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晴朗的天气,温和的春天里,到处长满了鲜花和绿草,鸟儿在快活地飞翔,天空蔚蓝,太阳高高地照耀着大地。这是一个万物活跃的季节,狮王诺勃勒专门选在这样的日子召集所有的大臣来上朝。
同时,狮王也想趁召开全体官员大会的机会,在夏天来到以前,把所有遗留下来的案件处理完毕。
今年的争论目标主要集中在狐狸列那身上,风言风语已经传到了宫中,狮王打算通过这次集会把狐狸列那的事弄个水落石出。
狮后菲燕儿是个有点儿自以为是的人,她对这件事得出的结论是:纯属谣传。
为王多年的诺勃勒要比他的狮后冷静得多,他对菲燕儿说,即使是谣传,我们也要听听列那自己的解释,当事人是最清楚的了。
狮王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太了解自己的臣子们了。他们心胸狭窄,只要见到谁有点儿起色,就群起而攻之,甚至不惜捏造事实。他想通过“列那事件”,打击一下朝廷中的歪风邪气,以正视听。
为了确保会议的顺利召开,这个集会的通知老早就由蜗牛泰尔迪夫慢吞吞地爬到各家发出了。蜗牛的速度虽慢,可他办事踏实,从不毛手毛脚。
正日子一到,各路诸侯老早就出发,去拜见狮王。
狮王威严地坐在一棵大树下,狮后菲燕儿陪伴在他身旁。御祭司豺狗倍令神甫在记录报到大臣的名字。
到会的有:雄狼叶森格仑、秃鹫莫弗拉、狗熊勃伦、野猪格伦培、梅花鹿布里塞梅、猴子匡特勒、羚羊缪索、雄猫梯培、雄狗柯儿脱、雄牛白吕依昂、雄豹、雄虎、雌豹,还有正在本地观察的骆驼包胥。
缺席的有:雄狼叶森格仑的弟弟普里莫和狐狸列那。
对于普里莫,人们想当然地认为他一定是有什么急事在路上耽搁了;可是狐狸列那就不同了,人们断定他是躲避审判而故意缺席。因为即使是朝廷上也早就听说列那这一年来为非作歹的劣迹了,列那一定是担心自己在朝廷上遭受围攻,因为在这里他的鬼心眼儿是无处可使的。
其实这一点,连一向工于心计的列那都想错了,如果他到场,人们会由于害怕今后狭路相逢而闭口。既然他缺席,人们就憋不住心中的气恼了,七嘴八舌开始了控诉。
第一个控诉他的是叶森格仑。狮王诺勃勒竖起耳朵倾听这位优秀男爵的发言。叶森格仑就讲开了。
他说:“列那当然不敢来,他自己所干的一切坏事他心中有数。他一贯背信弃义,一贯背叛亲人朋友,人人都指责他,而且要求制裁他。英明的陛下啊,请审判这个卑鄙的家伙吧!”
“审判列那!审判列那!”有些大臣们跟着呼喊起来。
叶森格仑说:“既然我已经开了口,就让我继续痛痛快快讲下去吧!我控告这只狠毒的狐狸,他曾经唆使我参加过几次冒险,他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我有什么好处,而完全是为了他个人的利益而利用我。”
“就说那次钓鱼的事吧!他把我骗到一个结冰的池塘里,使我断掉了一大截尾巴。他还哄骗说送我进天堂而让我掉进深井里,虽然被修道士们拉了上来,我却受到修道士们一顿痛打。”
“我还要控诉,这个家伙趁我出外寻找食物的机会,还跑去我家侮辱我亲爱的妻子海德逊和我的孩子们,骗掉了我的早点……”
猪獾格兰贝尔再也听不下去了(他是列那的亲表兄,他可听不得有人说他亲戚的不是):“陛下,我看这样不公平吧?缺席的人无法申辩,这会给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提供污蔑好人的机会。叶森格仑,我看你是报复,我知道你也曾戏弄过我的亲爱的表弟,你让他冒着生命危险去弄到了一顿鲜鱼午饭,而你却只留给他一些鱼骨头。现在,请正直的叶森格仑先生说一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吧!”
雄狗柯儿脱大喊:“列那是一个坏家伙。我要在这里谈一谈香肠事件……”
话未说完,雄猫梯培严肃地走上前来说:“坦率地讲,我并不想替列那辩护。可是柯儿脱你所说的香肠事件是不能成立的。我可以作证,香肠仅仅是放在窗台上,而你只是蹲在窗台下,这并不能说明香肠和你有任何关系,所以你也不能以此为理由起诉列那。”
柯儿脱不肯罢休:“我的主人明明说了香肠是给我的。”
梯培大着嗓门继续说:“那香肠确实是偶然放在你面前的。香肠上又没写着你的名字,你怎么能一口咬定香肠就是你的呢?至于我,只是从列那的手中夺到了香肠,所以我理所当然地吃掉它,这总不能是过错吧?”
听完了梯培的述说,狮王和狮后交换了意见,他们基本赞同梯培的解释。尤其是狮后菲燕儿,显出了不耐烦的神色,她说:“请不要再在这等小事上饶舌了,这些争论是无谓的,有辱朝廷的尊严。”
狮后的表态,使所有还想发表意见的大臣都闭上了嘴,他们可不想惹祸。
恰在这时,一支奇怪的队伍走了过来。
是雄狼普里莫率领他的家族成员过来了。在普里莫的身后,是几只伤痕累累的狼互相搀扶着,再后面是四只年幼的狼抬着一个铺满树叶的担架,担架上躺着一具尸体,身上盖着许多树叶。四只小狼一边走一边哭泣着。
这支队伍的到来,使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朝堂一下子安静了许多,他们哀伤的情绪感染了所有的人。
普里莫走上前去,向狮王脱帽鞠躬,哭泣着说:“陛下,我们是来申冤的,您可一定要主持公道啊!我们家族中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是一个可耻的谋杀犯作下了这一案件。”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我们一家人原本居住在宁静、安详的黑暗谷中,生活幸福美满。但是那可恨的凶手却设下圈套,让城堡里的农民和猎人袭击了我们,是那可恶的家伙完全毁掉了我们的幸福生活,他使我的家人惨遭杀害,请求陛下审判这个可恶的贼,严厉地惩罚他。”说到这,普里莫已经泣不成声。
听到普里莫的控诉,动物王国的臣子个个开始义愤填膺地议论起来,连狮后眼中也噙着泪水。
他们一齐喊道:“大王啊,大王啊,请为我们报仇啊!”
普里莫用激昂的声音带头喊起了口号:“主持公道!申冤报仇!”
在场的全体臣子都跟着怒吼:“主持公道!申冤报仇!”
诺勃勒听了控诉后,心中早已有数,但是他还是故意问道:“犯罪的凶手是谁呀?”
“是狐狸列那。”普里莫大声说。
于是,大家吼得更加厉害:“主持公道!申冤报仇!判列那死刑!判列那死刑!”
然而,狮王诺勃勒却庄严地站起身来,镇定地说:“在判决之前,我们不得不听听被告的陈述。他必须辩护,这是必不可少的法律程序,也是他的权利。”
猪獾格兰贝尔趁此机会重新发言。他说:“陛下,请允许我来讲几句。没有证据的控诉是不能生效的。列那早在好几天以前进了修道院,我可以在这儿证实这一点。因此,人们所说他的这么多罪行,是怎么犯下的呢?”
狮王问:“他真的已经进了修道院吗?”
“大王,现在已经离开了。”严正的好驴子贝纳尔大院长刚刚来到朝廷里,报告了这个消息。而且他还补充说:“列那生性不适宜过出家人的生活,他不能够戒绝肉食。我担心他会违法乱纪并带坏新进院的修道士,因此已经叫他出院还俗了。现在他应该已经回到自己的家里了。”
格兰贝尔还要证明案件发生的日子列那恰好在修道院,可是经过核对日期,他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诺勃勒下令:“把列那找到这儿来。谁愿意完成这项任务?”
可是群臣的反应很冷淡,他们都明白这是一件棘手的事。
狗熊勃伦是没有心计的,他傻里傻气地领命到马贝渡去捉拿列那。
狮王叮嘱:“你千万要小心,列那有好多鬼主意,你应该头脑灵活些。”
勃伦有些不服气:“陛下,请放心。我既然敢领命,就有办法对付列那,否则,我将在这件事上丢尽脸面。”
狮王说:“既然这样,你马上就出发吧。”他又转向众臣说:“我们来为可怜的普里莫死去的家人举行一个盛大的葬礼,葬礼要尽量符合死者家属的要求。”
于是,朝廷上开始操办丧事。狗熊勃伦怀着必胜的信心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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