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商品产业集群演进规律

旅游商品产业集群与其他产业集群一样有其发展规律。可以从集群的内在机制和要素关系演变等方面总结和推理集群的发展阶段，如荷兰经济学家范迪克(1997)在对发展中国家集群进行实地调研后提出了基于进化理论的集群六阶段成长模型: 地理位置型集群、市场型集群、劳动分工型集群、创新型集群、多边联系产业区和技术发展极，并分析了每个阶段的内部机制与地方政府的支持系统与政策取向[6]; 王珺(2002)根据Krugman和Venabales集群经济的分工联系和发展进程模型，具体结合广东专业镇经济的实践，把簇群(集群)经济分为三个阶段，即专业市场型、纵向配套型和合作扩展型[7]; 徐明华、赵坤(2006)根据企业的技术创新能力和与外界干扰度两个维度将产业集群分成不同的四种类:幼童集群、明星集群、金牛集群、瘦狗集群，并且认为各类型在演进过程中会发生相互转化。[8]目前来看，对于产业集群的一般演进路径要经历形成、成长、成熟和衰退(复兴)等几个阶段基本取得共识，只是不同学科和不同学者对于具体阶段的划分、阶段的特征和主导因素方面存在差异。总的来说，由于产业集群是包含了经济、制度、社会文化等多种因素的“经济集聚体”或者说“区域实体”，而这个集聚体的发展和演变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因此，对这个集聚体的解释和剖析离不开多学科的参与，而多学科参与也就导致研究内容和机理解释的多样性，如经济学家往往希望通过外部经济、专业化分工、交易成本等理论或概念来解释产业集群的形成和发展机制，社会学家强调非正式的社会关系网络和人际关系网络以及本地的社会文化环境对于产业集群发展的关键影响，地理学家则强调产业柔性专业化基础上的空间集聚对区域经济发展的作用，强调地理空间对产业集群的集聚和发展过程的影响。冯卫红(2008)认为，研究旅游产业集群演进的一般规律也就是探查旅游产业集群的生命过程，由于目前还没有旅游产业集群表现出完整的生命周期，因此借鉴产业集群生命周期理论及旅游地生命周期理论对旅游产业集群的生命周期和演进趋势进行演绎和推理，在形成旅游产业集群的旅游地，旅游产业集群生命周期和旅游地生命周期是相互交叉、相互影响的，但二者不完全一样。如旅游业自身竞争性结构的改变、旅游市场主要经营者的决策等因素，既影响旅游产业集群生命周期，也旅游地生命周期的因素。但旅游产业集群生命周期演进更多地还依赖于内部企业竞合关系的变化及创新的发展，其不同演进阶段最明显的表征是以群内企业的数量和质量变化为标志[9](见图4-5)。

图4-5 旅游地生命周期、旅游产业集群生命周期

综合以上研究，笔者认为旅游商品产业集群演进的一般规律可根据产业集群演进规律与旅游产业集群生命周期关系进行演绎和推测，经历形成、成长、成熟到衰退(转型升级)四个阶段。专业性、地域性、网络性、文化性、创新性、灵活性是旅游商品产业集群的基本特征，因此，旅游商品产业集群的演进阶段也主要从专业化分工、合作性竞争和创新等方面进行分析。

(一)形成阶段

产业集群的初期形成并不是无条件的，企业在某个区域内聚集直到初具产业集群的雏形，往往是因为该区域的生产要素比较优势、区域社会文化环境和产业传统、产业分工和产品差异化、产业竞争环境、机遇等因素发挥重要作用。从集聚转变为集群作为第一个阶段——集群的形成阶段，也可以叫集群的产生阶段。旅游商品产业的集聚发展并不鲜见，但是要形成旅游产业集群则需要特定条件。首先要具有较完整的旅游商品产业链。只有客源充足的旅游产业才有可能从集聚变成集群，因为客源充足会带来较大规模的市场需求，从而引发相关产业链的延伸和专业化分工。旅游商品产业从单纯产业集聚演变为集群的标志或者说集群形成的标志是专业化分工的深化和产业链的延伸。其次是合作性竞争的出现、市场竞争趋于规范。旅游商品的生产可分性与旅游商品可移动性，旅游商品集群内部之间的劳动分工更容易加大加深，大量中小企业集聚明显分工，劳动力提供相对充足，企业间合作不稳定，此时中介发育缓慢，以低成本或资源优势竞争为主。再者由于旅游商品的多元化，针对旅游市场需求加大旅游商品的开发创新与对异地旅游创新商品的引进与模仿加剧，促进旅游商品产业集群创新频率的加快。如浙江温州苍南县金乡镇是一个专门生产铝制标牌和徽章的专业镇。铝制品的生产分解成溶铝、轧铝、写字、刻模、晒板、打锤、钻孔、镀黄、点漆、穿别、打号码等十多道工序。该产业群的点漆、打锤、镀黄等工序各有上百家企业。产业分工导致众多企业集聚，众多生产同类产品的生产企业在产品品种、产品外观形成、规格、款式、造型、色彩、所用原材料、等级、品牌、内在质量等方面的差异化，是企业聚集在一起发展的重要影响因素。

(二)成长阶段

旅游商品中小企业持续衍生、稳定增长，企业处于高出生率、高存活率的状态，旅游商品产业链进一步延伸，产业分工进一步细化，尤其是旅游引致旅游商品行业的规模扩大，旅游核心行业的供应链延长，大企业的扩张和小企业的衍生同时存在，相关的基础设施通过公共和私人机构逐步完善，相关支撑机构如旅游教育机构、市场研究机构、咨询机构、研究机构等的数量增加，教育机构意识到对旅游相关技能人才的需求，并为满足这一需求提供培训与研发。企业间的竞争仍很激烈，但是企业间正式和非正式合作也在增加，行业协会的作用进一步增强，对企业发展的引导和促进企业合作方面的功能更强; 同时集群内可能会出现基于采购、市场销售、人才培训等方面的战略联盟，企业与中介机构的合作开始增强。外源知识和内源知识的集体学习行为仍很密集，集群创新频率进一步加快，创新能力进一步增强，企业创新仍以模仿创新为主。如美国旧金山纳帕山谷葡萄酒旅游集群是处于成长阶段的集群。随着旅游者的增加，兼营旅游业的葡萄酒企业不断增加，目前已形成了风景观光、葡萄酒博物馆、葡萄酒文化体验、娱乐、度假等旅游产品，旅游企业的专业化分工明显，并注重差异化和个性化产品的推出，如酒庄的类型多样，有以艺术收藏品取胜的美术馆酒庄，有的强调它的庄园历史，有的结合了电影艺术，有的酒庄则致力于结合“美酒”与“佳肴”，还有的酒庄以酒庄建筑的造型为特色; 餐饮业和宾馆也形成了不同的档次和特定的目标市场; 集群还制定了旅游从业资格认证程序并开设了旅游与接待业从业培训学校和课程，2001年成立了一所旅游学校。企业间竞争激烈，但是基于酒业集群原有的合作氛围为旅游经营活动合作提供了基础。纳帕山谷 CVB(Convention and Visitors’Bureau)是一个公私兼有的机构，致力于市场开拓和宣传，创造迎合产业需要的项目，为企业提供受过培训的雇员，不断改善旅游设施，同时修正酒业和接待业的准入体系，20世纪末，纳帕山谷的旅游集群已达一定规模，目前旅游业已和葡萄酒业一起成为该地区的支柱产业，每年吸引近500万观光和度假旅游者。

(三)成熟阶段

旅游商品目标市场形成明显分化，旅游产业链上的专业化分工格局基本形成; 集群内企业间的横向和纵向联系使得企业网络基本固定下来，群内企业与集群外供应商、批发商的正式契约式网络以及群内企业间基于社会资本的关系型网络并存; 一些以大型企业为主导的行业产业集中度增加; 集群已形成了突出的品牌形象优势，成为吸引旅游需求市场进一步增长的直接动力，同时也吸引相关企业和专业人才的进入; 但企业进入数量增长率下降，集群整体企业数量趋于稳定。基于正式和非正式企业网络的互惠和合作关系进一步稳固，集群内出现了超分工合作，主要是企业与中介机构以及中介机构之间的合作; 企业之间良性的竞合关系和共享的行为规范导致企业的出生与死亡符合自然规律，新企业成立的成本较低; 企业间的战略联盟增多，行业协会对于整个集群发展的贡献更大，在推动企业合作、产品推广、行业标准制定、宣传促销、建立行业规范，以及旅游产品创新方面的功能得到充分发挥。分工形成的弹性生产体系扩大了企业选择合作创新伙伴的范围，与研发和教育机构的合作创新增多，尤其是大企业建立了通过与研发机构的合作创新保持自身的垄断地位或领先位置; 集群内吸引了较多的管理人才和旅游专业人才，旅游劳动力流动较快，形成了旅游产业集群的劳动力池(laborpool)，而基于人才流动的知识和信息交流非常频繁，因此，外源知识和内源知识创新都很活跃，形成了集群创新网络。同时，政府部门和旅游企业不再局限于需求引致创新，而开始通过产品和服务的创新引导需求。但是，这个阶段创新频率有下降趋势，主要是注重创新的质量，尤其是在更大区域内集群产品和核心企业的率先创新。在产业集群的研究中，得到普遍认可的是美国的硅谷处于此阶段。硅谷之所以能够成为世界知识经济的中心，凭借的正是其集群创新网络的持续不断的自主创新能力。

(四)衰退阶段

在较长时间的成熟期以后，产业集群内企业由于数量过多，竞争压力太大，开始出现恶性竞争，出现规模报酬递减现象，平均成本上升，利润逐步下降，集群缺少应变的内源力，走向衰弱。旅游商品产业集群衰退阶段的标志是集群同类产品企业间竞争加剧，企业平均成本开始升高，利润下降，出现规模报酬递减; 产品出现雷同现象，同时由于旅游需求量的减缓和降低，旅游商品产业较低的进入壁垒和较高的退出壁垒，可能导致“过度价格竞争”的出现; 集群扩张速度降低，集群中企业大量退出，只有少量新进入者; 集群失去对市场的灵活反应，缺少应变的内源力(见图4-6)。

图4-6 旅游商品产业集群的演化历程

旅游商品产业集群从形成到衰退阶段都基本集中于旅游目的地及旅游产业集群的发展到停滞阶段，如果旅游商品产业集群得到治理升级，则会促进旅游地及其旅游产业集群进入复兴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