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洋彼岸的豪门雄风

(1995年2月26日)

1994年12月7日,随着豪门集团公司总裁陈世增乘坐的国际班机冲入洛杉矶机场跑道,一股豪门雄风在大洋彼岸陡然卷起,而且越卷越大,直卷到了美国总统的办公地——白宫。

一、风起青萍之末

这次陈世增来到洛杉矶,是参加在那里举行的首届中国酒展示品评洽谈会的。在这次会召开之前,高效、灵敏的美国商界信息系统曾对中国大陆的几十个啤酒生产厂家,特别是号称名牌厂家的企业发展、产品质量和厂长、总裁的身世、人品、才能等情况进行了多方收集,并进行了比较研究。他们从中发现,豪门集团公司原来是在一个濒临倒闭的县办小化肥厂基础上发展起来的,经过陈世增率领全体职工开拓拼搏,仅用8年的时间,就建设发展成具有20万吨生产能力,年创利税1．5亿元的国有大一型企业,豪门啤酒成了大陆名牌货。陈世增成了大陆少有的改革风云人物、优秀企业家。企业超常规的发展速度,使他们惊奇;陈世增的卓越才能,使他们敬佩。于是,豪门啤酒成了这次洽谈会上引人注目的产品,陈世增成了前来访问的众多企业家中最引人注目的人物。正因如此,洽谈会帷幕一拉开,陈世增就成了美国新闻界采访的热点。北美卫星电视台、《世界日报》、《侨报》等相继进行采访。一时间,在洛杉矶、在美国形成小小的“豪门热”。豪门雄风从青萍之末兴起,在大洋彼岸旋了起来。这就引起了白宫决策人的关注,使他们萌发了会见陈世增这位传奇人物的愿望。克林顿很快通过他的私人朋友钟约翰先生以民间外交渠道同陈世增沟通,转达克林顿总统的邀请。

克林顿的邀请,使富有创业精神和历史责任感的陈世增感到欣喜,他深沉地思考着:十几年来,中国啤酒业有了长足发展,但尚未打入更广泛的美国市场。有的啤酒虽进入美国,但大多只停留在华人餐馆里。我们要打入美国人的生活圈,从上往下打。这不仅是中华民族振兴的需要,也是豪门发展的需要:第一,豪门发展的第一个周期已接近了顶峰,要顺利转入第二个周期,就要借助于外力。第二,豪门啤酒现在已经进入了日本、英国、俄罗斯的市场,但从世界角度来看,世界市场的制高点是美国,美国的制高点是白宫。中国的制高点是北京,豪门啤酒已经进去。如果把白宫这个制高点拿下来,豪门啤酒就登上了世界上最大和最强的两个国家的制高点。第三,豪门啤酒进入白宫,一定在宣传上产生轰动效应,会有力地提高豪门在中国乃至世界上的知名度。他又想,这次会见能否顺利实现,将会遇到什么坎坷,又怎样采取对策?陈世增想得很深、很细。经过这样深思熟虑和深谋远虑后,他决定接受邀请,并做好做客白宫的一切准备。

二、开美国历史的先河

据熟知美国历史的人介绍,从华盛顿到克林顿,美国历届总统,尚未有一任单独会见过任何一个中国的企业家,克林顿会见陈世增,这是美国历史上的第一次。可能就由于这个缘故,克林顿对这次会见十分重视,亲自作了周密具体的安排。

12月18日克林顿总统安排陈世增先到白宫参观。这一天圣诞节的气氛已经很浓了。白宫方面特意招待美国的高级官员和国会议员的直系亲属到白宫参观。上午8时,当陈世增一行走到白宫门外时,应邀进宫的人们已经排成了百米的长蛇阵。进入隆冬的华盛顿早晨,气温降至零度以下,寒风吹来,使随在队尾缓缓而行的陈世增感到几分凉意。这时总统办公室的一位负责人从白宫中匆匆出来,带着陈世增一行先行步入白宫,并由总统一位贴身卫士作为向导,逐厅逐层地信步浏览。这位卫士一再说明:“这是总统特别关照的。尊敬的Mr．陈,有什么需要询问的地方尽管直言。”从白宫出来,已经是中午12时。这半天,陈世增一行轻松愉快地参观了白宫的内部建筑,即使外人禁止入内的房间和设施,也在总统的特别关照下得以参观。这次活动顺利结束,使陈世增产生了下一步的会见成功的预感。12月19日上午9时,陈世增与他的随员带着新品味的豪门啤酒应邀进入民主党总部办公大楼。总部主人民主党代主席德布拉·德莉站在办公室门外热情欢迎他们。陈世增致谢落座,递交名片后,随即将两本《豪门风采》画册和《河北企业》豪门专刊送予代主席和作陪的美国民主党财务局长,又简要明了地介绍了豪门企业的发展历史和豪门啤酒的特色。他风趣地说:“中国有句俗话,‘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说着便将随身携带的小瓶装豪门啤酒递给室内各位美国朋友。德布拉·德莉被这融融的气氛感染了,她高兴地称赞说:“你们的企业发展很快。”接着又说:“我们民主党人都爱喝啤酒。”陈世增立即说:“希望民主党的党员都喜欢喝豪门啤酒。”一句话把在场的人都说乐了。德布拉·德莉接着说:“欢迎你们的啤酒到美国来,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找我。”会见结束时,她与陈世增双捧豪门啤酒合影留念。

上午11时50分,在白宫工作人员陪同下,陈世增一行赶到白宫左门,总统的政治事务特别助理雷塔·刘易斯女士已经站在门口迎候。并破例允许陈世增将两箱豪门啤酒带进白宫。刘易斯代表克林顿总统陪同陈世增在总统小餐厅共进午餐。标准的美国西餐,陈世增吃不习惯,仅吃了几口就停了下来,这倒为中美双方增加了谈话时间,从民族文化,谈到饮食文化。饭后雷塔·刘易斯又请陈世增到她的办公室做客。陈世增及其随员,又送上一瓶豪门啤酒和一本《豪门风采》画册。豪门事业的蓬勃发展,受到了美国朋友的赞赏。

下午3时,陈世增一行又赶到美国商务部,分别会见了商务部长的两位助理及国际商业局局长。这几位掌管商业进出口大权的官员,听了豪门企业情况介绍,看了豪门画册,品尝了豪门啤酒后,一致表示欢迎豪门啤酒到美国来,并慷慨允诺:“如果在手续上、法律上有困难,我们可帮助解决。”陈世增分别与他们拿着豪门啤酒合影留念。陈世增笑着说道:“说不定这张照片是豪门啤酒进入美国的许可证呢。”

入夜,副总统戈尔举行圣诞宴会,全美几十位著名企业家应邀而至。陈世增作为特邀来宾,手提豪门啤酒步入宴会厅。戈尔走到他的面前说:“欢迎你的到来。”陈世增礼到话到:“谢谢副总统的盛情邀请。”戈尔又说:“你们可以到处走走,多交些朋友。”随之将在场的企业界的名人介绍给陈世增。席间,陈世增即兴讲话,宣传自己的企业和产品,他指着摆上宴席的豪门啤酒对大家说:“这就是我们的产品,欢迎大家品尝。”戈尔听后对陈世增说:“对你们的企业,我们已久闻大名了,特意邀请你来。”盛宴至深夜方散。企业家们每人又带走一瓶豪门啤酒,回去与家人一起细细品尝。

三、捷足先登国际舞台

度过了紧张而又兴奋的12月19日,陈世增回到了下榻处,全身松弛下来后,满意中感到不足。这时美方陪同人员打来电话,高兴地恭贺他的成功。陪同人员说:“在一天里,你会见了白宫里这么多要员,提着啤酒到处游逛,还将豪门啤酒摆进了白宫宴会大厅,这已经很了不起了。”陪同人员所说是很有道理的,因为按照白宫的规定,来访者一般不允许将食品和饮料带进白宫,加上当月17日发生了一起一名美国男子枪击白宫事件,所以检查特别严格,陈世增能够带着啤酒进入白宫已经很不容易了。陪同人员在电话中又说:“你应该满足,回去以后你就是英雄了。”陈世增幽默又坚定地说:“我还不是英雄,在中国当个英雄的标准,必须像关云长那样‘过五关斩六将’才行,这个条件是不能凑合的,我刚过四关(一会见民主党代主席、二会见总统政治事务特别助理、三会见商务部高级官员、四会见副总统戈尔),还没有去见克林顿呢,当英雄不能将就,总要过五关才行。”

为什么计划好的克林顿会见陈世增的事总往后推呢?原来原订克林顿18日的会见作出安排后,白宫里有的人却以陈世增是“资深共产党员,死心塌地为共产党办事”为由,不同意他进入白宫,克林顿则不同意这种看法。他说:“第一,陈世增是我邀请来的;第二,在中国大陆,不跟共产党员企业家打交道,就只能跟小商小贩打交道。”所以,到19日夜间才决定,20日上午10时,克林顿在他的办公室会见陈世增。

20日凌晨,由于白宫外面又发生了一起有人打枪事件,克林顿总统对陈世增的会见活动临时决定改在了当天晚上总统招待议员、三军将领的圣诞宴会前进行。晚8时整,克林顿夫妇已站在门口等候。一见面,克林顿依旧往日的微笑,彬彬有礼地说:“欢迎你的到来,在华盛顿这几天,生活得愉快吧?”陈世增举止有度,谈吐儒雅:“感谢总统的精心安排。”克林顿又说:“请代我向中国人民问候,向中国领导人问候。”陈世增笑着说:“希望将来我能在北京,欢迎总统阁下。”克林顿迟疑片刻说道:“将来有机会要去北京访问。”陈世增又向克林顿夫人希拉里说:“希望总统夫人有时间去中国访问。”希拉里满面笑容,十分愉快地说:“一定去,一定去。”克林顿夫妇表示欢迎更多的中国企业家来美国访问。陈世增再次表示,中国企业家希望加强中美企业间的交往与合作。克林顿送给陈世增一个用精致礼品盒作包装的美国国徽模型和一张他个人的照片,上面写的是“赠给陈世增阁下”,中间写的是衷心祝福的语言,下面是克林顿总统的亲笔签名。接见结束后,克林顿总统与陈世增总裁合影留念。

白宫的宴会开始了,在宴会过程中,9时左右,克林顿总统又一次与陈世增见面,对陈世增通过总统办公厅主任送给他的一幅国画(吴雅明作)表示感谢。9时以后,总统夫人也来到陈世增身边,再次亲切交谈。这些交往,都被摄影师及时摄入镜头。

白宫宴会,人们往来穿梭,气氛热烈,陈世增成了最忙碌的人之一。可能是由于当天发生了有人打枪事件,白宫决定应邀的宾客不准携带照相机。陈世增想,豪门啤酒进入了白宫,无论如何也应留张照片作为纪念。他向白宫方面提出了强烈请求,经过请示克林顿,终于获得“特批”,陈世增带着自己的照相机进入了宴会大厅。不想这架相机成了高官显贵们注意的对象,不断听到他们要求照相的请求。陈世增慷慨大方,有求必应,待到宴会结束时,随身携带的4个胶卷全部照完。当然也结交了许多“照相缘”,使陈世增的形象深刻印在他们心中。

像这样在外国的最高层领导机关会见最高领导人,对于陈世增还是第一次。他是一个企业家,同美国最高层领导相会,在政治地位上有很大落差。但是,陈世增首次置身于这样极为特殊的官场,却像往常一样不卑不亢,举止大方,谈笑从容,来去有致,问答恰当,充分展示了东方文明大国的气派和精神风貌。他是何时练就的这样的外交家的“硬功夫”?陈世增回答说:“我从来没有专门练过。但我内心有一个力量支配着我,这就是强烈的民族自豪感。”他解释说:“我们中国人论人格,论智慧,论才能,一点不比外国人差,外国人是人,中国人也是同样的人。”

陈世增三进白宫的事,受到美国新闻媒体的重视。“美国之音”及时用多种语言向全世界广播;香港、台湾地区和东南亚等国家,也传开了中国企业家进白宫的消息。我国经济界的一位权威人士得知此信息后,兴奋又感慨地说:“我们为有这样有作为的企业家感到欣慰和自豪,我们应该支持他们,为他们在国际舞台上大显身手创造条件。”改革开放以后的中国企业家正在引起世界上越来越多国家的关注和重视。他们开始走上国际舞台,陈世增是捷足先登者。

四、白宫的悠长回味

刮进白宫的豪门雄风,使白宫上至最高决策层,下至公务人员,顿然耳目一新,他们亲身领略了在改革开放和市场经济大潮中新崛起的中国企业家的魅力。于是,他们对中国企业家产生了从未有过的兴趣和同中国企业家进一步接触的愿望。在陈世增将要离开美国的时候,总统私人朋友、美籍华人钟约翰向陈世增表达了他们会见陈世增后的悠长回味。他说,他是美国人,首先要忠于美国,但他又有一颗中国心,愿意为中国做些事情,他希望中国方面对他便于与克林顿总统联系的这个“特殊渠道”能够好好利用。他说,克林顿会见陈世增是表明美国打算加强与中国企业界的民间交往。他还说,总统下一步的计划是,通过陈世增组织10位企业家来美国访问,克林顿将予以接见。他还进一步透露,克林顿总统将把工作重点放在国内经济问题上,争取在1995年底使美国经济开始有明显好转,在外交上也主要为这个目标服务,发展同中国的经济交往是实现这个目标的一环。

白宫在悠长的回味中透露一种愿望。中国的企业家们应该持何种态度呢?对此陈世增爽朗地说:“民间外交是官方外交的重要补充。我体会美国对我们中国是两手,一方面特别怕中国强大起来,想方设法卡中国;另一方面,出于战略上的考虑,又不能把事情弄得太僵,要缓和一下。我们中国要发展经济,必须争取一个好的外部环境。这除了主要靠官方外交努力以外,适度地搞一点民间外交,搞一点企业外交,搞一点商务外交,对我们国家来说是一件好事。”这只不过是陈世增一谈而过的见解。其实,他回国后就在全神贯注地谋划豪门啤酒如何尽快打入美国的千家万户,使豪门事业顺利地进入第二个发展阶段的实施方案了。

[又添一乐] 此篇记述的好像是一个经济童话,浓重的理想色彩,曲折奇特的情节,一切似乎都在美妙的梦幻之中。然而,它千真万确是已经发生过的一个真实的事件,没有丝毫的夸张和粉饰。这件事出现后,在1995年初的中国、美国和其他许多国家,一度成为人们争相议论的美谈。我是在极度兴奋的心情下,用一个夜晚,根据掌握的材料,写成的这篇纪实性文章。由1995《经济论坛》第4期上首先发表。文章发表后,引起新闻界的广泛关注,《光明日报》、《经济日报》、《法制日报》、《河北日报》、《河北经济报》以及省内外许多报刊纷纷刊载。对这篇文章,业内外人士给予了高度评价。有的同志说:“作者出手不凡。“有的朋友认为,“这是一篇出色的报告文学。“新闻界的一位老友则归纳了24个字:“主题鲜明突出,基调把握适度,叙事详略得当,文字凝练活泼。“由于这次不同寻常的会见,内涵丰富,意义深远,所以16年后的今天重读此篇,仍觉新意迭出,趣味无穷,并引发出许多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