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岁的第一天
□ 冷 馨
19岁的第一天，不见了多日来早已熟悉的阳光，窗外飘起了小雨，轻柔如絮。在清洁的风里醒来时，依旧在牵挂梦中那个心痛泪流的小孩。然后看到妈妈苍白却微笑的脸，惊喜和爱写在她的眼睛里，她说外面有你最爱的天色，今天是你的日子，你要快乐一点。
出门，雨不断落在发上，没有打伞。记起曾经有过的许多许多也下这样小雨的日子，也是这样无遮无掩地走在灰天下，那时的步子很轻松，那时的心很快乐。今天，还是一样的小雨，今天，脚下却有些沉重，自由的心情在记忆里还如昨日般鲜明，却已不是今日能够握有的了。
19岁的第一天，我给离家的爸爸寄出一封信，想告诉他我是多么爱他多么思念他。每一个昔年的今晨为我说第一声祝福的人如今在哪里了呢？望断天涯路，怅怅的，我有些失意，有些无助。
原来比脚步更沉重的是我此刻的心情。
不知别人是怎样来计算生命的？
我只是在昨夜借白炽灯往一方镜中仔细凝视想看清楚自己时，我只是在看着镜中那张真挚的、笑着的、年轻的脸，然后扪心却发觉心很苍白并无半分快乐时，恍然才明白生命是怎样地悄悄流过了心上。
刻意而又努力地，我在过去的生命里一直重复着自己，重复那个似乎纯洁又逃不开孤独的女孩，重复她那颗简单又易变的心，重复她的矛盾和犹疑。在别人慢慢长大慢慢深刻起来时，我依旧活在昨天自己的心影里，活在美丽言语营造的城墙里，做着很久以前的梦。
19岁的第一天，和无数个平淡的日子一样平凡。我有些惊喜，有些惶惑，也有些无措——成长的日子，毕竟是逃不开地要来。
因为迷惑和年轻，所以我们有了许多错误；也因为迷惑和年轻，所以一切错误都变成可以原谅、可以忘却的了。
19岁的第一天，毕竟是个飘小雨的可爱的日子。
（1990年5月17日4期，作者为1989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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