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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定半山庵

时间:2023-01-1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茂林修竹间有一古刹,称半山庵。到元代泰定四年,由德贞法师重建庵殿。半山庵自古香火兴旺,进香者络绎不绝。1947年距中秋节还有四五天的时间,通往半山庵的山道上,行走着一对年纪相仿的年轻男女,一前一后,缓缓拾阶而行。由于组织并参加了焚烧国民党议会会堂活动,为了逃避当局的追捕,由组织牵头,秘密转移到了镇海范家桥小学任教。

谨以此文献给我的父母。

——作者题记

长街镇位于东海之滨,象山港尾,靠山面海,一片还算广阔的土地把这山与海相连在一起。在这块平整的田野上,有一座奇怪的山,形状极像窝窝头,这山,就这样孤零零地突兀着,有点突然,有点牵强,也有点像是漓江的山,拔地而起,这座山叫青珠山。与青珠山遥遥相对的是一座海峙旗山,山不高,山体呈阴阳两半,一半是山岩,远远望去光秃秃的,不长草木;另一半则古木参天,修竹丛丛,郁郁葱葱。茂林修竹间有一古刹,称半山庵。

半山庵始建于宋代高宗22年(1148),由水车港头寺福善法师来到海峙旗山,初搭茅棚住修,后建平屋三间为佛殿,以始祖法号作庵名——福善庵,俗称半山庵。继后,在庵前流水涧边又建一小屋为本庵伽蓝殿。到元代泰定四年,由德贞法师重建庵殿。直到清道光二十八年(1848),松涛法师废旧殿,用石刻木雕新建大殿5间,改名为镇山殿。

半山庵自古香火兴旺,进香者络绎不绝。1947年距中秋节还有四五天的时间,通往半山庵的山道上,行走着一对年纪相仿的年轻男女,一前一后,缓缓拾阶而行。他们长相倒是一个清俊,一个姣好,但神色黯淡,双眉紧锁,仿佛有万重心事在心头。今天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一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日子,而且烧香拜菩萨大多是老年人的事儿,大清早的这对男女心怀忐忑赶往半山庵,定然是遇上棘手之事,来此拜佛求解呢。正应了那句老话,束手无策问菩萨。

今年我22岁,孑然一身,家境好的人家,如若到了我这个年龄早已经结婚,为人夫为人父了。而我不仅生活捉襟见肘,更不敢奢望娶妻生子。一旦想起自己的身世,不由悲从中来。虽然6岁时就死了父亲,但对父亲的印象却记忆深刻,父亲时常穿一袭灰色长衫,留西洋发,戴一副黑框的眼镜,面容和蔼,口气亲切,极富磁性的声音甚是好听。父亲一有空闲,便会抱起我骑上他的双肩学马跑,时常讲一些小故事,我最喜欢听的是龟兔赛跑的故事。那时,尚还年幼的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反正父亲在我的视线里彻底消失了,有关父亲的身世,也是长大后通过母亲的话语略知一二。

父亲师范毕业后,在宁海县正学小学任国文教员(柔石中学的前身),知识分子最早接触进步文化,思想激进,反对黑暗政治统治。20世纪20年代中期,中国共产党在集中力量开展工人运动的同时,也开始从事农民运动。共产党人领导的农民运动,最早发生在浙江,那时,各地纷纷成立农会,父亲自然地成为宁海农民运动中的主要宣传组织者之一。他将自己的名字改为赵聚信,意为聚先进之信念。由于组织并参加了焚烧国民党议会会堂活动,为了逃避当局的追捕,由组织牵头,秘密转移到了镇海范家桥小学任教。

1930年代初,在中国出现了蓬勃发展的革命文化运动,宣传马克思这主义,提倡无产阶级文学。于是,国民党对统治区实行文化“围剿”,父亲成为先进文化激进工作者,在白色恐怖下,依然想方设法宣传革命思想,坚守文化阵地。为响应五四运动,在镇海号召学生烧孔庙。那个冬夜,由于叛徒出卖,引来了当局的围捕,当他们接到及时转移的通知时,显然晚了,小学被封锁了,父亲与两个共事者悄悄溜出后门,潜入桥下,以躲避搜捕。幸好河道开阔,且有大片的干枯浮萍掩护,躲过此劫。可惜一介书生尽管躲避了一夜,逃过劫难,然而,冰冷刺骨的河水,让父亲一病不起,回宁海养病也未有起色,吐血不止,结果,三月后病逝,终年36岁。

父亲下埋后不久的一个傍晚,家里来了一位先生,讲外地口音,很和蔼地问母亲,这里是赵聚信的家吗?矮小的母亲惴惴不安,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忐忑地回答道,这里不是赵聚信的家。此人离开后,母亲就到里屋,翻出了父亲留存的全部书籍,信件,照片等物件放在灶前,一本本一件件撕碎后,投入火堂燃烧。懵懂的我蹲在母亲边上,看着火苗吞噬着一片片纸张,又仰起头,看看母亲被红红的火焰映红了的脸膛,清晰地发觉母亲脸上流着两行亮亮的泪水。当这些物件化为灰烬后,母亲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烟灰,抹了抹脸,表情显得坚毅和坦然。约一个月后,依然是在傍晚时分,我家来了个陌生人问,这里应该是赵聚信的家吧?母亲很坚定地回答,不是,要是不相信你搜吧。良久,那人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银元放在桌子上,看了我一眼就走了。当母亲从惊愕中缓过神来,牵着我的手迈出家门时,看见那人已经走到了巷子的尽头。

父亲去世后,家里的顶梁柱塌了,失去了所有的经济来源,为了维持生计,母亲带着姐姐去上海投奔父亲的姐姐,母亲到一家橡胶厂做工,13岁的姐姐进了一家纱厂当童工。我就被寄养在堂伯家。母亲按月寄回生活费供我读书和生活。1937年7月,卢沟桥事变,上海沦陷,母亲和姐姐逃回宁海。

没了生活经济来源,读了两年的私塾就辍学了。12岁就去城关市门头一家鞋行做学徒,14岁到长街烟行做学徒,17岁手艺学成回宁海准备自立门户,18岁那年不料被抓了当壮丁,在宁波国民党郭青白支队15中队服役。半年后,中队在宁波西乡驻扎,有一夜,我们十几人站步哨,遭到手榴弹的袭击,6支步枪被夺,我的左小腿被炸伤。后转到宁波东乡治疗,伤口腐烂了两个多月才痊愈,至今还留下了两个很大的伤疤。归队后不久,有晚,年纪稍大的几个三门人策划逃跑,我同意了。在一个我们值哨的夜晚,四人寻机出逃了,一个人被抓回,我们三人顺利逃回家乡。

1945年春逃回宁海后,在城关日昌烟店打工,次年,姐和姐夫徐锡祺(宁海抗战书店主要负责人之一,中共宁三工委书记)在长街开展抗日救亡活动,他们叫我去了长街打工,相互也有个照应。到了长街烟店,发现隔壁的大妈家有一位象山姑娘,她叫阿凤,姣好的容貌,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内心便生就了一个强烈的愿望——与之结百年之好。但一想到自己一贫如洗,捉襟见肘的现状,心里又充满无限的惆怅。在店老板和大妈的撮合下,我们开始认识了,此后的接触中,感觉到她的心灵手巧,勤快善良,更增添了我对她的喜爱。从此,夜不能寐,她的容貌和身影总是在我眼前晃动着,浮现着。

我出生在与长街一港之隔的象山大塘,父母亲是地道的农民,家境贫寒,勉强度日。父母生育我们兄妹三个,一哥一妹,我排行老二。当我哥长大给家里添力后,家境稍有好转,餐桌上时常能见到哥哥出小海抓捕的小虾小鱼。

尽管家里劳力少,可是父母从来不让我下地,还说这不是女孩做的活,所以,我就在家里学着针线活。由于我不耻下问,勤奋好学,刻苦钻研,日积月累,我的女红活在全村出了名,尤其是绣花这一活,无论是动物还是花草,均是形象逼真,色彩鲜艳,做工精细,人们无不拍手称赞。于是,村里人每逢婚嫁或小孩出生,都要叫我去他们家帮忙做上几天针线活。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波澜不惊地过去了,转眼间,我到了谈论婚嫁的年龄,也难怪,村里的小伙子们有事没事都喜欢往我家里凑,给我说媒的人也络绎不绝,然而没有一个是我所钟爱的。在我19岁那年,父亲答应了邻村的一富户人家的求婚。父亲对我说,这户人家家境富裕,人也厚实,你嫁过去不会吃苦。虽然父亲是一片好意,然而我还是不同意,觉得自己不能嫁一个未曾谋面的男子,更不知他是否可托付终身。父亲知晓了我的心事,有天,媒人引着对方的父子来我家做客,老父倒是个厚道之人,然他的儿子一眼便知是个玩世不恭、游手好闲之辈,打心眼里不喜欢。然而可悲的是,我的倔强犟不过父亲的执拗,定下了婚事,选好了日子——农历十一月廿八。

也许我的血液里传承了父亲执拗的秉性,婚期前一个月,在一个黑夜,我带着一包早准备好的细软离家出走了。来到岳井渡口,艄公早已钻进渡口旁的小茅房睡觉了。怕父亲追我回去,我毅然拍打房门,高声呼喊,老伯伯,麻烦你起来帮我渡一下,我有极要紧的事,老伯伯你行行好。或许是我的哀求感动了他,房内点亮了灯,红红的灯光在这寒冷的旷野里是多么的温暖啊,顿时,我感激万分,热泪盈眶。老伯伯一边穿衣服,一边打开了门,嘴巴念道,一个姑娘家,深更半夜的有什么急事啊?我胡乱搪塞了几句,同时递上几个自家做的饼,满怀歉意地说,老伯伯,你是大好人,真的太谢谢你了。

恰好顺风,不多时就至对岸,艄公怜爱地叮咛,独自夜行,小心些。又喃喃自语,还是把你送到村口吧。面对老人的善意,孤独无依的我实在是感激涕零。同时,想到刚离家就碰到了好心人,真是个好兆头。

一年前曾与村里人结伴来过长街,因此,路途并不陌生,恰好天空泛白,原来是月亮升起来了,弯曲的道路在月光下清晰可辨,远处不时传来的狗叫声仿佛是为我壮胆。

到了长街,天未亮,唯有一轮明月高悬中天,给村庄田野披上一层惨淡的光芒。此时此刻,又累又乏,疲倦和困意一阵阵袭来,而我却只能在街巷中拖着沉重的步伐孑然而行。突然发现一小屋,栅门虚掩,借着月光,屋里竟然堆放着柴火稻草,于是蹑手蹑脚轻轻而入,系好栅门,躺到草堆上打起盹来。

喂,姑娘,你醒醒,你怎么睡在这里?朦胧中被人叫醒,睁开眼,发现天已大亮,眼前蹲着一位面目慈祥的大妈,摇晃着我的臂膀。大妈听了我简单的陈述,又看我得体的衣着和还算俊俏的模样,感觉到我并非乞丐之流,于是牵着我的手走进她的家。原来这间小屋是大妈家的柴草房,早上起来到这里拿柴草生火做饭才发觉了我。大妈和蔼地对我说,姑娘先洗把脸,大妈先给你弄点吃的。我趁机说,大妈,那我来烧火。此刻,我知道又遇到了好心人。

今后有啥打算?大妈关切地问。我是一脸的迷惘,摇摇头回答,不知道。看你模样俊俏,又这般乖巧,那你就先在大妈家住着,也好给大妈做个帮手,怎么样?她丈夫做些小生意,家境还算殷实,人口又多,大妈也确实需要一个帮手,住在这里我也就不算是白吃白住了,先安顿下来,以后的事慢慢再理头绪。想到这里,于是我对大妈微笑着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当大妈发现我的女红做得如此出色时,于是不要我做别的事情,专心为她的家人做针线活。不多时,我的名气便在左邻右舍中传扬开来了。讨教的络绎不断,也有出些钱拿来料子让我加工衣裳的。家里热闹起来了,大妈却一点也不嫌烦,而且十分开心,整天听到她笑声不断。我所挣的一些小钱,大妈全让我留着,并说你一个姑娘家积些钱,以后会派上用场呢。

不知不觉间,在大妈家一住就一年多了。期间也托人捎信给父母,告知我的情况。父亲一提起我就生气,执拗的他派我哥来劝我回家。得知对方还在等我回去成亲,于是我坚决不肯回家,加之大妈对我亲如家人,亦不忍离开。

又到秋天。与大妈家相邻的是一家刨烟店,每逢秋天,烟店都收买大量新鲜的烟叶来做烟丝。大妈家的园子大,烟店老板与大妈客气一声,就差店员搬来新鲜的烟叶放到园子里晒。有天上午,深秋的太阳刚照射到园子里,我就与往日一样支起作板准备裁剪衣料。这时看到烟店的店员三三两两地搬烟叶到园子里晒,突然看到一张似曾熟悉的脸孔,气宇轩昂,俊朗挺拔,肤色白净,我目不转睛,当他摊完烟叶抬头往我这边看时,与之四目相碰,这时,突然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羞涩地急急收回目光,一转身却不知怎么就把刚支起的作板给弄坍塌了,心虚得手忙脚乱不知所措。这一幕恰好被站在窗口的大妈看到了。

中饭后,大妈悄悄对我说,打听过了,那个店员是昨天来的,城里人,到烟店来帮忙的。大妈找机会向老板打听打听他是否婚配了。此时,我不敢正视大妈的眼睛,把头低到了桌子上,感觉脸烫得像是燃烧了一般。

大妈是个热心肠,晚上就去打探情况。当我刚想熄灯睡觉时,大妈推门进来了,满脸兴奋地对我说,阿凤,老板说他尚未婚配,你要是看中了就对大妈说。嘿嘿,其实大妈知道阿凤的心,你说不说一个样。生怕大妈看到我滚烫的脸,立即钻进被窝,双手拉起被子掩盖住燃烧的脸庞。

次日早上,太阳还没照到园子,我就支起作板,故意面对大门外,眼角不时地注意着园子里的动静。太阳照射到园子时,三三两两的店员抱着一把把烟叶来到园子里晒,我注意到了他频频地朝我这边看,人家搬了三四趟,他才两趟,双脚像是被地面粘住了。暗暗欢喜:他也一定在注意着我。此时此刻,心里像灌了蜜般的甜。

中午,大妈愁眉苦脸地对我说,阿凤,那个后生小名叫大毛,虽说是城里人,但父亲早逝,家境衰落,一贫如洗,上无寸瓦,下无立锥之地,如果你喜欢上了他怕是你劫难的开始,今后没有好日子过,还是算了,打消这个念头吧。突然感觉心头万箭穿心般痛,猛地抓住大妈的双手,语无伦次地呜咽道,大妈,不不不,大妈,不不不,我不怕穷,我不怕穷。眼泪止不住地夺眶而出。

与大妈朝夕相处两年多,感情与日俱增,何况她又是个识大体,懂大理的人,知道我遇到了一个喜欢的人,放弃也将是意味着不幸。于是在大妈与烟店老板的撮合下,我与他的事被挑明了。

在我们相识相知的日子里,没有花前月下甜言蜜语,亦无海枯石烂山盟海誓。唯有心存一个念想,在往后的光阴里,相依相偎,终日相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父亲得到消息,带上十几个族人赶至长街,气愤地对我说,你放着好好的人家不嫁,非要嫁给这样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你是傻了还是痴了?我不答应,你必须跟我回家。我泪如雨下,跪地哀求父亲,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阿爸你就答应我们吧。此时,大毛也跪在我的身边恳求我爸答应我们的婚事。此时,闻讯而来的人挤满了园子,人们都七嘴八舌劝说我爸。这时大妈站出来说话了,大家别嚷嚷,听我说几句,阿凤来我家也有两年多了,我视同己出,既然当爸的不同意这门亲事,我想这事也不是由谁说了算的,我倒有个折中的办法,半山庵的菩萨很灵,要不问问菩萨,由佛来做主。我爸眼看要把我带回家也不可能,就算强迫回家,也不能保证有第二次的出走。同时也明白女儿倔强的个性,于是顺着大妈这个台阶下了一步,同意由菩萨来做个定论。

二人进得寺庙,点了香烛,双双虔诚地跪在佛像前,心里默默祈求,普度众生救苦救难的菩萨,请成全我们的婚事,50年后我们来谢礼还愿。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求得一签,递给主持和尚,他接过签,高兴地说是上上签,好姻缘好姻缘。然后朗声读道,“鸣琴鼓瑟韵相孚,月里嫦娥配俊夫,不但青鸳皆凤侣,还期麟趾登祥符”。接着解释说,“鸣琴鼓瑟韵相孚”是琴瑟相偕,就像琴鼓那样相配,郎才女貌,不但是龙凤,今后还会有很好的命运,又说明夫妻性格习性相投,感情很好。“月里嫦娥配俊夫”是说夫妻二人容貌俊美,天生一对。“不但青鸳皆凤侣,还期麟趾登祥符”前句暗含鸾凤和鸣,鸳鸯伴侣之意,是说你们生活美满如意,后句是说你们将来一定会儿女绕膝。二人哪里听得进和尚的解释,知道是上上签,好姻缘就够了,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沉醉在欢天喜地的愉悦中。再次拜谢菩萨后,阿凤手中紧攥着签纸,对大毛说,我们立即回去,把这喜讯告诉他们。然后辫子一甩,飞奔下山。大毛紧随着大叫,慢慢跑,当心摔倒。

岁月静静地流淌,他们的婚姻正如签上所预示的,美满幸福平安地走过了60多个春秋。阿凤并没有食言,他们在结婚50周年的纪念日,携夫带子去半山庵还愿。60年的婚姻如岁月一般平静地划过,波澜不惊。如果要说波折,那就是1948年的“参军事件”。婚后,在三门县任职的姐夫给大毛安排了一个看守所看守的差事,阿凤做些小生意,日子过得也蛮不错的。1948年正月十四,三门县解放,大毛听从姐夫的建议报名参加解放军。阿凤哭天喊地死活不同意,是害怕他参军后打仗遭遇不测,还是舍不得心爱的男人离开自己的身边?大毛瞧着怀胎在身的阿凤,留下了。

60多年的相濡以沫,举案齐眉,真正做到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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