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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国“中秋”

时间:2023-01-1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饭馆是一家广东人开的中国餐馆,坐落在悉尼的唐人街上。不但是年年中秋对我无以异于平常,就是中秋后两日犬齿又增一岁之日,对我也无以异于平时。我在哪里过中秋都是一样。从香港来悉尼,乘Qantas国际航班的波音七四七,机上乘客没有满座。澳洲正是春天季节,如刘先生所提醒,我却到此过中秋。惠敏和他的夫人今晚另有宴会。

从香港飞悉尼,全程时间大约是十四个小时。昨夜十时十五分起飞,尽管飞机平稳舒适,没有什么吵闹的声音,毕竟不是安然地躺在床上,一夜之间,矇矇眬眬,未曾入眠。忽然感觉机舱外有亮光,眼皮再也合不拢来。向外望去,红日一轮喷薄而出,由暗而明,由弱而强,飞机行驶在云层之上,或俯瞰,或远望,都成壮观。去年此时,正在浙江莫干山,几次早起去观日台,都因天阴一无所见。扫兴之情,今天得到了补偿。又想到“文革”期间在海边干校,“劳动改造”之余,也曾往返几里路去看日出,那时候当然是天不逢时,人不走运,终无所得。倒是幼年在家乡的青城山的上清宫看日出,景象至今不能忘。现在从飞机上看日出,一是居更高而临下,二是镜头可以拉远,感觉已经不同;而飞机在行驶,视觉的活动变幻也大,如同由看幻灯片而变成看电影,动的感觉强烈,视境开阔多了。

这时,我看了看表,才四点钟不到。何以澳洲日出这样早?猛然之间醒悟过来,中国和澳洲时差两个小时,这里应该是早上近六点钟了。

中午十二点钟,机到悉尼。竟想不到,一切手续都很简便,很快就出了机场。这种意想不到之情的由来,倒并非全由于我们的办事手续多繁复而起,兼有在香港机场的遭遇而然。一向手无缚鸡之力,随身带的手提包几乎是空的,两件交运的行李过重,付了一千多元的港币。上了飞机,填写携带限制数量的物品表格时,才知道香烟数量限制一条。懊悔没有入境先问俗,一面如实填写所带香烟超过限制之量,一面想,按香港经验,大约得另交一笔钱,如果带的钱不够,而又无人来接,那怎么办?

倒是有人来接。一位是新南威尔士大学的经济史高级讲师Louis Sigel席路易先生,他受我的朋友澳洲国立大学远东历史系教授骆惠敏的委托来接。一位是上海朋友的女婿,带着他的一位亲戚同来。这几位我都没有见过,他们带着我的照片,到此“验明正身”。在机场出口处,朋友女婿在叫唐伯伯,我们自然相认了。席路易先生也认出了我,很快迎了过来。他们要我出机场,我说,香烟携带过量,还得去办手续交钱。他们笑了,说没有什么手续要办了。这才释然。

朋友们带我去吃中饭。车行所经,只间有一些低矮的房屋。饭馆是一家广东人开的中国餐馆,坐落在悉尼的唐人街上。朋友女婿的姑父母和表妹也来了,他们久居此间,而山东口音未改,习俗亦未改。这位刘先生,朋友女婿的姑父,知道我的目的地是堪培拉,邀我在他家住几天再走。我自然应该先去国立大学报到。他又说:“我们晚上订了一桌饭,原以为你和我们一起过中秋节的。”这才记起今天是中秋节了,那位上海朋友托我带给他女婿的礼物,本来就是上海杏花楼的月饼嘛。不但是年年中秋对我无以异于平常,就是中秋后两日犬齿又增一岁之日,对我也无以异于平时。我在哪里过中秋都是一样。

饭后,以车代步,在悉尼街上稍作浏览,自然不得要领。看见了一些建筑物,只记住悉尼大学所在。即使在那里吃过饭的唐人街,也只是在它的边沿上走过。当时对悉尼可以说还没有印象。但是,久已闻悉尼繁荣之名,以后在堪培拉住定下来,朋友们又往往以悉尼的繁荣对比堪培拉的清寂,我想,要了解悉尼,有待于他日的再来。今天只是小作停留,未睹惊鸿。

席路易先生早已为我购好从悉尼到堪培拉的机票,行李已经由航空公司转运到这个班机上,用不着自己搬来搬去。起飞的时间是下午三点五十分,这几位新结识的朋友把我送回机场,我就坐在候机室里休息。这里是宽敞无比的大厅,一处处略形分割的小厅,写明是某次班机何时去何处。人来人往,状颇幽闲,既不匆忙,更不拥挤,有点像散步的样子。惠敏早告,班机很多,搭乘方便,自然就不拥挤了。

从香港来悉尼,乘Qantas国际航班的波音七四七,机上乘客没有满座。经布里斯班,下去了一批,人更少了。从悉尼到堪培拉,换乘Ansett班机,飞机小得多,机上乘客更少,周围都是空位。俯瞰窗外,晴空一片,或山岳丘陵起伏,或海天相接,空蒙万里。澳洲正是春天季节,如刘先生所提醒,我却到此过中秋。

这个中秋之夜——在这里应该叫春初的晚上,我在堪培拉和多人相聚,参加了一次晚餐。到了堪培拉,惠敏夫妇带着他们的两个小孩来接。他们把我送到我的东道主所在的澳洲国立大学。我住的地方叫做University House大学院,是国立大学用来接待各国来的学者的地方。惠敏和他的夫人今晚另有宴会。他告诉我:大学院每星期三晚上举行院餐House Dinner,凡长期住户均免费供应。在餐会上可以结识许多人,他认为这是我的权利,应该去参加。尽管已经很疲劳,又什么东西也吃不下,我也就去参加了。

院餐在一间大厅里举行。这间大厅有三层楼那样高,宽长可容二三百人,看起来有点像教堂。这种院餐仿照英国牛津和剑桥的传统方式举行,无非是给人以社交的机会。大厅内今天放了九张长桌,共坐了一百多人。有趣的是,入座之后,电灯齐灭,只有高高的屋顶上几盏灯亮着,灯罩向上,光由屋顶反映而下,极为微弱,因而,每张长桌上的蜡烛亮光就大放异彩,显得颇有情调。蜡烛光下,人们吃饭饮酒,邻座相互交谈,不闻喧嚣的人声,没有祝酒讲话之类的举措,显出家常气味,从容和谐。

异国第一夜,在此是春夜,尽管我脑里想的是中秋佳节,却未及计月是圆与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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