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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年彦涵接受了搜身总政部的每一项特殊任务

时间:2023-01-1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是李伯钊向彦涵交代的任务。罗瑞卿也赞成,认为彦涵办事果断、机灵,不易出问题。秋雨绵绵,彦涵随前总的一支干部大队上路了。这里是国民党范汉杰部队的管辖区,因经常同八路军闹磨擦,被称为顽军。黄河渡口上,有顽军检查站,要对过往人员进行检查。数日之后,彦涵与干部大队里要回延安的同志,乘坐火车,到达了西安八路军办事处。既然组织已经决定,彦涵无话可说,只能服从。

一九四〇年秋天,彦涵接受了前总政部的一项特殊任务:到国统区重庆去,为鲁艺分校买书。

是李伯钊向彦涵交代的任务。李伯钊说,艺校成立了快一年,一直没个图书室,连本书都难看到。说,罗瑞卿主任指示艺校,要尽快把图书室建起来。问题是,根据地里搞不到书,非得到国统区去买不可。而国民党顽固派自去年掀起第一次反共高潮后,形势一直恶化,现在去国统区,要冒很大危险。李伯钊想来想去,觉得派彦涵去比较可靠。罗瑞卿也赞成,认为彦涵办事果断、机灵,不易出问题。

从内心里来说,彦涵不太想去。主要是放心不下白炎。

白炎怀孕了,整天吐黄水,吐得很厉害,营养又跟不上,身体十分虚弱。一有敌情,学校就四处转移,漫山遍野地跑来跑去,白炎挺着个大肚子,怎么跑得动啊!他走了,谁来照顾她?而且,此一去,能不能回来,何时回来,谁也说不准。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表示,一定完成好任务。

彦涵回来跟白炎一说,白炎顿时呆住了。她才十九岁,又是第一次做母亲,本来就十分紧张,现在彦涵突然要走,心里一下子没了主心骨儿。不过,这些她都可以克服,她最担心的是彦涵的安全。从北方到南方,路途遥远,途中要过日寇的封锁线,还要过国民党军的道道防区,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沉默了好长时间,白炎说:“既然组织上已经决定,你去吧。”两人都明白,任务重于一切。

秋雨绵绵,彦涵随前总的一支干部大队上路了。这支干部大队有十几人,其中有八路军驻洛阳办事处主任袁晓轩,还有后来名声显赫的何挺一、柳青、龚澎,以及结束了在根据地的考察、要回重庆的民主人士李公朴。大家分别去洛阳、西安、延安、重庆。

罗瑞卿派了一个武装连队,一路护送,直到黄河北岸。

九月底,队伍通过了日军封锁的博晋铁路,进入中条山地区。这里是国民党范汉杰部队的管辖区,因经常同八路军闹磨擦,被称为顽军。一路上,干部大队不断受到顽军的火力威胁与挑衅。一天,李公朴的警卫员到集上买肉,路上遭到顽军便衣的枪击,马被当场打死,警卫员奋力还击,才得以生还。

到达黄河北岸后,顽军又找种种借口,迟迟不发过河的通行证,致使干部大队被困了近一个月,才被准许过河。黄河渡口上,有顽军检查站,要对过往人员进行检查。

从太行出发的时候,彦涵随身携带了一些木刻团的作品,其中包括那九幅新年画,以及他的《破交》和《背粮》,一共两套,三十几张。他想把这些木刻带到重庆,办个展览,让国统区人民了解根据地的抗战情况。行军途中经常下雨,他怕木刻被雨水淋湿,用唯一能防雨的毛毯将它们包好,背在背包里,宁愿自己挨浇。

过河之前,彦涵担心这些木刻被搜出没收,觉得带在身上不安全,于是想到了同行的李公朴。李公朴是知名的民主人士,彦涵料定顽军不敢对他太放肆。他找到李公朴,讲明了情况,希望他能帮忙把这批木刻带过黄河。李公朴很痛快地答应了,把木刻藏在了行李里。

果然,到了渡口以后,渡口检查官命令干部大队所有人员列成一队,进行搜身检查,把每只行李都翻了个底朝天,唯独没敢检查李公朴。

两套木刻顺利带过了黄河。到达洛阳八路军办事处的当天,彦涵听说李公朴第二天要回重庆,于是去要那两套木刻。

李公朴想了想,说:“还是由我替你带到重庆去吧,这样路上安全些。”

彦涵同意了,请李公朴回到重庆后,把木刻交给重庆《新华日报》,并说,自己很快也要动身到重庆去。

但是,后来情况有变,彦涵没能去成重庆,那两套木刻也没有了音信。全国解放后,彦涵听说,李公朴曾于一九四一年,在重庆以《新华日报》名义,举办过这些木刻的展览,之后又由他保存起来。一九四六年,李公朴在昆明被国民党特务暗杀,那两套木刻的下落,也就无从得知了。

一九五八年,李公朴的夫人张曼筠,捐献给中国革命历史博物馆一套木刻团的木刻作品,说是李公朴留下的。博物馆找到彦涵,经他鉴定,正是他当年交给李公朴那两套木刻中的一套。这套木刻后来收藏在中国革命历史博物馆。

另一套,直到一九六二年才有了下落。那年,美国著名女作家安娜·路易斯·斯特朗来中国,送给中国美协一套幻灯片,拍的全是木刻作品,其中有木刻年画,上面写有“鲁艺木刻工作团”的字样。斯特朗说,这套木刻是当年李公朴先生在重庆送给她的,她带回了美国,并制成幻灯片。于是美协找到彦涵,请他确认。一点不错,正是另外一套。此套木刻,现存于美国。此为后话。

数日之后,彦涵与干部大队里要回延安的同志,乘坐火车,到达了西安八路军办事处。西安八路军办事处主任林伯渠让他的秘书找彦涵谈话。

秘书说:“现在的形势越来越紧张,去重庆的路上太不安全,书是不是可以在西安买?重庆就不要去了。”

彦涵回答说:“可以,但这要得到前总的批准。”

“这件事我们负责和前总联系。另外,你现在回太行,路上同样不安全,我们希望你买好书以后,直接去延安,与何挺一、柳青他们一起走,以免发生意外。”

“可是,书呢?”

“我们可以通过交通,运回太行。”

事情太突然,彦涵一时不知该如何决定。

“这只是我们的建议,回太行还是去延安,请你自己决定。”

如果仅仅从个人考虑,彦涵当然愿意去延安。从太行到西安的这段路上,他已经看到,国民党的反共行径越来越猖狂,可以肯定,回去的路上会更加危险。相比之下,去延安要安全得多。另外,他已经在前方快两年了,整天处于动荡之中,非常希望能有一个安定的环境,安稳地坐下来搞搞创作。比起太行来,延安没有战事,环境安定,生活也要好一些。现在是他回延安的一个机会。

但是,他惦念着怀孕的白炎,还惦念着刚刚建立起来的木刻工场。

“我想,我还是回太行。”

他简单地讲了自己的想法。

秘书很理解:“好吧。我们马上请示前总。”

前总政治部很快发来电报:同意西安买书,尽早返回太行。其实,西安也不安全。随着第二次反共高潮的掀起,街上到处是国民党特务,暗中搜捕共产党。八路军办事处的过往人员只要一出门,随时都有被捕的危险。为避免遭到特务的秘密逮捕,办事处的同志上街,一律都穿军装,公开八路军身份,这样,特务们便不敢轻易公开下手。

彦涵第一次上街,还是被特务盯上了。

那是在一家文具店里,他买了一些准备带回太行的纸张、颜料和油墨,正在算账的时候,被一个特务缠住了:

“你是干什么的?”

“八路军办事处的采购员。”

“你们买这些颜料干什么?”

“当然是画画用。”

“买石印油墨干什么?你们有石印机吗?”

问的全是废话,一边问,一边不时地用眼睛瞟着窗外和门口。

彦涵立刻明白,这家伙是在有意缠住他,等待同伙的出现,好一起对他下手。他一边冷静地应付着,一边想着脱身之计。

老板算好了账。彦涵当机立断,付钱之后,指着买好的东西对老板说:“我到隔壁买些别的东西,这些东西我回来再取。”

然后走出文具店,匆匆穿过马路,进了另一家商店。他知道,那个特务肯定一直在盯着自己。他发现商店里有一个侧门,迅速溜出去,又飞快地登上黄包车,返回了办事处。办事处的同志听说后,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尽管危险,他也要完成任务。后来,他又冒着风险多次上街,终于买好了书,以及颜料、油墨。

离开西安之前,龚澎把一份密信交给彦涵,要他回到太行山后,亲手交给罗瑞卿。回到房间,彦涵立即把密信缝进了棉衣,以防路上遭遇不测。

十月下旬,彦涵独自带着两大包采购的东西,闯过一道道关卡,乘车返回了洛阳八路军办事处。

此时,彦涵离开太行已经两个月了。他惦记着快要临产的妻子,恨不能马上回到太行。

“你现在还不能马上回太行。”办事处主任袁晓轩说,“你要等一批人,等这批人集合齐了一起走。”

“我想早点动身,能不能和几个同志先走?我爱人就要生孩子了。”

“让你留下等这批人,是要交给你一项重要任务。”

“任务?”

“有一批河南的地下党员,暴露了身份,随时都有被捕的危险,上级决定把这批同志转移到太行山根据地。我们想让你来负责,把他们安全带到前方。”

彦涵毫无思想准备,想到通过顽军管辖区时的情景,心里不免有些担心,说:“我是个画画的,从来没有带过兵,军事上一窍不通,万一出了问题……”

“现在情况紧急,比较起来,只有你最合适。不管怎么说,你毕竟在前方工作过,我们相信你。组织上已经决定了。”既然组织已经决定,彦涵无话可说,只能服从。

几天以后,人陆陆续续集合齐了。除了部分干部之外,大都是农村党员,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共三十四个人。这些人一直在农村工作,没见过什么世面。眼下的政治环境如此恶劣,要带着这样一些人通过一道道顽军与日军的封锁线,安全到达前方,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看着这支由国民党通缉的同志组成的队伍,彦涵深感责任重大。他们的生命安全就在我手里了,无论如何,我也要把他们带过黄河,带到太行山去。

人员集合起来之后,便是等待国民党军签发渡河的护照。可是国民党军故意刁难,迟迟不肯签发,等了差不多有一个月,直到十二月初,才拿到护照。

彦涵立即带着队伍,还有办事处要带到太行的两大马车的各种物资,步行数十里,来到了黄河南岸的铁榭渡口,准备渡河。

把守渡口的顽军检查官却不放行。

“我们有护照,为什么不放行?”彦涵据理力争。

“你们的护照无效,不能过河。”

“护照是第二战区卫立煌长官司令部签发的,怎么会无效?”

“护照已经过期了。”

“请你仔细看看,这上面明明写着一个星期内有效,我们拿到护照才第二天,怎么能说是过期了?”

“我们刚接到司令部的命令,这些护照统统无效!”

彦涵明白,这是顽军蓄意阻挠他们过河,说什么都白费,只好先带队离开渡口。

为了安全起见,他把大队人马带到了离渡口十几里远的一个骡马店住下,交代了一番有关安全方面的注意事项,然后连夜赶回办事处,作了汇报。

按照办事处的指示,彦涵留在办事处,到顽军司令部重新办理过河护照。经过多次的据理力争,一个星期后,总算拿到了新护照。

大队人马呼呼啦啦过了黄河,然后马不停蹄,一路急行军,连夜赶到了济源县的小庄。罗瑞卿派出的接应部队,差不多有一个连,已经等候在小庄了。带队的队长叫程波。彦涵和程波带着队伍,顶风冒雪,晓行夜宿,向太行山根据地进发。

一九四一年的一月上旬,队伍进入庞炳勋部队的防区。彦涵看到,顽军驻地营房的墙壁上,到处写着反共标语:“赤匪不灭,大乱不止!”“八路军游而不击!”国民党反共已经公开化了。

就在这时,队伍突然接到前总的电报,只有四个字:“星夜赶回!”

彦涵和程波判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情!于是决定加快行军速度,昼夜兼程。

一天中午,在即将通过最后两道封锁线的时候,守军命令我军队伍,要到指定的村庄宿营。队伍赶到那里,发现这个只有几户人家的小村子,四面环山,村子恰好位于山谷底下。这是兵家最为忌讳的宿营地形。

“他们这是想围歼我们哪!”程波一眼识破了顽军的用心。

程波和彦涵当即决定,此地绝不能停留,队伍继续前进。

下午,队伍突然出现在第一道封锁线守军的面前。顽军以为,这支队伍已在指定地点宿营了,毫无准备,把守哨卡的兵力只有一个班。

守军说:“我们没有接到上面的命令,你们不能通过。”

但也只是说说而已,当他们看到对方起码有一个连兵力的时候,知道挡也挡不住,僵持了一阵之后,只得老老实实闪开,眼睁睁看着八路军的队伍,从炮楼底下呼呼啦啦地席卷而过。

半个小时之后,队伍又如旋风一般,出现在顽军的第二道封锁线上。这是顽军的最后一道封锁线,过了这道封锁线,便是解放区了。

远远地,彦涵就看见守军列成横队,持枪站在路口,大约有一个排的样子。他们身后是炮楼,两边是铁丝网。

程波边走边对部队命令道:“作好战斗准备,只要顽军敢阻拦,就坚决消灭他们!”

行进到哨卡跟前,彦涵对守军说道:“我们是八路军,要回前方与敌人作战,请你们马上放行!”

守军的军官态度十分强硬:“没有上面的命令,谁也不能过去!”

“我们有你们防区司令部的护照!”

“没接到命令,有护照也不行!”

彦涵把脸一沉,干脆说道:“告诉你们,今天是让过也得过,不让过也得过!”

咔啦一声,顽军的两挺机关枪横在了路上。程波见此情景,朝护送部队一挥手,两挺机关枪也对准了顽军。

空气顿时紧起来,双方对峙在那里,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到底是八路军方面人多,守军的军官最终软了下去,说道:“别误会,有话好说,请你们的长官到炮楼里去谈。”

程波立即对彦涵说道:“我带一个排留下,你带队继续前进,在前面的村子里等我。”

彦涵朝队伍大喊一声:“跟我跑步前进!”队伍便呼啦啦地冲过了封锁线。

彦涵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只见程波带着几个战士进了顽军的炮楼,心不由地悬了起来:下面将会发生什么事?如果谈崩了,会不会打起来?

队伍一气跑了十几里,停下时,已经是平顺根据地了。队伍在一个小村庄住下,等着程波他们。

快到夜里了,一直没睡的彦涵,听到外面响起纷乱的脚步声,哨兵进来报告,说程波他们回来了。彦涵连忙跑出门外,月光下,只见程波带着队伍进了院子。看看大家嘻嘻哈哈的样子,不像发生过什么事,彦涵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了地。

进了屋子,彦涵连忙问程波:“他们让你留下干什么?”

“他们让我写个条子,说明某月某日我军从这里通过,好向上面有个交代。哼!他们也只敢让我写个条子,如果真的闹翻了,我就毫不客气地把他们全都收拾掉!”程波说罢哈哈大笑。

程波参加过长征,作战十分英勇,多次负伤。几年以后,彦涵听说,程波在一次排除地雷的时候,不幸引起爆炸,身负重伤而被截肢。

终于回到了根据地。这一夜,彦涵睡得很踏实。这是几个月以来,睡得最踏实的一觉。

但是,第二天一早,彦涵却听到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不久前,新四军军部及所属皖南部队九千余人,遵照国民党军事当局的命令,移师北上,行至泾县茂林地区时,突然遭到预先埋伏在那里的国民党军八万余人的包围袭击。新四军英勇拼杀,血战七天七夜,终因寡不敌众,弹尽粮绝,除二千余人突围外,大部分人被俘或牺牲。军长叶挺被俘,副军长项英突围后遇害。这就是震惊中外的皖南事变。

回到根据地,彦涵将那三十四名地下党员,完好无损地移交给了有关部门。从洛阳出发的时候,这些党员一直以为彦涵是个军事干部,都叫他彦队长。直到这时,他们才知道,带领他们穿越重重封锁、临危不惧、机智果断的彦队长,原来是个画家!却又不大相信。

移交之后,彦涵立即赶到前总新的住地——辽县的桐峪镇。按着西安八办的交代,他要把那封密信,面交罗瑞卿本人。

罗瑞卿一见彦涵,不禁说道:“感谢马克思在天之灵,你们总算安全回来了!”

彦涵这才知道,前总命令他们“星夜赶回”的电报,就是皖南事变发生的第二天发出的。

好险哪!彦涵深感庆幸。如果行动不坚决,稍稍迟缓一些,恐怕真的回不来了。

彦涵立即拆开棉衣,取出龚澎的密信,交给了罗瑞卿。

罗瑞卿看罢,顿时大怒,猛一拍桌子:“袁晓轩!抓住你,我要扒了你的皮!”

袁晓轩是八路军驻洛阳办事处主任,这封密信向罗瑞卿报告:袁已暗中叛变,并列举了袁投降国民党的一些事实。

就在这之后没几天,袁公开叛变,出卖了八十多位地下党员。袁后来成为国民党少将军统特务,一九四九年在长春被我军捕获,一九七五年被特赦。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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