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次去福建,遗憾的是,却始终没有机会拜谒心仪已久的冰心的纪念馆。2015年6月上旬,我去福建旅游,顺程拜谒了冰心纪念馆。多年的心愿,一朝实现,深感慰藉和幸运。
一、明灯在闪亮
“冰心文学馆”和“冰心纪念馆”合一而建,位于福建省长乐市的市中心。建筑风格独特:中西合璧,白墙、蓝瓦、明湖、绿草、红花、苍松、翠柏交相辉映,酷似永不熄灭的明灯,慧雅、圣洁、亮丽、大气而又具有冰心的“海化”性格。我是怀着崇敬的心情拜谒这两个纪念馆的。通过副馆长刘东方先生和讲解员深情的释教,受益匪浅,我心中的一盏明灯,蓦然间亮了起来,此时的感受,恰如巴金先生90岁时,书赠冰心的大礼那样:冰心大姊的存在就是一种巨大的力量。她是一盏明灯,照亮我前面的道路。她比我更乐观。灯亮着,我放心地大步向前。灯亮着,我不会感到孤独。
——巴金:1994年5月20日
二、灵魂的根基
冰心,原名谢婉莹,祖籍长乐。1900年出生在一个海军家庭。出生刚7个月,还在襁褓中的冰心,便随父母离开福州,前往上海,之后转居烟台,直到11岁时,回到故乡长乐,并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福州女子师范预科。冰心先生在福州,总共生活了两年多一点,但对故乡一往情深。“福州在我心中,永远是故乡,因为它是我父母之乡。”
清晓的江头,白雾蒙蒙;是江南天气,雨儿来了——我只知道有蔚蓝的海,却原来还有碧绿的江;这是我父亲之乡!
——冰心《繁星》156页
此心此根,是孩提时吸吮母乳融入血脉的。与其说是一种文化心理表现,不如说是“人格之根”亦即人的灵魂。
三、冰心的精神
烟台是冰心的第二故乡,她在那里居住了整整8年,度过了精彩的童年。烟台的大海、水兵、灯塔、蓝天、星星、月亮给冰心成长中的“海化”性格和爱国主义思想的形成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也是冰心文学精神——“童心、爱心、大海、故乡”的坚实基础。冰心一生写了一千多万字的作品,主轴都是围绕这一文学精神展开的,所以,其作品的生命力极强。
四、从日本归来
冰心早年留美。抗战胜利后,即1946年至1951年期间,吴文藻曾出任驻日中国军事代表团政治组组长,冰心作为外交官夫人随同前往日本。中国最著名的女作家的到来,震撼了日本文坛,也引起日本社会各界的极大关注。她利用这一难得的机会,面对日本儿童、青年、妇女和知名人士抒发内心的爱和同情,唤起日本人民向往和平和未来。她成了许多战后的日本人认识中国的桥梁。离开日本之前,她发表了著名的和平书:世界是和平的,人类是自由的,民族与民族,国家与国家之间,只有爱,只有互助,才能达到永久的安乐与和平。
——冰心《给日本的女性》
1951年秋天,冰心和吴文藻先生回到新生的祖国。面对高高飘扬的五星红旗,冰心激动万分,她热情地讴歌祖国、人民,特别关爱天真活泼的儿童,成为广大儿童的“永远的冰心妈妈”。冰心的文学创作进入了继“五四”和留美之后的又一个春天。作为中国的和平使者,她频频出访世界各国,播撒和平与友谊的种子。
五、劫难袭来时
备受党和人民尊重的冰心,在“文革”中受到了冲击和批斗,曾两次进“五七干校”劳动改造。面对疯狂、愚昧、动荡、苦难、打击、折磨和精神上的伤害,冰心从未动摇对祖国和人民的忠爱,她坚信,风雨过后,春天即将到来,并在被批斗之余,照常奋笔写作:活到老,学到老,干到老,革命的青春永不老。因此,年轻人,你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我也不是那金色的黄昏。
——冰心《因为我们还年轻》
六、生命的开始
西谚云:生命从四十岁开始。
“我想从1981年起,病好后再好好练习写字,练习走路。”“生命从八十开始”“努力与小朋友们一同前进!”
——冰心《生命从八十开始》
“四人帮”垮台以后,冰心再度燃起创作激情。此时的冰心年近八十,但她自己定的目标是“生命从八十开始”。一如往昔,多次承担出国访问的任务,经常会见国内外客人。她为教育呼吁,给儿童说话,替妇女进言,新作佳作连珠,时有惊世骇俗之警句出现,再度形成了创作高潮,成为中国作家队伍中的精神支柱,成为晚年最壮丽的一大景观。
七、深情的忠告
1993年3月,福建省委书记陈光毅到北京医院看望正在住院的冰心。冰心第一句话便问:“福州的榕树长得如何?”当陈光毅书记说“前几年的数量有所减少”时,冰心很不高兴,直言道:“你是一省之长,可要负责呀!”当陈光毅书记补充说“这几年靠大家的实干,一条街一条街种榕树,福州市的变化很大”时,冰心高兴起来,敞开心扉说:“我一生牢牢记住这两句话,‘一句,人民的眼睛是亮的,另一句,历史是人民写的’。做官不忘这两句话,事情就好办了。”
大海啊!哪一个星没有光?哪一朵花没有香?哪一次我的思想里没有你的波涛的清响?
——冰心《繁星》131页
八、珍贵的遗产
冰心的一生,与儿童结缘最深,她的《寄小读者》培育了一代又一代的新苗。拜读冰心的文集和传记,我引为座右铭的篇章是:
爱在右,同情在左,走在生命路的两旁,随时撒种,随时开花,使得这一径长途,点缀得香花迷漫,让穿枝拂叶的行人踏着荆棘,不觉得痛苦,有泪可落,也不为悲凉!
——冰心《寄小读者》19页
冰心,一个与20世纪同龄的名字(到1999年2月28日辞世时,享年99岁),一个与祖国人民连结到一起的名字,一个与天真烂漫的儿童连在一起的名字。她的世纪遗言是:“有了爱就有了一切!”
这是她人生的光辉写照,也是她留给世人最宝贵的遗产!一生给别人以力量和光明的人,必然会赢得人们的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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