惟‘草木春’作‘草偃风’,‘一棋’作‘一壶’,‘琼房’作‘琳房’。并有功甫跋语云:‘东坡作于余家漆屏之上。观鲁直之诗,可以见其仿佛矣。’功甫盖太平州人,可见在太平作。”又郭祥正(1035—1113年),字功父,一作功甫,自号谢公山人、醉引居士、净空居士、漳南浪士等。当涂(今属安徽)人。皇祐五年(1053年)进士,历官秘书阁校理、太子中舍、汀州通判、朝请大夫等,虽仕于朝,不营一金,所到之处,多有政声。一生写诗1400余首,著有《青山集》30卷。

郭家髹屏见生竹[1],惜哉不见人如玉[2]。

凌厉中原草木春,岁晩一棋终玉局[3]。

巨鳌首戴蓬莱山[4],今在琼房第几间[5]。

【注释】

[1]髹屏:髹音xiū,漆赤多黑少也。《汉书·外戚列传》:“皇后既立后,宠少衰,而弟绝幸为昭仪,居昭阳舍。其中庭彤朱而殿上髤漆。”颜师古注曰:“以漆漆物谓之髤,音许求反,又音许昭反。今关东俗器物一再著漆者谓之捎漆。捎即髤声之转。重耳髤字,或作髹,音义亦与髤同。今关西俗云:‘黑髤盘’‘朱髤盘’,其音如此,两义并通。”《景福殿赋》:“列髹彤之绣桷。”注:“桷以髹漆饰之。”

[2]惜哉不见人如玉:其时苏轼已过世。“惜哉”字出《史记·宓不齐传》。《文选》王粲诗:“惜哉空尔为。”杜甫有诗句“惜哉结实小”“惜哉功名迩”“惜哉李蔡不复得”“惜哉形胜地”。苏轼有“惜哉此清景”“惜哉不可致”。“人如玉”本《诗经》,见《后汉书·徐穉传》:“郭林宗曰:‘诗不云乎?生刍一束,其人如玉。’”

[3]岁晩一棋终玉局:此句哀叹苏轼。据《东坡年谱》,苏轼绍圣元年(1094年)自定州贬英州,再贬惠州,再谪昌化军。元符三年(1100年)移廉州,又改永州,复朝奉郎,提举成都府玉局观。建中靖国元年(1101年)五月至常州,七月卒。

[4]巨鳌首戴蓬莱山:李白《怀仙歌》:“巨鳌莫戴三山去,吾欲蓬莱顶上行。”《列子》:“归墟中有五山,帝使巨鳌十五戴之,五山始峙而不动。龙伯国之大人,一钓连六鳌,于是二山流于北极。”《吴都赋》:“巨鳌赑屃,首冠灵山。”《史记·封禅书》曰:“自威宣、燕昭,使人入海求蓬莱、方丈、瀛洲,此三神山者,昔传在海中,诸仙人及不死之药皆在。”曹植诗:“灵鳌载方丈,神岳俨嵯峨。仙人翔其隅,玉女戏其阿。”

[5]今在琼房第几间:此指苏轼去世后归于蓬莱仙山。

【辑评】

此诗题画兼怀人,首叙作诗缘由,语浅意深,结尾想落天外,情感真挚。

另,苏轼与郭祥正多有唱和,如《次韵郭功甫二首》《和郭功父韵送芝道人游隐静》《移合浦郭功甫见寄》《追忆郭功父观余旧画雪鹊复作二韵寄之时在恵州》《与郭功父五首》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