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良宏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前不久下的几场轰轰烈烈的雨,使老家门前那条大溪坑里的水又迅速地涨盈起来了。在老家,大溪坑里的水无论多少,总是长年累月汩汩地流淌着。说起老家的那条溪,一条大溪坑流经镇头上的五六个大村,几千户人家。溪坑水自北往南绵延几公里,弯弯曲曲地长流着,从慧日寺前开口岩新堰桥的东一村,途经鄞东桥的东二村,流过回澜桥的南二村,再过星联桥南一村的西溪头,入西港河而流入大嵩江,它穿村而过,贯穿着整个五里村溪十八桥。
如今这条溪坑就像小镇上的匆匆过客,水静静地缓缓地流淌着。但就在前些年,路过这里的村民还无不因这条溪坑的脏乱差而怨声载道。
对60、70后,甚至更为年长的村民们来说,这里曾是我们孩童时代嬉戏的乐园。夏天,溪坑沙塘墩溪口树上的蝉不停地欢叫着,放学一回来,我们便到鬼洞岩的溪坑深潭里游泳追逐、甩高、抓溪鱼、抲小虾、摸青蛳、翻石蟹,这些仍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都说水至清则无鱼,但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前的大溪坑,清清的溪水里鱼儿成群。“溪坑”是当地人对它的俗称,实为发源于堇山脚下大嵩江流域的“四溪”,即瞻岐溪、梅溪、亭溪、玉泉溪四条大溪之一的瞻岐溪。每到夏天,孩子们就成了这溪坑的“霸王”,他们尽情地撒欢嬉闹。热了,跳进溪坑的深潭里扎个猛子;渴了,找一处清澈的山洞泉眼,捧上一口;馋了,就到溪中去摸一摸,鱼儿、小虾、小蟹、青蛳,这些溪鲜都能让你饱个口福。
那时,尚未有村办企业、家庭作坊以及猪鸭鸡的大面积养殖场,村庄依旧是村庄的模样。溪口树在溪坑两边垂绿,根深叶茂,护着堤脚,狗尾巴草在溪边随风摇曳,长得热闹。骑着自行车的母亲们带着孩子,路过溪坑两旁,孩子们吵闹着要在溪边玩上一阵,采上几株狗尾巴草,抲上几条小鱼并把它们串起来,翻出几只小虾石蟹才肯依依不舍地离开。
那时的水,很清很清,溪水潺潺,以至在皎洁的月光下都能照出人影来。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至九十年代中期,村办企业、家庭作坊开始发展。溪坑沿岸,随处可见一些村办企业、家庭作坊发展的痕迹。尤其是畜牧养殖业,从东一村慧日寺原址,至西溪头的这几公里地段的溪坑两旁,开始星星点点地发展起来。那时虽然污水处理系统尚不完善,但溪水的自然循环更新还能够消化掉这些工业排污及畜禽排泄的污水。
后来,村办企业和小规模的畜禽养殖如雨后春笋般猛“长”,溪水的颜色也渐渐地“五彩缤纷”起来。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开始,来往于小镇上的工程车也逐渐增多。沿着大溪,时不时总能看到溪水变换着颜色。有时是粉色,有时是绿色,像极了画笔在水中洇晕开来的模样。伴随着的,还有阵阵不同的味道,甚至还有死猪死禽的尸体漂浮在溪水里,各种生活垃圾以及白色污染随溪可见。
经济发展了,村民的生活条件也有了改善。骑着自行车路过的人们,也渐渐将代步工具换成了小汽车。但溪水“缤纷”的模样再也没有变。
水质逐步下降,环境渐渐变差,沿溪的居民甚至紧闭门窗。上述发展,付出了巨大的环境代价。村民们对于治理这条大溪坑的呼声日益高涨。
近年来,镇、村不断清淤治源,全面排查工农业、畜禽污染源,镇、村主要负责人担任河长与段长。在政策的指导下,一些企业以及畜禽养殖场等被陆续劝迁、关停。其中,大溪坑的多村路段被作为治理的重点,大溪坑流淌而过的每个村庄,都纷纷联合行动,实施生活污水排放统一规划、统一集中、统一行动、统一编程,使之成为市区治污工作中剿灭劣Ⅴ类水的样板。
前些年,全镇还花大力气投入资金,把大溪坑两岸的堤用石坎平整砌好,环境美观不说,治污能力也大大提高。同时,沿溪各村每隔两三百米筑一座堰坝蓄水,中间设一处小闸节制水位,余水在闸面淙淙流淌。十二座堰坝一座接一座,溪坑变溪河,实行自上而下分级的筑坝拦堤工程,优化水体质量,从而使溪水逐渐返清。它的来之不易,广大村民也心知肚明,知道珍惜。
如今大溪坑两岸是抬头青松树,低头清流水。大溪坑更亮丽了,绿色长龙入山谷,小桥流水潺潺来。监察水质,维护水情,已成了村民们的自觉行为。
现在去老家门前的那条大溪坑,看到的是水清岸绿,一番美丽的景观。垃圾早已不见了,幽幽清水,汩汩长流,水质也从劣Ⅴ类提升至Ⅰ、Ⅱ类。“大家的环保意识提高了。”“文明村庄不仅要金山银山,还要有青山绿水,都知道要好好地加以珍惜和保护了。”
老家门前的这条大溪坑,确实又向记忆中的清澈样子靠拢了。这条溪,何尝不是时代发展的一个缩影。村里的老人们说,这样清澈的溪水,我们以后真的要倍加珍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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