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访者周凯,同济大学本科毕业后考入大阪大学建筑工学研究科。
从同济到阪大
同济大学的建筑声名远播。周凯本科便就读于该校土木工程系建筑结构专业。虽系出名门,但他为人却是少有的谦和。“之所以在大学毕业后选择去日本留学,主要是基于专业方面的考虑。当时任课的一位教授,恰巧有名古屋大学留学的经历,他让我对日本建筑有了较深的了解。还有就是当时学校经常会举办研讨会和论坛等一类学术活动,比如邀请东北大学、大阪大学等日本名校教授来院系分享研究等。”这些活动让周凯收获颇丰:日本的建筑整体水平居世界前列,特别是关于建筑安全性的研究很接地气。日本是个地震多发国,他们对地震研究的投入及实力可圈可点,为世界提供了诸多建设性的参考经验。看得出周凯对日本的建筑由衷地钦佩。
同济当时流行学二外,周凯便利用这个机会开始学日语。在他看来,多一门语言便多一条路。周凯说,自己在同济的毕业论文写的就是“上海地铁站抗震结构”,欧美国家对于这种地下结构的研究并不是很多,而日本却有大量研究文献。这让他兴奋不已。“其实,当初做出国读研决定时,我也曾有过犹豫,在美国和日本之间纠结。最终选择日本,一是出于专业方面的考量,毕竟日本对建筑抗震颇有见长。二是文化影响,作为中国人,与日本同属东亚,适应起来更快一些,而美国则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种文化。”
“出愿”阪大
建筑学专业性极强,周凯在报考前切切实实做了一番功课。对于日本建筑“名门”,周凯如数家珍:东大、东工大、京大、东北大、阪大、名古屋大、九大……“我只报了大阪大学,因为我清楚自己的学术能力,觉得这所大学最适合我”,周凯谦逊地说。回忆当初报考阪大,周凯记忆犹新:日本的大学多数都是自招。报考前,需得到专业导师的“内诺”。而考试则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可望而不可即。
近年来,日本大学国际化进程加剧。关于这一点,从周凯口中得到了印证:的确如此。首先是留学生数量有所增加,在校园里各国留学生随处可见。其次便是课程设置的改变,之前的通识教育课程现在多改用英文授课,有些老教授也在尝试着用英语上课。专业课虽仍以日语教学为主,但为了锻炼学生参加国际会议发表论文的能力,此类课程已开始要求学生用英语做“发表”。末了,周凯补充道:申请阪大时,我这个专业还需提交托福或雅思成绩,所以,留学生应努力提高自身的英语水平。
阪大印象
在周凯看来,大阪大学属于研究型大学,学生的主要精力多放在研究上。理工科的研究学习非常紧张,没有过多的时间玩。自己还被教授选中参加学术会议。而硕士生,一般是不作学术发表这类硬性规定的。“我已完成6月份的‘发表’,接下来的8月和9月还有两次。日本的学术会议像质疑会,学生发表结束,要接受来自方方面面的质疑,有时真的是被问到说不出话来……日本对学术的严谨态度可见一斑。但研讨会后的恳亲会,教授们却会过来把酒言欢,云淡风轻。所以,教授的质疑,仅是针对学术的。”
周凯说,日本学生都很“拼”,有股“冲”劲儿,做研究毫不含糊。“有时我早上9点到实验室时,看到日本学生早在那里了;晚上9点,觉得很晚了大家应该都回去了吧?但一看,还有好多日本学生在埋头研究呢!这让我感触颇深:作为外国人,有语言方面的劣势,如果要赶上他们,不拼一下是不行的。”
感动日本
作为外国留学生独自在外难免感到孤单寂寞。但研究室的教授和同学们却在2016年周凯生日那天,给他带来了一份意外之喜。“当时因为刚进研究室不久,与同学们并不熟稔。但他们却为我准备了蛋糕,和教授一起为我庆生,让我颇感意外。”一块蛋糕或许微不足道,但那个小生日趴,真的让人感动:日本人还是挺关心我的,并没有把我这个留学生当作外人呢!
说到感动,周凯还分享了一件自己亲历的事。“一次,我与两个同学去日光玩,不知不觉中,天慢慢暗下来,于是一行人打着手机灯光想搭乘巴士返回,有三四公里的路程。记得当时下着雨,走在路上,不时便会有私家车停下,摇下车窗主动询问我们是否需要帮忙,要不要搭便车,让人心生感动。”
除了感动,日本也有让周凯略感“不适”的地方。比如日本的“酒文化”。周凯说,有一段时间,自己都是周五搭末班电车回家。车厢内,经常会看到很多喝醉的人在电车里躺着,男男女女让人大跌眼镜。这与平日里端正的日本人相去甚远。还有一次,我走在路上碰到一位喝醉的大叔,他冲我大喊:日本的未来就交给你们了!作为外国人我没敢立即作答:“交给我吧!”(笑)
给留学生“后辈”的建议
在周凯看来,中国学生来日本留学,如果想读理工科的话,最好能够选择读国公立大学,并做好吃苦准备。另外,就是必须清楚自己追求什么。也许你会看到别人天天出去玩,用手机拍照,你也可以那样,但想要学到更多知识和技能就需要有颗沉着的心,静下心来做研究,这样才能有所收获。
地震并非“吓人的东西”
作为专业人士,周凯谈到了自己对地震的看法:中国人认为地震是种“吓人的东西”,其实是因为看待地震的角度不同。主要是体验少,还有就是国内避难体系不十分完整。对于未知的,不可捉摸的东西,人往往会心存恐惧;而在日本,由于地震较多,人们早已习以为常,体验多了,便不会莫名地产生恐惧。另外就是日本的防震能力较强,区域性避难设施及应对措施完善,这让日本人看待地震犹如“台风”。现在,国内新建的建筑抗震能力与日本相当,大家尽可放心,而一些老建筑却存在着不小的隐患,需要进行抗震改造,日本也面临同样的问题。(注:应受访者要求,文中周凯为化名)
TIPS 小贴士:日本“旧帝大”地位
日本大学起源于国立,这点不同于欧美诸国。国立大学中,又以七所旧帝国大学名气最大。这七所大学分别是:北海道大学、东北大学、东京大学、名古屋大学、京都大学、大阪大学和九州大学。虽然,“帝国大”是旧时代的指称,但一直以来影响力巨大,代表着日本乃至亚洲高等教育的最高水平,是政府财政重点资助的大学。日本诺贝尔奖得主半数以上出自此间。2016年,日本部分修改了国立大学法人制,新增指定国立大学法人。“旧帝大”中,北海道大学与九州大学因未满足条件而放弃申报。东京工业大学和一桥大学加入候选名单。2017年6月30日,评选揭晓:东北大学、东京大学、京都大学等三所大学成为首批指定国立大学法人。按规定,其他四所候选大学,年内尚有一次再申请资格。不难看出,“旧帝大”内部的发展有了不同。作为日本大学新品牌象征,今后指定国立大学法人大学,是否会代替“旧帝大”,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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