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小利就大谋

(1962年3月20日)

赖传珠上将在《古田会议前后》这篇革命回忆录里,有这样一个小故事,大意是:二纵队在毛党代表亲自率领下向江西进军,一纵队的一个游击排与敌人打起来了。敌人是福建的卢新铭部,是我们的手下败将。于是赖传珠同志立刻建议坚决打击和歼灭来犯之敌。这时,毛党代表不慌不忙地询问主张打的理由。赖传珠同志说:“敌人是块烂豆腐,不顶打。一打,保缴他的枪。”毛党代表听了,心平气和地进行了分析,大意是:你的信心很足,这很好!我们现在的任务是要赶到藤田去和主力会合。打,可能把敌人消灭,但是打了马上还要走,必定要耽误时间,还可能有伤亡,这都会给我们的行动增加困难。如果因此而影响到按时完成与主力会合的任务,那就因小失大了。听了毛党代表的分析,感到刚才考虑得太简单了,于是赖传珠同志和大家都急忙表示不打,并提出:“掩护转移,继续前进。”

这段故事并无惊人之处,但却使人深深感到毛党代表观察问题的精明:按照一般人的看法,敌人本来就是块不顶打的“烂豆腐”,现在又送上门来了,“掉锅的兔子,不逮还等什么?”似乎很有道理。但,毛党代表则从战争的全局观察这个问题。他认为,就局部来说,“打,可能把敌人消灭,”但从全局来说,这次行军的“任务是要赶到藤田去和主力会合”,打,“必定耽误时间”,打,“还可能有伤亡”,这都是与全局,与实现主要任务不利的。因此,就应放弃“小利”,“顾全大局”,不但不打,还应“掩护转移,继续前进”。否则,就会“因小失大”,“小不忍则乱大谋了”。可见毛党代表观察问题英明、正确,但并不是他有“神机妙算”,而是由于他站得高、看得广,把“全局和局部联系起来观察”,从全局出发考虑得失,弃小利而就大谋。

弃小利而就大谋,不仅是革命战争取得胜利的保证,也是社会主义建设取得胜利的保证。全国国民经济就是“一盘棋”,整个社会主义事业就是“大战场”,全局和局部是密切联系的。经济建设的“大谋”,就是使这“一盘棋”走赢,使这场“大战斗”最后胜利。任何局部的小利不但不能影响,而且必须有助于“大谋”的实现。因为,局部是依靠全局而存在的和发展的,全局存在和发展得好,就为局部的发展创造条件,有时全局暂时影响了局部,也不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全局得到巩固和发展,局部问题迟早能得到解决;但是,若全局失利,即使局部得利,也不能保障。俗话说:“金瓶破碎,花纹无存”,“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讲的就是这个道理。卢新铭部的确是块软豆腐,弃敌不打完成与主力会合任务,红军力量壮大后,不但能消灭卢新铭,而且能打垮整个反动统治。但是,若打即使取得胜利,因此影响与主力会合,全局失利,原来的那点胜利也就保不住了。

在实际工作中,要自觉主动做到以局部服从全局,弃小利而就大谋。就不仅要了解局部,更要通观全局,不仅眼中有“小利”,腹中更要有大谋。并加以衡量,“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有的人也权衡利弊,但不是站在全局之中,而是站在全局之外,在局部的小圈圈里打小算盘,算来算去,总感觉局部利重,全局利轻,这是“本末倒置”的算法,这样下去,就势必以局部而损全局,最后连局部小利也不保险,甚至“小不忍而乱大谋”,因此,权衡利弊,绝不只是方法问题,更重要的还是思想问题。

[又添一乐] 此文刊登在《张家口日报》上。从媒体报道得知,近几年来,三峡库区近百万人民为了使这项大工程的顺利进行,而迁出祖祖辈辈生活过的热土,背井离乡,到遥远的陌生的地方安家落户。他们头脑里想的是什么?千言万语归结为一句话,就是“弃个人小利“而“就国家大谋“。这个局部利益服从全局利益的公式,革命战争时期是如此,社会主义计划经济时期依然如此,到了今天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时期还是如此,社会经济文化越发展,人类的文明程度越高,就越应该如此。它可能是人类社会必须永远遵循的一条铁的定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