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学、中学到大学,历经五个学校。教过我的老师,约有六七十人。我最怀念的,要数高中的程老师了。程老师是学校的优秀教师,1960年与我同时入党。当时老师中的党员没有几个,学生中的党员更少,所有的党员在一个支部过组织生活。因此,与别的同学相比,我与程老师的关系要密切一些。与程老师交往的具体事例较多,其中最难忘的事,莫过于程老师为我治眼睛了。
1961年,是我在河南省汲县(今卫辉市)第一中学读书最艰苦的岁月。在准备参加高考的紧张时刻,我害了角膜炎,两眼红肿,无法看书。随着高考期迫近,我十分着急。当时国家处于困难时期,大家都在挨饿,农村饥荒更甚,大学招生人数锐减。农民子弟如考不上大学,回家就有可能被饿死。在这节骨眼上,闹起眼病,真能把人急死。连着急带上火,眼病越来越重。县医院、省医院都去了,仍然无济于事。我面临着失学和失明的危险,甚至想到了当瞎子,算命求生,心情坏极了。程老师知道后,埋怨我病成这样为什么不早告诉她,并说,她父亲是祖传的眼科医生,她也会父亲的医术。如果由她来治疗,早就治好了。她让我每天早、午、晚三次到她家,为我配药治疗。我喜出望外,觉得程老师是老天爷派下来的救世观音,大有绝处逢生之感。
当时正是三年困难时期,家家缺粮,户户挨饿,程老师家自然也不例外。但细心的程老师以母亲的情怀,关心农村学生的苦难。她规定去她家治疗的时间,都是吃饭的时候。每次遇上吃饭,她都坚持让我一起吃。我虽饥饿,但主动回避。她总是给我留一些,看着我吃完,才给上药。并且与她丈夫一起,和我谈心,让我安心治疗。她的比我小几岁的儿子,也主动与我聊天,彼此也很投机。在程老师的精心治疗和她全家的帮助下,我一扫颓废情绪,对治好眼睛充满信心。一个月后,出现了奇迹,省里的大医院治疗不好的眼病,很快就治好了。当我重新坐在课堂上看书写字时,同学们高兴,我更高兴,似觉劫后重生。
我上大学后,还和程老师通信。以后她儿子考入开封师范学院,“大串联”时,还到北大看过我。“文化大革命”后便和程老师一家失去了联系。2002年汲中百年校庆时,我准备了礼物拟看望程老师,学校的老教师说,程老师早就调走了,未能联系上。但愿我这篇文章的发表,能给我带来意外的惊喜!
2004年9月10日写于沈阳
付梓补记:这篇短文在我的博客《陌上人家》发表后,引起了中学师生、在全国各地工作的历届中学校友,和其他学校的教师、同学的强烈反响,留下了许多留言。大家共忆那个时代的艰苦,共忆程老师的感人事迹,缅怀故人之情溢于心头,连程老师的亲人、儿女、孙子、孙女等,也没有料到,在程老师逝世多年后,激起这么大的余波,她的女儿写下了《母亲活在网络世界》一文,非常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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