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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带头作最后的贡献

时间:2023-01-1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1982年2月12日的下午,在上海第一医学院教研大楼一间解剖室的手术台上,静静地躺着一具遗体,她叫杨文艳。她终于艰难地一笔一画、庄重地写下杨文艳三个字,并要求上交领导作证。杨文艳闭目静听后,笑了,笑得异常开朗,几乎忘记自身的病痛和死神的即将降临。2月11日上午,杨文艳同志离开人间。行笔今日,事情发生恰逢30年整,当年杨文艳在家人支持下,经市卫生局批准献遗体的过程,又呈现眼前。

她带头作最后的贡献——一个献遗体的故事

1982年2月12日的下午,在上海第一医学院教研大楼一间解剖室的手术台上,静静地躺着一具遗体,她叫杨文艳。从她面容上看,没有丝毫被病痛折磨的迹象,就仿佛在紧张的工作之余,作短暂而安静的休憩。然而,她确实已在头一天与世长辞,永远离开了我们。

在她的遗体周围,没有一副挽联,没有一个花圈。她的丈夫、子女,厂党委书记、厂长、工会主席和时任她科室领导的我,以及医学院相关领导、教研老师等十余人,为她举行一次简短的送别仪式,以寄托对逝者的哀思和崇敬。

杨文艳同志是上棉十五厂总务科保健站的一位老医务人员。因患结核性脓胸症,长期卧床不起十余年,与疾病作顽强斗争。辞世前,又嘱咐家属将2000元存款转送给上海市福利机构。更难能可贵的是,她自觉地要求无条件地奉献遗体,用于医疗科研事业,作最后的贡献。

早在1972年,她第一次住院时,同病房中的十几位与她患同样疾病的病友,都因治疗无效先后离开了人间。原因就是找不到病灶根源。有一天,在丈夫陪伴下,躺在病床上的她对丈夫说:“我有件事,想同你商量。”丈夫连忙回答:“我们夫妻20多年,你我之间从来没讲过一句重话,何必讲商量,有什么要求,我都办到。”

于是,杨文艳把心中长期思考的意愿,直接尽情地向丈夫倾吐。她说:“我生这种病十几年,治疗了十几年,痛苦了十几年。这次是没有希望出院回家了……”她沉思了一会,然后说:“虽然我只是一个厂医,我知道,医学解剖是最好的医学实践。这种病必须要为医生提供生理解剖条件,找出病源,对症下药,才能让一些病人留下来、活下去。这是我最后一个唯一的心愿……”丈夫已明白了妻子的愿望,不由眼圈泛红。杨文艳边说边用目光注视着丈夫。她坚定地说:“你要支持我,就像报纸上报道消息倡导中说的,我要献遗体!”

丈夫掏出手帕拭泪,故意不直接正面回答。杨文艳失望地摇头,说:“是不是上报纸的人是知名人士,我是个普通的人?医院不肯接受我!你得替我想办法!”

丈夫怕她过于激动,为了制止她再讲下去,便安慰她:“你不要胡思乱想。文艳,你会好的。你要回家去,我需要你,儿子需要你,女儿需要你呀……其他的要求我都能依你,就是献遗体,我不忍!不能。”

杨文艳听罢,闭上眼睛再不言语。泪水顺着眼角,滴在枕头上,阴湿了一大片。

过了些日子,杨文艳的病情开始恶化,骤然出现异常,呼吸急促。由于大脑缺氧,处于休克状态。经过值班医师抢救,很快苏醒过来。她向丈夫示意,要分别单独和女儿、儿子谈话。下班来探视母亲的女儿、上海客车厂工艺科年轻的中共党员晓文被唤到病榻前,倾听妈妈断断续续讲。开始,她把母亲转弯抹角的话当作一粒粒珍珠,用听觉串成一条情感的项链。听着母亲话锋的转向,令她再也抑制不住,放声痛哭起来,泣不成声地扑在妈妈的怀里抽噎着……

在上棉三十厂工作的儿子、共青团员晓礼也来到病床前。他把耳朵俯在妈妈嘴边,仔细听妈妈忍着病痛吐出轻微的、几乎是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话语。她说:“我要——献遗体——供——科——研——用。你——要——想——得——通——支——持——妈妈……”儿子听罢一惊,顿时语塞,无法回应母亲突如其来表达的遗愿。但他想起不久前妈妈对他和姐姐曾经说过:“我生病十几年,国家为我花的钱成千上万,我没对国家作多少贡献,实在过意不去。我虽然没有惊人的贡献,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做实实在在的人,还是可以的。”他敏捷地分析,母亲的这番表达并非随意心血来潮,是深思熟虑的肺腑之言,更不是要换取荣誉。

他再也抑制不住感情,勉强地点头哽噎说:“好妈妈,你的想法,就是我们的想法。我和爸爸、姐姐商量,一定照办。”杨文艳微微一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目休息。

1月17日下午,杨文艳像一盏即将熄灭的灯,不时暴出明亮的火花。她要丈夫、女儿和儿子取来纸和笔,伴着手势断断续续交代:一,将她经手存在银行、当时来说为数不小的2000元人民币,悉数捐赠给社会福利事业;儿女婚事,要自力更生简办。二,死后,遗体献给国家医学研究使用。三,丧事从俭。不开追悼会,不收花圈和寿幛。

高尚但并不复杂的三条遗嘱,杨文艳竟口授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她要女儿把她扶起来签字。一位与病魔斗争了十几年的垂危病人,握笔重如千斤。她终于艰难地一笔一画、庄重地写下杨文艳三个字,并要求上交领导作证。

29日,厂部领导再次前往医院探望她。此时的杨文艳已奄奄一息,讲不出话来。厂领导对她说,你的信党委已经收到,你说的三条是崇高的,同志们很钦佩,大家支持你。全厂4000多名职工向你学习,这是高尚的共产主义精神。杨文艳闭目静听后,笑了,笑得异常开朗,几乎忘记自身的病痛和死神的即将降临。停了好一会,她缓过气来,以极其微弱的声音,说了两个字:“谢谢!”

到了2月10日,她再也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稍有清醒时,依然喃喃地重复“三点……三点”。2月11日上午,杨文艳同志离开人间。病房医护人员和病友,无不为之动容。

一位普普通通的工厂保健站医务工作者,自愿献遗体用于科研,实属罕见,震撼厂内外。于是,我作为她的领导,当即写了一篇通讯稿,分别寄给《解放日报》、《文汇报》和《新民晚报》;《青年报》则与我合写了一篇专题报道;《大众卫生报》约我写了一篇杂谈《最后的贡献》发表。

行笔今日,事情发生恰逢30年整,当年杨文艳在家人支持下,经市卫生局批准献遗体的过程,又呈现眼前。他们一家冲破封建迷信和世俗偏见,抵制外界冷嘲热讽的“不可思议”,为社会树立了榜样。正如她子女当时对我说的:母亲献遗体,给我们换得了宝贵的精神财富。

30年来社会见证着这笔财富的不断增值。受社会精神文明建设大环境变迁的熏陶,前年,我的一个连襟的汉族父亲,90寿限安然寿终,老人家执意献遗体供医学研究造福人类,就是最佳的现实证明。

2012年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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