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的时候就听过老家关于茶叶的传说,所以便带着对老家茶叶的崇敬和向往,跟随大人们看茶、选茶、品茶。当然早先时候,这只是装模作样罢了,或者说是简单的盲从。
老家的午子仙毫之所以被称作“茶中皇后”,开发崛起经历了一段漫长时间。午子仙毫于20世纪80年代开始创制,经几年努力,终获成功。1985年初通过省级新产品鉴定,被选送全国优质产品展评会上展出;1986年获全国名茶称号;1990年通过全国名茶复评;1991年获杭州国际茶文化节“中国文化名茶”奖,同年获全国名茶品质认证;1995年通过绿色食品认证;1997年被评为陕西省名牌产品。
五年前,老家的茶园面积已超过20万亩,其中投产园面积13万亩,茶叶总产量近5000吨,居全省茶县之首,成为省内乃至西北地区规模最大的名优绿茶生产基地。
仙毫的采摘及烘焙过程比较讲究,鲜叶于清明前至谷雨后10天采摘,以一芽一两叶初展为标准,干茶每公斤6.2万个芽头。鲜叶经摊放(35个小时)、杀青、清风揉捻、初干、做形、烘焙、拣剔等七道工序加工而成。
老家人对仙毫品质的好坏要求非常精细,一看色、二看形、三闻香、四品味、五讲手感,以此确定这茶的品质或者能否长期留存。
外婆和外公喝茶讲究放上半杯茶叶,多以清明前后的炒青为主。入冬后,外婆和外公为节省茶叶,有时会反复地熬茶。泡了数遍的茶早已发白,既没色,也没了茶的味道,外婆便加满水放火炉上反复煎熬,直到那茶被煮成深黑色,茶便会上来新的茶劲儿。早上一起来,先把院子前后打扫干净,洒上清水,收拾停当,端出方桌,沏上一大杯茶,慢慢品着。有左邻右舍做伴时,便一起东家长西家短地扯些乱事儿。直到九、十点钟应该准备早饭了,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茶桌,各自忙活自己的事儿。每日如此,像早间功课一般准时,雷打不动。如遇变天下雨,便在自家堂屋外的前厅处,摆齐家什过活,一切照旧。
来人串门或者亲戚上门,必定倒掉原喝之茶,重泡一杯新茶,以示敬重。倒陈茶之时,不免口中啰唆两句,才喝第二茬:“味儿正上口呢。可惜了,可惜了!”来人也便谦让几句:“唉,不要倒,不要倒,再泡两茬吧,再泡啊!”说归说,让归让,茶终究是倒掉了,新冲泡的茶壶端上来,泡一小会儿,便分到小杯里让人试品。如若正当清明时节,家家户户定是储备了不少上等炒青,品的人大加赞赏一番,主人家也正好做以介绍推崇,这茶是茶镇他二姑外婆的三姨的表叔家的几兄弟送来的头道茶,老家人攀亲扯友的习惯由来已久,听人介绍某某亲戚,多半是八竿九竿打不着的来路,你也别往心里记,多了会把你绕到后山转不回来,只需弄明白这茶是打哪儿来的就可以了。
喝茶的人就这样一拨一茬的,一壶淡了,再泡上一壶新的。如是这样,茶由浓变淡了,人情却渐渐浓烈起来。直到后来,依依不舍地起身告辞,并相约下次继续。这一来一往,一请一让,已过大半时日,许多空闲时光就这么打发过去了。老家的人情就在茶水中走动往来,几代人、几十代人,你来我往,直到现在。
外婆娘家是开茶馆的,祖传几代,因为茶馆地处中街,逢集有会,就必定大开铺门,招呼来往茶客进店落座。喝茶的人除了吃茶聊天,还三三两两地甩上几把叶子牌,或是扯扯大戏,聊聊东家媳妇偷汉子,西家老头儿偷看了邻家女人的光腚儿……啥不能在人前说的就说啥,是是非非,扯不尽的闲言碎语,伴着杯杯茶盏抖搂。舅婆家在三天一次的集市上,总能卖出去几十碗茶,从老早的几分钱一碗涨到后来的一毛一碗,慢慢地支撑起了家里的日常开销。
受家人的影响,不喝茶由不得我,走哪儿都不由自主地来一杯清香绿茶,在茶香中体会老家的乡土情结,有雅有俗,慢慢也就习惯于喝茶了。虽然并不懂得品,但却数次沉醉留恋于飘荡不息的香气之中。
懂得了老家仙毫的淡香,也就不再盲目地狂饮,学会了喝茶时的吝啬。也渐渐知道了一些茶的门道,或者辨识茶色、冲泡的常理,但真要花些时间尝尝功夫茶,用上等茶具就没那么讲究了,时间场合都不对路,毕竟只是喝茶而已。
老家的茶香,外婆家的茶铺,老家人对茶的执念,那茶香的感觉一直陪我多年。舅爷去世后,舅婆接过手继续经营茶铺,直到我离开老家后,店里人气依然很旺。后来的数年间,大姨和爸每年都会捎上两三斤仙毫给我,我喝茶口感一直偏淡,不太习惯饮用老家炒青的重口味。十二年前,陕南有了茶叶节,后来还开了樱桃节、油菜花节,南来北往的外地人匆忙间,为的是一品老家清明节前的新茶,让那一缕芳香留存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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