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雪过天晴的午后,太阳照在皑皑白雪上,整个大地闪射着一片银色的光芒。这正是拍照的好时光,于是约了几位好友去黄河边采风,沿途经过一个叫刘千河的地方,远远望见村庄上面那座突兀而起的山峁上,有一棵苍翠挺拔的古柏高高地站在深蓝的天空下,迎风撑开巨大的树冠,像陕北大地上的一面旗子,那样鲜艳、夺目。
大家争相爬坡而上,来到古柏前。啊,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吹动着树梢,让人感觉身临大海之中,自己就像坐在一艘大船上,看周边如大海般汹涌的茫茫雪野,分外壮观!看其标注的树龄,是一千五百多年。再看树形,呈向四面张开的手臂手指,树根也极像张开的爪子,向下紧抓着大山的头皮。
倾刻间,我被古柏那种强大的气势所震撼,它是那般的茂盛和苍劲,任坚硬的寒风从枝叶间簌簌扫过。而在柏树的身后,那古庙前的石狮子几经风吹雨打后,早已风化变形。
古柏给这块荒凉的土地撑起了一片生机,在这块古老的土地上,它生长得竟是那样的神圣和超然。豁然间,我仿佛找到了自己的根,找到了自己丢失已久的魂,我忘记了尘世的一切。
我张开双臂,试着拥抱它,但只抱了不到四分之一,我把脸和耳朵贴在粗糙的树身上,闭了眼睛,试着看能否听到什么声音。我分明听见,古柏在清风中娓娓叙述着历历往事,我知道古柏那沉默了已久的嘴巴,似乎找到了倾吐心声的知音。
一千五百多年来,星转斗移,日出日落,月圆月缺,古柏一直独自站在这座荒凉的山头上,怀揣热血,在风雨中挺立,笑对大野,成为这块土地上的见证。它的身边,时常有云朵飘过,告诉它雨季的来临,有轻风拂过,传递着大海的消息,也有小鸟在枝叶间栖息,谈论着山外的事情,那声音听起来婉转,凄切。
远处那条河流,缓缓地向东流淌着,阳光下那闪烁不息的河面上,映出山的影子,告诉山它将流向远方。与河流同行的那条灰布带子一样的大路上,也曾走过一群又一群疲于奔波的人,走过一拨又一拨参与战争的队伍,不久,他们便没了踪影。
就这样,古柏同这块土地一道,默默守望着生生不息的人类,承受着旱灾、涝灾、瘟疫、贫困,也目睹了战争、饥饿、械斗和杀戮。喧嚣之后,一切终归于静寂。而对于古柏,仍然站在那里,无论风吹雨打,它总是那样苍翠挺拔。
远远望去,远山的那头,还有另一棵与它同龄的古松站在那里,与古柏为伴,遥相照应,原来,它们并不孤单。
望着树枝上那些翠绿的叶子,我想我和我的诗歌就是这棵树的一分子,就是树枝上那一片叶子,作为树的一部分血液,与古柏同守这一方土地,共对无边的大野,我们并不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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