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迹探索者

我留意那些干燥湿润的月份，

千变万化多姿多彩的中午;

我观察暝色渐浓的薄暮，

聆听单调的钟点当当当兀自发声。

我看到傍晚山火因酷热而起，

晨间遇大雨嘶嘶作声;

夏日久旱后有浓雾生成，

茫茫一片惨白严严笼罩大地。

我见过闪电如剑，流星似雨，

风暴中大海如满锅沸水，

触到过地震伸起的手臂，

还曾在高高雪峰深深地火中来去。

我能预测未来的日食月食，

沿椭圆轨道天体的运行;

测算出天空吸收的灰尘，

太阳的重量，及每颗行星倾斜的时日。

我目睹人类扰扰攘攘努力;

不断地集合，行动，又分散;

死神魔爪骤伸，平添磨难;

——这无尽艰辛构成活生生人世。

但我宁知如何避开自己的观感——

那些古代先知所说的神迹，

正如他们的疏忽惠赐，神迹这词

圆满地消除了许久以来我心头的悬念。

他灰白的遗骸躺在翠绿的墓穴里;

当瞥见前辈或朋友的幽灵，

脸含微笑，轻轻吐出一声:

“并非末日降临!”那便是福佑的启迪。

或者，梦中显现出死去的情人——

当毁灭之王的夜半小鬼

诡秘地挖土以让我回归，

唇上会留痕，以证其灵之吻为真;

或者，当弱者受强者欺凌而躺着流血，

若有某些记载，如书写的文字

经由沉闷乏味的地方迁移，

落下一片纸页，证实苍天已记下其罪孽。

——有些人痴迷得神情恍惚，

宣称曾感受和见过这些神迹，

他们读着五花八门的建议，

试图在尸骨成灰后还能将心灵恢复。

如此机会却未赐予如我这样的人……

我曾卧于死者灵床，在一座座

生前与我交谈过的人的墓前走过，

祈求许多已故的好人显灵

并渴盼有所回复。但毫无反应，

既没有隐隐警示，也没有悄悄低语

以拓宽丰富我的视野见识，

唯有无知在默默沉思:人一旦死去，就不再生存。

【注释】

〔8〕1890年1月29日哈代在日记中写道:“我寻觅上帝至今已有五十载。如果真有上帝存在，我早就该找到他了。”这首诗记录了哈代寻觅上帝的神迹，却始终未能如愿，终于不再抱有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