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悄无声息的俊美,在你的眉下隐居!你是陕北,你的丰富堪称“中国的科威特。”
你的豪爽混合着原始森林的古朴,你的粗犷来源于沧海桑田的变幻,你的富足让人惊叹,你的荒凉让我心痛。
你曾有的风华正茂的传奇,深藏在茂密的阔叶林里。那时,我不懂得珍惜,不懂得你给我的密林和草原含有晶莹的露珠。我像一个鲁莽的樵夫,不做思考,只会在你给我的馥香与芬芳中,不停地放牧和采伐。
就这样,你的风貌,你的传说,被荒芜,被沙化,只有你肌肤下奔腾不息的热情,温暖着我冷漠的手指。
多年后,我的手指摩挲过你的额头,第一次度量到你的荒凉,归于我的无知。那么,就由我来弥补我的过错。
从此,我的爱就是例外的砧木,嫁接着我年少时阅读过的森林。所以,我用叶子、花朵来亲吻你,用乔木、灌木、草本来拥抱你。
我不想看见,肆虐的风,在你宽阔的胸膛里,长驱直入,还有尘土和沙暴,在你的心底不停地喧哗和吵闹。
移花接木,大树移植,扦插播种,请原谅我的急于求成。
也许,我的爱像春夜的小雨,不能表达江河,不能代替潺潺溪流,只能滋润你荒漠一样干涩的咽喉。我懂得,你是唱不出音律的黄鹂,你是念不出花卉的园丁。
如今,我不说你给我凛冽的冬、灼伤的夏,以及风吹裸岩层般的报复。
站在长城的脚下,我渴望,江南的气息覆盖粗糙的塞北,丰满的层林涂染天空和大地。在你仰望的眼里,可以看到希冀在白云和萤火之间。
我想,你需要宁静、柔和,像江南一样静美的雅致。
而我意象中的江南,生长着青青的草木,飞翔着青春的小鸟,在布满浓密的绿叶下,倒垂着丰茂的花穗,飘零着芳香的花瓣……是“水秀山清眉远长,归来闲倚小阁窗”,也是唐诗佳句里的积累。
这是我念念不忘的崇尚与追求。
因为,青春的课堂上,你我学习和默写过相同的词组:郁闭度、母树林、实生林,孢子,三羧酸循环。而云杉、冷杉、梧桐、丝棉木、聚花果,把我们纸质的笔记本,重叠装饰,让我们向往在美丽的树荫下,偎依今生。
所以,让我把对你的爱情,安放在柔美的江南,那里草木葱茏,花朵次第……
今生,我不要泰戈尔的“最远的距离”,我愿意贴近你的胸膛,为你一次次俯下身姿。为此,我愿意种植一片柔美,把诗句里的江南构建。
直根系、须根系,我理顺所有的根系;羽状复叶,单叶对生,我抚摸柔软的叶子,然后用水流的声音教她们唱歌、舞蹈。在寂静的沙漠里,让玫瑰柔软的嘴唇,传诵不朽的歌剧。让宽宽窄窄的株行距,缩短我和江南的隔望。
三年的三年之后,我和你并肩携手,看杏树在夕阳下落叶,猜测种子在黎明前发芽。还有 ,齿状的叶缘,布满幸福的记忆;槐花的纤弱,可以软化坚硬的白于山冈。
我想,三年植绿的年轮圈里,一定注释着蝶形花科的美艳。十字花科是我项下的吊坠。我的爱,在塞上江南的竹林里缓缓穿行,像江南最美的女子,比羊温顺,比井水安详,只有微风中的裙裾,翩然如蝶。
我的理想比林间的苔藓低矮,像蘑菇雪白的伞,低头默写词的沙障、句的土坯,以及从不叹息的浆果。
我愿意整理和戒指无关的档案:单层林、复层林,防护林、经济林,退耕还林、三北工程、天保工程……并赋予她们项链与耳环的光泽,在光与暗的交替中,像金属一样,天长地久。
只有这样,我才会在朝阳升起的时候,贴着你的耳朵,低语熟悉而蓬勃的《致橡树》,让你抬高的视线里,阅览盐碱地、风沙地变成的绿洲良田;不计其数的湿地和河流旁边,高大的乔木群,在白酒和信天游里绵绵不绝。
我想,三年植绿之后,在广袤的陕北高原上,“塞上”“江南”将渐渐融为一体,成为一个名词,把我对你的爱,日夜承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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