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这种艺术,到了宋代更为发达,这是有一定社会原因的。宋朝统一中国以后,生产力逐渐得到恢复和发展。随着农业的发展,手工业、商业也逐步发展到更高的水平,造成城市经济的繁荣。特别是在某些大城市里,聚集了大量的手工业工人和商人、小业主等,形成了一个市民阶层。城市居民在物质生活方面有了显著的提高,相应地在文化生活方面的需求日益扩大了。众所周知,包括“说话”在内的娱乐业的发展,离不开较为宽松和安定的社会环境。宋真宗时代,统治者每年用十万两银子和二十万匹绢的代价,换来了社会的相对稳定,兼以尊崇文化的基本国策,为话本的崛起创造了条件。至宋仁宗和英宗、神宗、哲宗时代,全国刀枪入库,书声琅琅,社会祥和安宁。孟元老在《东京梦华录》序里曾描写了北宋末年东京汴梁(今河南开封)的社会生活情况:
太平日久,人物繁阜。垂髫之童,但习鼓舞;斑白之老,不识干戈。时节相次,各有观赏;灯宵月夕,雪际花时,乞巧登高,教池游苑。举目则青楼画阁,绣户珠帘,雕车竞驻于天街,宝马争驰于御路,金翠耀目,罗绮飘香。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八荒争凑,万国咸通。集四海之珍奇,皆归市易;会寰区之异味,系在庖厨。
这就是宋代一个短暂的太平景象。《东京梦华录》里详细记载着北宋时期东京城里各种各样的商店,各种各样的商品,可以看出城市生活的豪华奢侈。每当节日,居民都出来游玩,更有一番热闹。特别是元宵节,由于皇帝要做出与民同乐的样子,还有许多游戏节目。这在话本里也可以看到一些具体的描写。至今保存着的《金明池图》和《清明上河图》更为我们留下了真实的景象。到了南宋,朝廷与金人议和之后,取得一个苟安的局面。由于南方农业生产的发展,经济非常繁荣。统治阶级过着“直把杭州作汴州”的生活,而一部分城市居民也暂时得到了安居乐业的机会。当时首都临安(今杭州)又出现了铺张浪费的风气,西湖就曾被称为“销金窝儿”。我们不妨看一下话本《钱塘梦》里的叙述:
说不尽杭州好景,有东莱、西水、南柴、北米。自古建都之地,名贤阴迹之乡。四时有不谢之花,八节有长春之景。东西酒肆会佳宾,南北歌楼烟月市。有三十六条花柳巷,七十二座管弦楼。更有一答闲田地,不是栽花蹴气球。
就是在这样的都市里,产生了丰富多彩的“瓦舍伎艺”。宋代有一种“瓦舍”,又叫“瓦子”,是当时规模很大的综合游艺场,其中有演出各种戏曲杂伎的戏院,叫做勾栏。例如东京的东南角,有桑家瓦子和中瓦、里瓦,“其中大小勾栏五十余座”。内中瓦子莲花棚、牡丹棚,里瓦子夜叉棚、象棚最大,可容数千人。在这些瓦子里表演的有唱小曲,演杂剧,弄傀儡戏,弄影戏,说唱诸宫调等。说话也是一种重要的伎艺,据《东京梦华录》卷五《京瓦伎艺》的记载,有孙宽、孙十五、曾无党、高恕、李孝详的讲史,杨中立、张十一、徐明、赵世亨、贾九的小说,还有毛详、霍伯丑的商谜,吴八儿的合生,张山人的说浑话。说话人里还有以专说一部书著名的,如说《三分》(即《三国志》)的霍四究,讲《五代史》的尹常卖。南宋的杭州也有许多瓦子,城里有南瓦、中瓦、大瓦、北瓦、蒲桥瓦等,城外有二十座瓦子。其中北瓦最大,有十三座勾栏。有两座勾栏是专说史书的,还有一座小张四郎勾栏,是因为小说家张四郎长期在那里做场而得名。也有无名的或过路的艺人进不了勾栏,只能在广场上卖艺,叫做“打野呵”,如小说家李一郎。关于杭州的说话,耐得翁在《都城纪胜》的《瓦舍众伎》条中有记载。
小说和讲史是说话中最重要的两家,这是不成问题的,首先应当把这一点肯定下来。其次是说经,这是从唐代的俗讲经流传下来的,也应当算作一家。至于说参请和说诨经,恐怕只能附在说经这一家名下,不能独立门户。因为《武林旧事》卷六《诸色伎艺人》的行当里,诨经是合在说经这一家下面的,也没有说参请这一项。这还可以从《醉翁谈录》甲集卷一的《小说引子》得到旁证。《小说引子》题下原注:“演史、讲经并可通用。”可见这是说话中各有分工而又互相联系的三家。至于第四家是什么,则是一个难以确定的问题。《都城纪胜》这段话里,提到的还有合生和商谜两家。据说“合生与起令随令相似,各占一事”,似乎并无故事可说。洪迈《夷坚支志》已集卷六《合生诗词》条说:“江浙间路歧伶女友黠慧知文墨,能于席上指物物题咏,应命辄成者,谓之合生。其滑稽含玩讽者,谓之乔合生。”看来合生和现代的相声有些相似,形式比较灵活。《小说引子》的末位又说:“由是有说者纵横四海,驰骋百家,以上古阴奥之文章,为今日分明之议论。或名演史,或谓合生,或称舌耕,或作挑闪,皆有所据,不敢谬言。”这里把合生和演史相提并论,似乎也应当算作说话的一家,但是商谜这一家也未尝不可以列入说话。
现存的北宋话本有《梁公九谏》和《大唐三藏取经诗话》。它们一为讲史,一为说经,对于我们探求早期话本的面目较有认识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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