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了下来,去内地的同志都回来了。张纪甫队长回来后给人们谈内地的情况,说他是河南开封兰考人,这次他回了一趟家,并到重庆和爱人、孩子团聚了几天。这个平时喜欢聊天,爱说笑话的人,在给我们谈论情况时,不免有些噱头和夸张,他说:“河南遇到了大灾荒,很多人都放下农活出去讨饭,人们就像蝗虫一样呼啊忽地往西跑(指往新疆),火车挤得连手都抬不起来……”还说:“到了重庆,各单位都是‘大跃进’、大炼钢铁,紧张得不得了,跟老婆孩子白天不见面,到了晚上,一磨叨就两点多了,人困得不行,像住招待所一样……”“大炼钢铁把铁锅和门搭拉都砸了,结果炼出来一堆铁疙瘩,……人民公社大食堂,都吃大锅饭,很浪费,农民自私意识重,早上吃馒头,吃饱了还要带回家,留起来,到了中午一看吃包子,比早晨还好,把馒头只好扔了。”这些话,我们听了觉得内地的情况不大好,可没想到有人把他的话汇报上去了。当时正是军区机关和各直属单位在传达贯彻党中央关于“庐山会议”精神,我们共青团员们也参加了党内会议,和党员一起进行学习、讨论,开展“反对右倾机会主义”的斗争。在军区小礼堂听了毛主席庐山会议上的讲话录音,得知彭德怀元帅犯了错误。心想,彭老总怎么会搞“反党集团”?在中南海我们曾见过彭总,他也到过文工队的驻地——万善殿,还检查过我们的卫生。他是那样的朴素,身穿退了色的旧式黄呢子军装,而且非常平易近人,也很严肃,从来没有在舞会上见过他。可是读的揭发材料中竟然有人说他是个“伪君子”,我和张任吾私下里议论,感到莫衷一是,小张说:“反正我们听毛主席的。”尤其在揭发材料中说他是主张解散中南海文工队的,对此倒有了话说,发言中用我们为中央首长和警卫部队服务的事实与作用,批判了他的“单纯军事观点”。
在学习讨论中,有人把张纪甫同志的那些话提出来了,并且与彭总的话进行对比,展开了批判,说什么这是对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三面红旗的恶毒攻击。我感到有些发言不实事求是,就个别同志所批判的事实与原话有出入,天真地发言予以纠正,说为了批判能达到帮助他的效果,应该把事实和原话讲准确,这样才能使他真正认识错误。但是政委在那次会的小结时指出,“白云洲同志要注意啊,我们在政治上可不能伤风感冒!”我的胆子小,当时听了这话,觉得如坠深渊,心想,我正在积极要求入党,又是从主席身边中南海出来的,可不能在政治上出现立场问题。本来我很爱发言,从此我非常谨慎,生怕说错话。
这次会后,张纪甫同志被错误地划为右倾机会主义分子,直到1962年才得以甄别。队长是不能当了,但乐队的指挥工作倒是一直没有间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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