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最早为革命事业献身的女诗人

中国现代最早为革命事业献身的女诗人，是小说家冯铿。她是“左联五烈士”①之一。

冯铿（1907—1931），原名冯岭梅，笔名绿萼、占春、梅等。祖籍浙江绍兴。1907年10月10日，生于广东潮州一贫穷教师家庭。1920年入潮州岩石正光女校，后转至汕头友联中学高中部。1926年毕业后，曾在潮安（今潮州潮安区）一所农村小学教书。1927年“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辗转乡间过着逃亡生活。1928年初到澄海（今汕头澄海区）任教，不久被无理辞退。后和同人创办东方学校，又被迫解散。为反抗压迫和寻求真理，于1929年春到上海，先后在持志大学和复旦大学英语系学习，终因革命事业和经济窘迫而辍学。1929年5月加入中国共产党，走上职业革命者道路。1930年参与发起成立中国左翼作家联盟（简称“左联”），并以在南强书局编辑部任职的身份为掩护，在“左联”工农工作部工作。同年5月，与柔石、胡也频等，作为“左联”代表，出席全国苏维埃区域代表大会。会后，又被“左联”派往全国苏维埃代表大会中央准备会所属宣传部门工作。1931年1月17日下午，到上海东方饭店三十一号房间参加党的会议，被巡捕房逮捕。23日被递解到上海龙华国民党淞沪警备司令部监狱。2月7日，与林育南、李求实（即李伟森）、何孟雄等二十四位烈士一起慷慨就义，年仅二十四岁。“左联”在《为纪念被中国当权的政党——国民党屠杀的大批中国作家而发出的呼吁和宣言》中，称“冯铿是中国新诞生的最出色和最有希望的女作家之一”。

冯铿1923年起参与潮汕地区最早的新文学团体火焰社的活动。1925年发表习作。1928年以前为其创作第一时期，多创作诗歌，也写有小说、散文和短论，主要抒写知识青年恋爱婚姻生活的愁苦和不幸，身处黑暗现实的苦闷彷徨，以及对新时代的企望、对新生活的渴求，显露出一个进步青年的心迹。1929年春到上海后进入创作第二时期，主要从事小说写作，进而拓展和扩大到震撼人心的革命历史题材，热情地塑造红军战士和工农群众的形象，表露了作者从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成长为无产阶级革命战士的历程。

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冯铿多作为小说家（现搜集到中篇两部、短篇十八篇）被推介，然而毋庸置疑，她又是一位诗人。“左联”机关杂志《前哨》第一卷第一期《纪念战死者专号·被难同志传略》所载之冯著目录，就有诗集《春宵》（1926年至1930年的诗作），惜已亡佚。目前能搜集到的冯铿诗歌有六十余首，皆为其创作第一时期所写，且均系抒情小诗。这些诗作，多见于友联中学校刊《友联期刊》、《岭东民国日报》的《文艺》副刊和设在《大岭东日报》副刊《新文化》上的《火焰周刊》。上海的《白露》半月刊和继之改了版期的《白露》月刊也时见发表。这些小诗，“有对爱情的吟咏，对友谊的缅怀，对青春的赞颂，对自然的讴歌，以及对美好未来的企盼与追求，乃至对复杂的社会现象感到惶惑与踟蹰的矛盾心态”②。诚如作者1926年11月写完百首总题为《深意》的小诗后所说：“‘短诗’虽然现在不算时髦，虽然它也不适宜于表现雄伟的情绪。但是我的性情很喜欢这类的娇小玲珑的短诗，也是爱它很适宜于表现我的刹那顷的一点灵感……”又说：“在这一百首短诗中，就包涵着我这年余来的生活的一部。思想的变迁的痕迹，也可以隐隐看出来。那么，这《深意》，在我自己，算是生活过程中的一种残留了。”正是这些小诗，使我们能够寻觅到冯铿早期心灵的轨迹。也正是这样的心灵轨迹，才使这位思索人生、探寻前路的女中学生，得以在黑暗中抗争，在斗争中搏击，终于成长为一位无产阶级的革命战士。

【注释】

①“左联五烈士”：“左联”中五位牺牲的中共党员作家，他们是李伟森、柔石、胡也频、冯铿和殷夫。

②胡从经：《榛莽集·冯铿——第一个为理想与事业献身的中国现代女作家》，海峡文艺出版社1988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