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哪位名家说过,厨房是幸福的阵地。有着追求幸福本能的我,对这块阵地长时间没有去占领。少时家里姐姐多,做饭轮不到我。按照中原男耕女织的传统,男人的领地在田地里。我自八九岁就会扶犁、锄地、赶牛车,但从未下过厨房。受此传统观念影响,参加工作后,虽然与老伴都是上班族,而且老伴带孩子上班比我辛苦,但我依然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退休后看到一篇文章,说做饭是一种水平。一位仁兄曾公然嘲弄我此种水平低。说“写文章你行,做饭须拜我为师,还得看我收不收弟子”。因此我也曾想提高做饭水平,但做出来的饭没有人吃,还得自作自受,所以此念遂消。这两年老伴在北京,儿子也很忙,有时还有饭局,他们让我上饭店吃。但饭店不是家,就开始自力更生,但是对外保持低调。别人问我,平时谁给你做饭?我说老伴走时已把烙饼套在我脖子上了,现在前面的刚咬完,后面还没有吃。说着在胸前做了一个大饼转圈的动作,大家一笑莞尔。其实问话时我已能做家常饭菜了。
一是学会了熬粥。我是喝“糊涂”(粥)长大的,年老更爱喝。但孩子都是现代派,他们一般不做粥,我就自己熬。熬粥看似简单,熬好也不容易。我第一次熬了一锅粥,性急而匆匆闭火。不但不黏,而且水米分离,喝到嘴里如遁入空门,咽到肚子里“四大皆空”,白白浪费了一把香米。有人告诉我,淘好米后,先稍微泡一下,锅开以后再下米。锅滚几滚后,改小火熬。还需要勤搅,以防煳锅。我如法炮制,果然熬出又香又黏的小米粥。女儿领我到沈阳粥店喝粥,粥有百种之多。咱虽做不了那么多种,但几种家常粥,如绿豆粥、红枣粥、山药粥、红薯粥等,还是能做好的。就是用剩米饭改造成粥,也能做好。此外还会做河南老家的“甜汤”、疙瘩汤等。学会熬粥,吃饭有稀有干,就滋润多了。
二是学会了炒菜。闷米饭,擀面条,摊煎饼都会,关键是不会炒菜。我买了《新编大众食谱》、《家庭小炒大全》、《中西菜谱精选》等书,读后发现太洋,炒个菜需备下多种佐料,也没有那么多家伙盛。就请教老友王国栋,老王是个热心人,把自创几样家常菜炒法写给我,按他的办法,简单明了。我试炒一盘,儿子说有进步。后来又练习炒,他们竟说是从饭店带回的,这使得我信心大增,对炒菜产生了兴趣。炒菜前,总打电话向老王请教,很快学会了炒土豆丝、白菜、木须肉、烧茄子等几种家常菜。过去炒的菜没有人吃,现在有的菜一下子就被挑剔的孩子吃个精光。前几天报上介绍东北的酸菜汆白肉制作方法,我试着做,一次获得成功。又学会炒两种难度较大的家常菜,生活水平有很大的提高。
三是学会了打汤。河南人爱喝汤,甚至吃晚饭也叫喝汤。一次我去洛阳开会,会餐时一反常态,先上了八个汤,一个比一个好喝。主菜还没有上,人人已喝个肚圆。我做汤也是现学的,像做菜一样,关键是细心、耐心:先用铁锅将油炸开,放入葱花、姜末等,出味后用酱油炸锅。迅速加水放汤,再加入花椒、大料、桂皮、胡椒粉等佐料。开锅后根据汤的种类,分别放入菠菜、粉丝、豆腐等菜。开锅后放入盐、醋等,再放入葱花、香菜末或韭菜末、韭菜花、味精等,有的汤还可滴上一点小磨香油。最近,我依样画葫芦,还学会了做海菜汤、萝卜鲫鱼汤等。
目前,我学会做的,仅仅是几样家常饭菜,质量也不算高。因此,伙房这块幸福阵地还不能说已经占领。只是觉得学会熬粥、炒菜、打汤,则“盛世无饥馑”矣。就是学做这几样简单的饭菜,思想上就受益多多:简单三样,做起来却不简单。需要有一双慧眼,掌握判断火候;需要讲究和谐,注意原料、调料搭配等。我感到做饭固然是一种能力、水平,更是一种心境。从杯盘之间,能够产生无限快乐,能够强化传统的家庭伦理氛围。因此,做饭的享受不仅在于口腹,更在于亲情和幸福意境的酿造。明白了为什么有的女性一辈子围着锅台转而乐此不疲。也明白了《大众家庭食谱》等论著的字里行间所蕴涵的文化韵味。这种文化韵味,是挥金如土的大饭店所没有的。男子汉“出得厅堂,也下得伙房”,我愿意下伙房,继续向幸福阵地进军!
2006年12月15日写于沈阳嘉麟“寻味”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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