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子期
不知何时,我的思绪又飘回到了两年前仲夏的一个早晨,一个在天一阁诞生的奇异想象。
也许是少年的无知,也许那天是一个特别爽朗的早晨,站在天一阁的正门前,全然没有余秋雨《风雨天一阁》中描写的那种顶礼膜拜般的沉重感觉。有关天一阁的故事,老爸曾零零星星地向我提及过,只知道其主人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和老爸一起跨过半尺高的门槛,我当时只是想去领略一下我国最古老私家藏书楼的风采。
在婆娑的树荫下和曲折的小巷间行走,天一阁幽静得令人感觉不到时光的流逝,一切故事仿佛都只是在昨天发生过。按照线路的安排,我们细细地看了范钦的生平介绍,看到了堪称天一阁镇阁之宝的明代科举录复制品,游览了藏书楼、千晋斋、碑林,穿过月洞门,还看到了明池、百鹅亭等等。
一直走到南门的秦氏支祠旁,隐约听到丝竹之音、击掌之声,原来里面约有百人正在观看戏台上演的一出越剧。戏不是很长,但看来是相当的精彩,演员一唱一念、一做一打,往往都能博得一片叫好声。戏结束后,我踩着吱吱作响的楼板,来到台上。地面是木制的,与一般的没什么两样,雕梁画柱之上,是一个十分华丽的鎏金藻井。这时,爸爸叫了我一声,并指指手腕,示意时间差不多了。没办法,好东西毕竟不能一次欣赏完整。下楼的时候,突然感觉一间屋子里传来一阵阵谈话声和低唱声,我缓缓地停下脚步,生怕惊动了他们。从他们的谈话中我得知他们是这出戏的演员和导演。透过半掩的门缝,我看见一位还没有卸妆的演员正在跟导演一遍遍地重复着同一个水袖的动作。
是啊,一出好戏不仅是演员的表演,也离不开一个好导演的殚精竭虑,如此才能使这出戏发挥出无限的光辉,让它长存于人们的心中。
走出天一阁大门的瞬间,我忽然产生一个怪怪的念头:范钦对于天一阁而言,不正是一个数百年间难得的好演员、好导演吗?从明嘉靖距今的430多年间,范钦不仅出色地成为“藏书历史话剧”中的第一任演员,以其毕生的精力投入到他收藏珍本的事业之中,他去世前还将百年之后的事情都作了极为科学的“导演”。为了尽可能长时间地保护好藏书楼中的书籍,他将天一阁的大门锁上了许多把锁,又将钥匙分给了不同的儿女,让他们分别保管,只有大家一致同意,才能打开藏书楼大门。还特意制定了相关的规定:若擅自开门者将受到严惩,不是身体上的,而完全是精神上的!实际上,支持范钦这么做的就是他身上的“一种超越意气、超越嗜好、超越才情,因此也更超越时间的意志力”,虽然这些会使后人感到范钦的冷落无情,甚至有些不近人情,但是如果没有这种极端的冷漠无情,也许天一阁早已离我们远去了。
人生如戏,藏书也如戏。
(作者系宁波七中0611班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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