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真的要去西藏了,似乎有那么一种近乡情更切的忐忑感觉。早晨6点钟我起床整理行李。6点半钟叫醒两位助手。6点50分等我们走出宾馆,叶师傅已发动好车子,在门口等候我们。我们即刻上车,于6点55分到达车站。叶师傅要送我们进站,我说没必要,我们三人能相互招呼。他还是帮我们提行李进站。直到看着我们上车坐好,他还询问司机这车什么时间能到达拉萨。我们的座号是5、6、7号,在后面两排。为拍摄沿途风景,我对司机提出看能否将我的座位调到副驾驶座上。司机有些作难,建议我自己跟那个座位上的乘客商量较好。坐在副驾驶位置的是一位黑瘦的藏族小伙子,我扛着相机凑到他跟前对他说:“我想跟您换换座位,我从内地来,专门拍摄西藏风景,想在车上拍摄沿途风光,不知能否给个方便。”他看看我,略微迟疑一下道:“好吧。”我说:“我的座位在后边倒数第二排,谢谢您。”他笑笑道:“不用谢。”说着默默地上车坐在5号位置上。叶师傅看着我坐在副驾驶座上,提醒我系上安全带,又询问司机发车时间。听说客车马上就启程,他仍然站在客车跟前不肯离去。我对他说:“现在坐好了,您可以放心走了,忙您的吧。”他说:“再等等。”直等到客车缓慢开出车站大门口,他还在门边向我挥手道:“一路顺利。”
客车披着朝霞出发了。出城不远很快就进入大山里。由于前面正遇道路改建,客车行驶在便道上极为颠簸,但谁也没吭一声。天色渐亮,远处的雪峰在朝阳映衬下闪闪烁烁,与近处道路两旁时隐时现的村庄相互映衬。我坐在前面副驾座位上,正好借宽阔的挡风玻璃零距离观瞻拍摄一路风光。
汽车在高原上疾速行驶,旁边的山峦疾速向后隐退,行路观景,我不由哼起韩红唱的《天路》来:
清晨我站在青青的牧场
看到山鹰披着那霞光
像一片祥云飞过蓝天
为藏家儿女带来吉祥
黄昏我站在高高的山岗
盼望铁路修到我家乡
一条条巨龙翻山越岭
为雪域高原送来安康
那是一条神奇的天路 哎
把人间的温暖送到边疆
从此山不再高路不再漫长
各族儿女欢聚一堂
黄昏我站在高高的山岗
看那铁路修到我家乡
一条条巨龙翻山越岭
为雪域高原送来安康
那是一条神奇的天路哎
带我们走进人间天堂
青稞酒酥油茶会更加香甜
幸福的歌声传遍四方……
在这绝域天堑,铁路2006年7月1日才开通。早些年莫说铁路,即使简易公路也不通。听说上世纪五十年代,解放军将士进藏修通了川藏、青藏公路,在当时足可称作“天路”,一点儿也不比铁路逊色。祝贺川藏、青藏公路通车时,毛主席、周恩来、朱德、邓小平等第一代领导人大都题了词。改革开放后,川藏、青藏两条进藏公路才陆续改建为沥青路面。
听说,1985年还在拉萨市拉萨河畔专门修建了川藏、青藏公路通车30年纪念碑。而青海省还专门为带领将士们修筑青藏公路的将军慕生忠(我的榆林籍乡党)修建了将军楼公园永志纪念。
大约一个钟头后,汽车到了一个叫作娘当村的小村停下来,司机让乘客上厕所方便。基本所有去拉萨的客运班车都在这里停车方便。一些熟悉的司机相互打着招呼。我正好出去活动一下,也下车平稳地拍摄路边的风景。已是早晨8点多钟。村子里不见人影。空气清新,蓝天如碧,远山苍茫,冬日的阳光懒懒地散射开来。
沿途村镇稀少,县城也不多。好像只有工布江达和墨竹工卡两个县城。汽车伴着一条河流前行,以海拔5013米的米拉山为界,东边称泥洋河,西边称拉萨河。行进当中不时看到有藏民将牦牛朝路边的山上赶去放牧。不时看到道路边有磕长头的顶级信徒跋涉在路上,他们从自己家乡不远千里,甚至几千里一直保持这种虔诚的姿势。不管烈日还是寒风,凭着一个坚强的信念,向前向前,向着佛祖,一直拜到神圣的拉萨布达拉宫和大昭寺,寻找他们精神的“诺亚方舟”。这“磕长头”是藏传佛教信仰者至诚的礼佛方式之一,五体投地匍匐,双手向前伸直。每伏身一次,以手划地为号,起身后前行到记号处再匍匐,如此周而复始。遇河流,须涉水、渡船,则先于岸边磕足河宽,再行过河。晚间休息后,翌日需从昨日磕止处启程。虔诚之至,千里万里不嫌遥远,矢志不渝坚石为穿,这宗教的精神,信仰的力量,令人敬畏,让人佩服,令人感叹。
听司机说途中要翻越一座高达5000米的高山米拉山,有些旅客会有明显的高山反应,但一般都能适应。汽车缓慢地爬向高海拔地区,由于是逐步抬升,我没明显感觉出高原反应。在拍摄过一座陡峭的山峦之后,不知不觉我就睡着了。等我醒来,客车已经停靠在一个小镇上,司机喊叫旅客下车吃饭。我的脑袋感到有些沉闷,两位助手说头有些痛,我要求他俩下去一同吃饭,他俩都不想吃,其实我也不想吃,只是强打精神而已。利用司机吃饭这段时间,我在这个小镇前后溜达一圈,抓拍一些藏民生活的场景。有一个老头坐在向阳的台阶上捻毛线,动作很特别很潇洒,我拍摄中他还朝我笑着招手致意。
小镇上饭店很多,店门上的门帘很像我们内地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农家门外的那种门帘,是用形形色色各种小块碎布拼缀起来的。我走进一家饭店倒一杯开水,一进门看到木板炕上放些小桌子。看我要倒水,一位老太太让一位姑娘给我递过一把暖壶,我自己倒了一杯。不小心一滴水掉在炕上的木板上,老太太叫起来,对我指指水滴。起初我有些诧异,不知啥意思,以为倒水收费,后来明白是嫌我在木板上滴了水,于是我拿出一片餐巾纸擦拭了,老太太的脸色才转暖了。
司机并不像内地那样劝导抑或逼迫旅客进某饭店吃饭,他只顾自己吃,吃毕了继续赶路。我问司机那座海拔5000多米的高山米拉山翻过去了没有。他说:“早翻过去了,就在你睡着时翻过去的,其实你那就叫高原反应,只不过在车上以昏睡的形式度过了。现在最危险的路段已经过去,前面道路也好走多了,海拔也低多了。”
再往前行,有一处公路上建一彩门,横梁上面写着:松赞干布故里。这便让我想起大唐远赴西域和亲,并为汉藏民族大团结做出重大贡献的文成公主来。一个小女子足可让西藏的历史厚重起来,为后代子孙留下不朽的传说和秘闻,足令须眉汗颜。据说这里是松赞干布出生地,距离拉萨约90公里,叫甲玛乡,古时为群山环绕、水草丰足的宝地。松赞干布是西藏历史上最著名的藏王,他在西藏成就了不朽的赫赫伟业。
中午一点半,客车比预计早到了一个半钟头。我正在下车,却接到了一个干扰电话,虽然立即挂断了,但却干扰我忘了拿水杯。那是陪伴我3年的一个硅化不锈钢水杯,很是让我惋惜,仿佛不经意间让我失掉了一位好朋友似的惋惜。
刚下大巴,欲打的尽快赶到网上定好的位于布达拉宫旁边的交通宾馆歇息,以缓解高原反应的不适。一上的士,司机小伙说不打表,30元爱去不去。一句话如吞了苍蝇,撤身下来复上另一的士,一听司机口音是陕西人。他热情招呼上车,我问打表不?他连声道:“打表,打表,的士怎能不打表呢?一听你们口音是陕西老乡,老乡见老乡,免费送都成。交通宾馆我知道在布达拉宫旁边,不远,前面就到。”我细问,他是宝鸡人,因女儿大学毕业考入西藏自治区公安系统工作,为陪女儿在此打工。听说我是陕北榆林人,他高兴地说:“真老乡啊,我在那儿也开过三年出租,那儿人好,厚道,钱好挣,我今天就免费送老乡了。”说话间就到了交通宾馆,我一看表上是14元,便给他15元道:“不用找了。”他却说:“不要给了,我说好免费送老乡的。”我说:“你出门在外也不容易,不找了。”他却硬是找给我一元,顺便将车票递给我,又叮咛道:“别上那种人力蹦蹦车,他们可说不准一旦上车,漫天要价,还纠缠不休。”
到交通宾馆,一位面相憨实的男士接待了我们。听说是交通人,接待格外热心,让我们尽管挑选房子,价格最大限度优惠,并热情介绍如何在拉萨游览。
匆匆放好行李,提了照相机我就迫不及待赶往布达拉宫。刚行近布达拉宫前,只见围绕布达拉宫顺时针旋转(即转山)的人流摩肩接踵,仿佛围绕布达拉宫的一条人流护城河,在亮丽的阳光照射下汹涌澎湃。我立刻被吸引,也自觉不自觉地裹挟其中,随了人流荡漾旋转。同时学着藏民信众拨转布达拉宫围墙底部悬挂着的密密麻麻的金黄色经筒。随机用照相机拍摄下藏民们千奇百怪形形色色的服饰和肃然的敬佛礼佛姿态。当行至布达拉宫正门前,忽见三三两两的信徒,爬在地上一个连一个叩头,有的额头上都叩出血来了,也顾不得擦去,继续叩头不止。据说这是还愿,是佛祖保佑其梦想成真了,以示感谢。这感谢是事前已经许诺的,比如要叩头一千次,只会多于一千次,绝不会少于一千次。许诺要给布施10000元,绝不少于9999元。
由于稀里糊涂的“转山”耽误了时间,这天游览布达拉宫售票入门时间已过,便只能改在翌日了。吃过晚饭9点多钟,我们又去参观布达拉宫夜景。想不到这时一如白天一样,转山的队伍依然川流不息,仿佛梦游的游魂,殊不知夜里他们要转到什么时候。一位助手说,极有可能白天晚上24小时转山就从不停止。夜幕笼罩下,在布达拉宫正门前面,几乎一个接连一个的信徒旁若无人专注地叩头前行。我用相机拍摄布达拉宫夜景时更多地拍摄了信徒们叩头拜祷的情景和身影。等我们回到住处已经11点钟了。
进入宾馆房间,实在乏困不堪,头痛欲裂,胸闷难忍,但还是烧了并不开的开水服了高原反应药,放平身心在药物辅助下渐渐入梦。
转 经
经筒一个挨一个悬挂于
布达拉宫基座金光闪闪
信徒们一个紧跟一个拥挤着
一路向前争先恐后追赶
口中念念叨叨念念叨叨
我莫明其妙的经言
一次又一次拨弄经筒
晕晕乎乎一圈圈旋转再旋转
如同日月星辰沿着既定轨道
旋转再旋转 旋转再旋转
叩 拜
一次又一次爬伏在地
叩首再叩首如捣蒜
额头叩得鲜血淋漓
再大的痛苦含笑坦然
虔诚的一颗心撕碎了
但愿佛祖看得明明白白
叩首百十千万个心中有数
罪人赎罪就在此刻现在
过去的一切过失后悔莫及
幡然悔悟为时还不算晚
将现在的所有悉数敬献
重振旗鼓打起精神
一切归零从头开始
勇于担当挑战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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