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子瞻寺壁作小山枯木二首

【解题】

此诗作于元祐三年戊辰(1088年),是岁山谷在史局。其春,东坡知贡举,山谷与李公麟等,皆为其属。此诗附于《自门下后省归卧酺池寺观卢鸿草堂》后,寺即酺池寺。米芾《画史》:“子瞻作枯木,枝干虬屈无端,石皴硬,亦怪怪奇奇无端,如其胸中蟠郁也。”

其一

烂肠五斗对狱吏,白发千丈濯沧浪[1]。

却来献纳云台表,小山桂枝不相忘[2]。

其二

海内文章非画师,能回笔力作枯枝。

豫章从小有梁栋[3],也似郑公双鬓丝[4]。

【注释】

[1]烂肠:借指酒。南朝梁元帝《金楼子·立言下》:“殷洪远云:‘周旦腹中有三斗烂肠。’”对狱吏:谓东坡元丰年间下御史台狱。濯沧浪,屈原《渔父》:“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后以“濯足沧浪”比喻清除世尘,保持高洁。

[2]献纳:委婉地提出意见以供采纳。云台:指朝廷。《楚辞》淮南王刘安有《招隐士》序曰:“淮南小山之所作也。其词曰:‘攀援桂枝兮聊淹留。’”

[3]豫章:木名,枕木与樟木的并称。比喻栋梁之材、有才能之人。

[4]郑公:即郑虔(685—764年),字若齐(一字弱齐、若斋),河南荥阳荥泽人,《新唐书》卷二○二有传。唐代著名文学家、诗人、书画家。唐玄宗称其诗、书、画为“郑虔三绝”。杜甫《赠郑虔诗》:“郑公樗散鬓成丝,酒后犹称老画师。”

【辑评】

第一首诗从东坡的遭遇写起,首句写其下御史台狱,第二句则为东坡被贬谪黄州时之情状。诗中描写苏轼经历乌台诗案后,虽遭贬谪,但仍保持高尚的情操,不忘为朝廷建功,故第三句笔锋一转,突出东坡之政治才能,接着叙述其绘画能力。

第二首“海内文章非画师,能回笔力作枯枝”两句,借称扬苏轼的文学才华来强调其画笔,称赞苏轼以文章留名,画枯枝也有非凡的笔力。后两句谓东坡有栋梁之材,亦作游戏小笔。

两首诗的相同点在于都对画家的个人情况作了概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