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徐老去世消息的那天,我正在千里之外的珠海,看到信息,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悲痛。那个风雨无阻,每天下午两点半左右必定来病房走走的爹爹永远地离开了我们,离开了他所热爱的医院和眼科,我为自己没能送徐爹最后一程而深感遗憾。
还记得那年深冬的早上,我正走在上班的路上,地面因积雪而湿滑,路上行人都小心地前行。前面一个佝偻着背、拄着拐杖蹒跚走着的熟悉身影映入眼帘,那不是徐爹吗? “徐爹,这么冷的天气,路又这么滑,你不在家待着,出来干什么? 小心摔跤哦!”“伢子,我不出去走走,心里过不得咧。”徐爹嘿嘿笑着对我说。
我扶着老人进入住院大楼,来到病房。一进病房,看到熟悉的环境,熟悉的晚辈们,爹爹就咧着嘴露出两颗门牙,开心地笑了。他在病房转转,见到和自己同龄的老患者,便握个手交谈点什么,或者去逗逗小患者,口里叫着“小孙孙,小孙孙”。每当患者对他表示惊诧时,就会有年轻的医务人员及时前去解释“这是我们科退休的老教授,到科室来走动走动……”这样几天下来,徐爹就会和一些患者混熟了,以至每天到点了,就会有些患者来到病房门口等着徐爹的到来。
每个传统节日,徐老便会到老伴身边一起过节。每次在回去的前一天,徐爹就会送来一张请假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眼科二区的亲人们: 我于XX天到XX天请假,请批准。徐立”。为什么还要特意请假呢? 我问过他,他说这是因为怕这些晚辈们几天见不着他而担心、牵挂他,徐爹就是这样一个可爱的老人。每次假期结束,爹爹一回到医院的宿舍,便会迫不及待地来医院到处转转,看看几天没见着的晚辈们,拍拍这个的背、摸摸那个的头,不停地嘿嘿笑着。这个时候谁要是再塞个糖果给他,他便高兴地跟个孩子似的,因为糖是老人最喜爱的零食。为此,每次我收到别人的喜糖,都会为他留着。
有几天没见着徐爹来“巡视”,一打听,才知道老人因为不慎摔倒导致骨折住院了,我们几个同事便相约去老人所住的病房看他。见到我们来了,老人激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也不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笑,是那种如孩童般单纯而满足的笑。我们临走了,他就说: “过两天就去看你们。”结果第二天就真的由陪护推着轮椅来病房看我们了,徐爹就是这样一个重情守诺的老人。
徐爹对自己物质生活几近苛刻,他手上拄的拐杖是科里一个老教授送的,身上穿的衣服是一些年轻医生们不要了的旧衣服。吃的更是简单,每餐几乎都是水煮面条,最多里面拌个鸡蛋,一直过着这样生活的徐爹,却把节余的钱大部分援助给了贫困山区的学子们。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现实社会,他的行为让常人难以理解却又无比的钦佩,徐爹就是这样一个舍己为人,无私奉献的老人。
虽然徐老离我们而去了,那熟悉的“笃笃”的拐杖声再也听不到了,但因为每天已经习惯了老人的到来,我每天中午还是会习惯性地往病房门口望望,仿佛他还会准时出现在病房门口一样。
(莫素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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