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间篇第十三

原文 孙子曰：凡兴师十万，出征千里，百姓之费，公家之奉①，日费千金；内外骚动，怠②于道路，不得操事者③，七十万家④。相守数年⑤，以争一日之胜，而爱爵禄百金⑥，不知敌之情者，不仁⑦之至也，非人之将也，非主之佐也，非胜之主也。

注释 ①奉：通“俸”，指国家开支。②怠：疲惫，懈怠。③不得操事者：不能从事生产的人。操，操作，从事。④七十万家：曹操注云：“古者八家为邻，一家从军，七家奉之，言十万之师举，不事耕稼者七十万家。”意谓古代八个家庭中就有一家要去从军，其余七家负责供给，如果兴兵十万，就有七十万家不能从事正常生产。⑤相守：相持。⑥爱爵禄百金：指吝惜爵禄钱财。爱，吝惜。爵，爵位。禄，俸禄。⑦不仁：没有仁爱之心。

译文 孙子说：凡兴兵十万，征战千里，百姓的耗费，国家的开支，每天都要花费千金；国内外动乱不安，军民疲惫地在路上奔波，不能从事正常生产的有七十万家。双方相持数年，就是为了决胜于一旦，如果吝惜爵禄和金钱，以致不能掌握敌情而导致失败，那就是不仁到极点了。这种人不配做军队的统帅，不配做君主的助手，也不配做胜利的主宰者。

原文 故明君贤将，所以动而胜人，成功出于众者①，先知也②。先知者，不可取于鬼神③，不可象于事④，不可验于度⑤，必取于人，知敌之情者也。

注释 ①成功出于众者：成就功业超群拔俗。出于众，出类拔萃。②先知：先知先觉。这里指事先掌握了敌情。③取于鬼神：指用祈祷、祭祀等迷信方法去求助于鬼神。取，求助。④象于事：指筮占之事。象事，《易·系辞下》云：“吉事有祥，象事知器，占事知来。”“象事”当指易筮的“象数之学”。⑤验于度：指用日月星辰运行的度数来验证吉凶祸福。验，验证。度，日月星辰运行的度数。

译文 所以，贤明的君主和优秀的将领之所以一出兵就能战胜敌人，其功业出类拔萃，就在于能预先掌握敌情。要事先了解敌情，不可求神问鬼，不用从象数占卜，也不用日月星辰运行的位置去验证吉凶祸福，一定要从那些熟悉敌情的人的口中去获取。

原文 故用间有五：有因间①，有内间，有反间，有死间，有生间②。五间俱起③，莫知其道④，是谓神纪⑤，人君之宝也。乡间者，因其乡人⑥而用之。内间者，因其官人而用之。反间者，因其敌间⑦而用之。死间者，为诳（kuáng）事于外⑧，令吾间知之，而传于敌间也。生间者，反报也⑨。

注释 ①因间：即下文的“乡间”。只利用敌国的乡野之民当间谍。②生间：指到敌方刺探情况后能生还的间谍。③起：起用。④莫知其道：使敌人摸不清我军的行动规律。道，途径，规律。⑤神纪：神秘莫测之道。纪，即“道”，这里有“道理”的意思。⑥乡人：指敌国的乡间百姓。⑦敌间：地方派来的间谍。⑧诳事于外：故意向外散布虚假的情况，假装泄露机密，以欺骗、迷惑敌人。⑨反：同“返”，返回。

译文 所以，间谍的运用有五种，即因间、内间、反间、死间、生间。五种间谍同时起用，使敌人无从捉摸我军的行动规律，这是使用间谍神妙莫测的方法，也正是国君克敌制胜的法宝。所谓“因间”，是指利用敌国的乡野百姓当间谍；所谓“内间”，就是利用敌方官吏做间谍；所谓“反间”，就是使敌方间谍反为我军所用；所谓“死间”，是指故意向外散布虚假的情况，并让潜入敌营的我方间谍传给敌人的间谍；所谓“生间”，就是探知敌人情报后能生还的间谍。

原文 故三军之事，莫亲于间①，赏莫厚于间，事莫密②于间，非圣智③不能用间，非仁义④不能使间，非微妙⑤不能得间之实。微哉！微哉！无所不用间也。间事未发⑥而先闻者，间与所告者皆死。

注释 ①莫亲于间：没有比间谍更亲信的了。亲，亲信，亲密。②密：秘密。③圣智：才智过人。④仁义：这里指深仁厚义。⑤微妙：精细奥妙。微，细心。妙，巧妙。这里指谋虑精细的人。⑥间事未发：指起用间谍的事还未实施。

译文 所以在军队中，没有比间谍更亲信的了，没有比给间谍奖赏更优厚的了，没有比间谍的事更秘密的了。不是睿智超群的人不能使用间谍，不是深仁厚义的人不能使用间谍，不是谋虑精细的人不能得到间谍提供的真实情报。微妙啊微妙！简直是没有什么地方不可以使用间谍的了。起用间谍的工作还未开展，而已泄露消息的，那么间谍和泄露消息、了解内情的人都要处死。

原文 凡军之所欲击，城之所欲攻，人之所欲杀，必先知其守将①、左右②、谒者③、门者④、舍人⑤之姓名，令吾间必索⑥知之。

注释 ①守将：指守城之将。②左右：指守将身边的近侍之臣。③谒者：指守城的门卫。④门者：指把守城门的官吏。⑤舍人：指把守寝舍的官吏。⑥索：求。这里有“刺探”的意思。

译文 凡是要攻打的敌方军队，要攻占的敌方的城邑，要刺杀的敌方人员，都须预先探知其驻守将领、守将身边的近侍之臣，守城的门卫，把守城门的官吏和把守寝舍的官吏的姓名，命令我方间谍一定要将这些情况刺探清楚。

原文 必索敌人之间来间我者，因而利之①，导而舍之②，故反间可得而用也。因是而知之③，故乡间、内间可得而使也。因是而知之，故死间为诳事，可使告敌。因是而知之，故生间可使如期④。五间之事，主必知之，知之必在于反间，故反间不可不厚也⑤。

注释 ①利：利用。②导而舍之：引导他并且把他放回去。③因是而知之：通过他了解敌人的真实情况。是，代词，指“乡间”、“内间”。④如期：指如期返回。⑤厚：指待遇优厚。

译文 一定要查清楚敌方派来侦察我方的间谍，从而收买利用他，引导他，然后再放他回去，这样，反间就可以为我所用了。通过反间了解敌情，乡间、内间也就可以利用起来了。通过反间了解敌情，就能使死间故意向外传播虚假的情报，并且让他报告敌人。通过反间了解敌情，生间就能如期返回通报敌情。五种间谍的使用，国君都必须了解掌握。了解情况的关键在于能使用反间计，所以对反间不可不给予优厚的待遇。

原文 昔殷①之兴也，伊挚在夏②；周③之兴也，吕牙④在殷。故惟明君贤将，能以上智⑤为间者，必成大功。此兵之要，三军之所恃⑥而动也。

注释 ①殷：商汤灭了夏桀后建立的奴隶制国家，建都亳（bó，今河南商丘北），历史上称为商代。后来商王盘庚迁都到殷（今河南安阳小屯村），因此商亦称殷。②伊挚：即伊尹，原为夏桀之臣，商汤灭夏时用他为相，消灭了夏朝。夏：由夏启建立的我国历史上第一个奴隶制国家，建都安邑（今山西闻喜东）、阳翟（今河南禹县）等地，传到桀，被商汤所灭。③周：周武王灭商后建立的奴隶制国家，建都镐京（今陕西西安）。④吕牙：即姜子牙，俗称姜太公。曾为殷纣王之臣。周武王姬发伐纣时，用吕牙为“师”，打败了商纣王。⑤上智：高超的智慧。⑥恃：依靠。

译文 从前殷商兴起时，伊挚在夏朝为臣；周朝兴起时，吕牙在殷商为臣。所以，明智的国君和贤能的将帅，能用智慧高超的人充当间谍，就一定能建树大功。这是用兵的关键，整个军队都要依靠间谍提供的情报来决定军事行动。

历史实例汉高帝三年，刘邦被项羽围困于荥阳城。楚军气势汹汹，锐不可当，刘邦只好命令闭城固守，深垒不出。这时，陈平献计说：我料想项王麾下，不过范增、锺离昧等数人愿意忠心为他效力。大王如不惜用重金贿赂楚人散布流言反间，使他们君臣之间相互猜疑，然后再乘隙进攻，便不难破楚。汉王说：金钱何足惜，只要能挫败楚军气焰，便一切都可安心了。说罢命令左右取出四万斤黄金交与陈平处置。陈平领到这笔黄金后，从中提出数成交给自己的心腹小校，要他们装扮成楚军模样，混进楚营中，买通项王左右的人去四处散布谣言。大约过了两三天，楚军中便纷纷流传一则流言，说是楚将锺离昧功多赏少，不得分封，将要联汉灭楚。项王生性好猜疑，听到流言，便起了疑心，竟把锺离昧视为异己，不再信任。不过，这时对亚父范增的态度还依然如故。范增请求项羽速速攻下荥阳，休叫汉王逃走。项王便督催将士将荥阳紧紧围住，四面猛扑，一点儿也不放松。

1.陈平施行反间计

汉王刘邦唯恐荥阳难以守住，便暂且派遣使者向项王请和，愿意以荥阳为界，东面属楚，西面属汉。项羽不愿答应，但也派了一名使者去汉营回话，同时也借此机会探听汉军虚实。谁知这下竟被陈平凑着机会，设下圈套，好教楚使一时着迷，坠入计中呢！原来，楚使毫无提防，贸然进入汉营，入营后，他先向汉王陈述项王旨意，无非是表示不允和议，如此等等。汉王则按照陈平安排，假装酒醉，只模模糊糊回答了楚使几句话便打起鼾来了。楚使见汉王醉酒，不便多言，便由陈平陪着回到馆舍。随即，陈平又吩咐馆舍人员准备午宴，款待使者，说完这些便走开了。楚使独自一人坐在那里，但见一班仆役，抬进牛羊鸡豚，美酒佳酿向厨房走去，心想：莫非今日汉王格外优待，要待我以“太牢”之宴呢！想到这里，心里美滋滋的，很是高兴。不一会儿，只见陈平又进来了，并且主动与楚使攀谈起来。陈平问起亚父范增的起居情况，还问是否带来有手书。楚使回答说：我是奉项王为和议而来，并非是受亚父范增的派遣。陈平听了故意吃惊道：您原来是项王的使者呀！说着就走开了。不一会儿，见到有一人匆匆跑进厨房，指使人们把原来准备做“太牢”之宴用的酒肴尽行撤去，还听到这人私下对厨房的人说：这位使者不是亚父范增派来的，不配享受“太牢”之宴！楚使听到这话更是感到惊讶！他独自坐在那里，好久也不见一点儿动静，直到日影西斜，已经是饥肠乱鸣了，才见有一两个人搬来酒饭放在桌上。楚使用眼瞄了一下，只见都是些蔬食菜羹，一点儿荤腥也没有。本待拒绝不吃，却又实在饥饿难挨，只得将就吃了一点，谁料菜蔬中还带着一股臭气，酒也是酸的，饭也是烂的，他越看越恼，当即放下碗筷，便大步走出馆舍，只与门卫说了声告辞，就一口气跑回楚营，绘声绘色地把这一切禀报项王，还特别提到亚父范增“私通”汉王的事，请项王小心提防。项王听到使者这番描述，禁不住怒形于色，骂道：此事我曾早有所闻，只以为他为人忠厚，老成可靠，不便轻信人言，岂知他果有通敌之事！这老匹夫，想是活得不耐烦了。说着便要把范增叫来当面诘问，还是身边的人再三劝阻，才暂时忍耐住。

且说亚父范增对项王生疑动怒的事全然不知，一心想的只是如何劝促项王设法灭汉；看到项王为了和议又把攻城的事松懈下来，心里更是暗暗着急，于是又去晋见项王，请求督励将士，加紧攻下荥阳。说话间不无急责之意。范增对项羽说道：古人云，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前次鸿门宴时，我曾劝大王除掉刘邦，您未能相信，以致养成今日的祸患。现在又是天赐良机，如再不作决断，再次纵虎归山，那时后果就很难设想呀！项羽听到范增在指责他，忍不住气上心头，连愤带讥地说道：你要我攻荥阳，我并非不想，只怕是荥阳还未攻下，我的性命就要被你送掉了。范增听了这话，一时摸不着头脑，忽然想到项王定是近来又听信了一些谣言，便连我这样忠心耿耿的人也怀疑起来了，真是令人寒心。心里忍耐不下便对项羽大声说道：如今天下大势已定，愿大王好自为之，不要中了敌人的奸计！我已年老，请求允许我引退吧！说罢便头也不回就走出去了，随即又把项王授给他的历阳侯印绶派人送还给项王，自己则草草打点行装准备回老家，没想到半路背上发疽而死。刘邦听说范增已死，便再无后顾之忧。陈平这一个“反间计”促使项羽亲手赶走了自己的左膀右臂，在楚汉争霸的战争中，早以显露出惨败的先兆。三国时期，周瑜也用同样的反间计，让曹操一怒之下杀了熟悉水战的蔡琩、张允，以至于后来又中了庞统的连环计，八十余万大军败于赤壁。由此可知，“用间”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2.石勒用间胜王浚

石勒字世龙，羯族人，他战胜了拥兵幽州的西晋大臣王浚，成为中国北方十多个少数民族之一。石勒家族世为部落小帅，到他这一代，部落小帅已无什么待遇可言。为了生活，石勒给商人与地主当过田客，后被西晋并州刺史司马腾捉住并送到冀州，贩卖到一个叫师欢的地主家里当耕奴。师欢见这个二十几岁的胡人相貌不俗，善于骑射，又勇敢有谋，怕他鼓动其他耕奴造反，就把他放了。石勒离开师欢家，投奔了西晋朝廷的养马地——马牧的小头目汲桑，并在茌平县一带组成“十八骑”。他们常常出入于专门繁殖名马赤龙、骐骥的场地，到远处劫掠珍宝，拿回来贿赂汲桑。

当成都王司马颖挟持晋惠帝失败被废后，他的部将公师藩等起兵赵、魏，要为司马颖报仇。石勒和汲桑就率牧人乘马场马匹数百骑前往响应。公师藩攻打邺城失败被杀，石勒与汲桑逃回马牧。他们在马牧劫掠郡县，释放囚犯，集山泽亡命之徒，其势力得到扩充。石勒、汲桑在一次战斗中失败，汲桑被晋军杀死，于是石勒带领自己的队伍投奔已在左国城称汉王的刘渊。

石勒投奔刘渊后，在三四年时间内东征西讨，攻城掠地，为汉国立下汗马功劳，成为维护汉国统治的一支劲旅。石勒的势力也在征战中不断发展、壮大。公元311年，投奔刘渊的王弥在其势力得到扩大后，密谋要杀掉石勒，想吞并他的势力。石勒知道后，设计杀掉王弥，兼并了他的全部人马。随着实力的不断增强，石勒称王的野心渐起。但是他表面上仍然遵从汉主，同时在他的统治范围中实行优待汉族地主及汉族知识分子的政策，把一批富有统治经验的汉族地主阶级知识分子吸收到自己麾下。他的军师张宾就是其中之一，张宾为石勒建立“后赵”政权起了极重要的作用。

石勒火并王弥后，将攻击目标转向了西晋幽州刺史王浚。王浚在与石勒交战失败后，曾求助于鲜卑、乌桓人的支持，但鲜卑、乌桓人没有响应。这时，石勒军师分析了王浚兵势衰弱的境况，指出如果石勒表示归顺王浚，那他一定会喜出望外。因此，张宾建议石勒智取王浚，而不要硬拼。张宾要石勒写一封措辞谦恭的信，表示与他和好的诚意，并愿意隶属他扶助他当皇帝。等到王浚对石勒疏于防备时，再乘其麻痹一举消灭他的势力。石勒同意了他的建议，并且马上开始依计行事。

石勒派他的门客王子春、董肇等人带着书信和许多珍宝，去见王浚。他在信中推崇王浚为天子，而自己只是一无名小卒，“我所以投身于义兵除暴乱的事业，正是要为您扫除障碍。所以诚心希望您顺应天意民心，登基称帝。我石勒崇敬拥戴您就像对自己的父母一样，您也应明察我的诚意苦心，将我像儿子一样看待”。在给王浚上书献宝的同时，石勒还要王子春以重金笼络王浚的心腹枣高。王浚见石勒归顺于他十分高兴，把王子春等人封为列侯，并派使者以地方特产答谢他。王浚的司马游统阴谋叛变王浚，派使者骑马向石勒请降，石勒杀了使者，并送给王浚，以此表示自己的诚实无欺。王浚此时更加信任石勒，对他不再存有什么疑心。

不久，王子春等人与王浚的使者一同回来，石勒下令隐藏起强壮的精兵和武器，显示出仓库空虚而军队软弱的样子，面向北拜见王浚的使者，接受王浚的书信。王浚送给石勒拂尘，石勒装作不敢拿，把它挂在墙上，每天早晚都要敬拜这拂尘。石勒还派董肇向王浚上书，约定日期亲自到幽州去奉拜皇帝的尊号。王浚的使者回到幽州，就其所见陈述了石勒将寡兵弱和对王浚诚心不二的情况。王浚大喜，认为他确是可信任的。

石勒见王浚已相信了自己，便开始准备袭击王浚。他先叫回王子春，打听幽州的情况。子春说：“幽州自从去年遭了大水灾后，人民吃不到一粒粮食，而王浚却把百万粮食屯聚在仓里，不用来救济百姓。他的刑罚又极为苛刻残酷，对百姓征税纳赋十分频繁，残害贤臣良将，诛杀排斥进谏的谋士，下属因不能忍受，逃亡叛变的很多。鲜卑、乌桓在外与他离心离德，枣高、田矫等人在内贪婪横暴，人心忧惧而动摇，军队虚弱而疲敝，而王浚却还要高筑台阁，排列百官，大言不惭地说汉高祖、魏武帝都不足以与他并论。”石勒听王子春谈了幽州饥荒贫困，王浚众叛亲离的情况，决定发兵袭击幽州。但他又怕并州刺史刘琨从背后袭击他，于是他与张宾商量如何应付刘琨。张宾建议利用刘琨与王浚的矛盾，写信与刘琨讲和，请求刘琨允许他以伐王浚来将功补过。石勒按张宾所说，办妥了这件事，稳定了刘琨，解除了后患。

公元314年，石勒发兵袭击幽州。石勒率领轻骑兵日夜兼程向幽州进发。石勒军到达易水时，王浚的督护孙纬立即派人给王浚送消息，请示准备抵抗。王浚对他们说：“石公到这儿来，正是要拥戴我当皇帝的，谁再说抗击的话，立刻杀头！”于是，王浚设筵等待石勒的到来。石勒在早晨赶到蓟县，呵叱守城的人开门。石勒因怀疑城内有埋伏，就先驱赶几千头牛羊，声称是献给王浚的礼品，实际上是堵塞街巷，使王浚的军队不能出战。王浚这时才意识到大势不好，开始坐卧不安了。石勒派手下抓住了王浚，将他送回襄国（石勒的都城，在今河北省邢台市西南）杀死。石勒占据了幽州，吞并了王浚的军队，为不久以后自立赵王奠定了基础。石勒占领幽州城，是一系列“间计”的使用过程。首先，石勒用了孙子《用间篇》所列举的“五间”之一：“生间”，即派情报人员搜集情报、欺骗敌人、误导敌人。石勒的门客王子春就是这样一个角色。他到王浚营中后，又投书结好王浚，又侦察王浚幽州城的政治、军机情况。其次，石勒收买王浚心腹枣高，作为“五间”之“内间”为石勒提供情报。再次，王浚派使者前来打探时，石勒故意示弱示伪，让使者回去禀报了错误的信息，间接成为石勒的“反间”实施者，使王浚陷入错误的判断与认识中。石勒就这样凭借“用间”，打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不费一兵一卒，夺取了幽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