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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能撑多久

时间:2023-01-1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先是叔叔患白血病,经治2年,无效,于1997年元月不幸去世。4个月后,妈妈被诊断患淋巴癌,医治一年多,无效,于1998年6月含泪辞世。母亲去世后不久,大姐出嫁,韦青荣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合浦科技职业中专英语班。面对孤灯,手持针线,韦青荣欲缝又止。赶到韦家时,已是正午,正午是韦青荣姐弟6个团聚的时刻,记者此行未能见到韦家最大的男孩韦海龙和老四韦青艳。三位亲人去世后,韦家累计欠债4万余元。

这家,能撑多久?

苦难像狼一样追逐着这个家

韦氏家庭史,曾写光荣篇。曾祖父韦象超生于1905年10月,1929年8月参加革命,生前系风山县巴追区那芯乡赤卫队队长,1931年5月在风山县巴追区坡乱屯的一次战斗中壮烈牺牲。祖父韦运力,退伍军人。父亲韦福克勤劳节俭,经营有能,治家有方,几年之后便办起一家火砖厂,一家水泥砖厂,拥有一台手扶拖拉机,一台碾米机。房屋高高大大,彩电、冰箱子、VCD等现代家具应有尽有,煞是风光。

1995年以来,苦难像狼一样追逐着这个家。先是叔叔患白血病,经治2年,无效,于1997年元月不幸去世。4个月后,妈妈被诊断患淋巴癌,医治一年多,无效,于1998年6月含泪辞世。苍天仍未开眼,父亲最终又因天天起早摸黑含辛茹苦患高血压于今年4月永远地去了。

奶奶眼睁睁看到这一切,心痛万分,夙夜忧叹,不久卧床。姑姑要把奶奶接过去。老人舍不得离开这个家啊,离开自己的孙子孙女,离家时,一步一回首……

风萧萧兮韦家寒。韦青荣立在村口,看着步履蹒跚风烛残年的奶奶不时回头的身影,不禁泪流满面。

接二连三的打击撕毁着这个家。

像孤叶在枝头漂泊,这个家已经不堪一击了,但世间的风雨依旧在吹打着它。

每逢一针一滴泪

奄奄黄昏后,寂寂人定初。昏暗的灯光刻写着韦青荣矮小的身影。

“悲欢离合人间路,我可以给你缝缝补补……”,从一大堆破烂衣服中抬起头,韦青荣又一次泪眼蒙胧。

“姐,给我买一件漂亮一点的衣服吧!”弟弟说。

“姐,买一点肉吧,我们3个月没有吃肉了。”妹妹说。

像一条条皮鞭抽打着她弱小的心。“我只有从早摸到晚,尽自己的努力,管好这个家,为他们多出一点力。”韦青荣说。

母亲去世后不久,大姐出嫁,韦青荣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合浦科技职业中专英语班。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放眼窗外,理想与信念带着韦青荣一起飞翔。

祸从天降,父亲病故,折断了韦青荣理想的翅膀,带着忧伤,她回到了家。排行老二的韦青荣来不及舐一舐自身的伤口,得下地去干活了。

星星农场这一带百姓以种甘蔗为生。她第一次背起喷雾器去为甘蔗灭虫,把喷雾器灌得满满的。低下身子把喷雾器的两条带子套上肩膀,欲起身,哗——,人倒水溅一身湿。水太重,韦青荣背不动,好在甘蔗林又高又密,不然要强的韦青荣非羞愧死不可。

恨铁不成钢,只有重来,先背半桶。

22岁,人生的花季。“你是否考虑过个人问题?”

“个人问题我从来没考虑过,只考虑弟妹他们。也有人为我说嫁,但我不想拖累任何人,因为我负担太重。”

面对孤灯,手持针线,韦青荣欲缝又止。很多次,韦青荣把这些破衣服抛到一边,真的不想再缝了,但马上又捡回来,不缝,弟妹们就没衣服穿啊。再缝,泪水与针线齐下。她在缝补一件一件的衣服,她在缝补一个家。

同学们都去食堂吃午饭了,韦春丽独自一人在教室门口徘徊……

到韦青荣家采访,要路过北海市福成镇星星农场。星星农场学校就在该农场内。从韦青荣给本报的信中获悉她的两个弟弟(韦宝龙、韦定龙)和一个妹妹(韦春丽)还在该校读书。记者此行的第一站即到该校。该校教务主任李子锋告诉记者,韦宝龙、韦春丽已于2天前辍学了。

李子锋说,13岁的韦宝龙在离开学校时,悄悄来到他的办公室,一边哭一边说:“我很想读书,可是吃饭都成问题。我没法再读下去了。”

星星农场学校的学生大多来自距学校较远的分场。学校要求距校一公里以上的学生在校吃一餐中饭。韦春丽家距校8公里。

一天中午,放学铃响过,天气突然变化,电闪雷鸣,狂风阵阵,暴雨如注。同学们都去食堂吃中饭了。班主任李国华老师看到,韦春丽独自一人在教室门口徘徊,一会儿看看天,一会看看路,一会儿摸摸口袋,见风雨无停歇意,便窥窥四周,见没有熟人,便偷偷地跑到外面买了一个2毛钱的小馒头一口一口地咬了起来。

“假如我能顺利上完初中,我想考卫校,当医生。”

“费用哪儿来?”

“不知道。”

坐在记者面前的这位小伙叫韦定龙,是韦家的老五,体瘦长,正念初二。

韦家就只剩下这一位读书人了。韦定龙说,父亲去世后,他从未交过学杂费,学校也未向他催过。

“假如我能顺利上完初中,我想去考卫校,当医生。”韦定龙对记者说。

“费用从哪儿来?”

“不知道。”说这句话时,韦定龙的眼里涨满茫然。

韦定龙每天骑一辆邻居送的破自行车上学,不论刮风还是下雨,每天来回得穿行4趟。

韦青荣告诉记者,她常常对弟弟妹妹们说:“有一天学习的机会,你们就去学习一天,假如有一天我没有能力了,也就没办法了。”

问到韦定龙的医生梦。“尽我所能吧,圆弟弟的医生梦。可能只是梦想而已。”韦青荣作了如此回答。

“假如某一天借不到米,弟弟妹妹们就会活活饿死。”

赶到韦家时,已是正午,正午是韦青荣姐弟6个团聚的时刻,记者此行未能见到韦家最大的男孩韦海龙和老四韦青艳。韦青荣说,韦海龙4年前就辍学了,回老家借钱已好几天了,尚不见回,大概是情况不妙,如果真没有借到钱,下个月真不知道怎么过,韦青艳于1年前辍学,至今仍欠着学校400多块,食堂300多块钱。人不死,债不难啊。听罢,韦家给人的感觉凄凉与空荡有加。

3间旧房,4张破床,几件旧蚊帐,一台1982年添置的电风扇,一台1996年买的黑白电视机,几条矮凳,之外,这个家再也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了。

韦家的中餐十分简单,一碗稀饭,一碟咸菜。

韦青荣说,她家一年到头很少煮干饭,一般是稀饭,煮稀饭可以省点米。

三位亲人去世后,韦家累计欠债4万余元。韦家早已无能生火了。目睹如此惨状,记者掏出了身上仅有的20块钱,给韦青荣,一表心意。

那是韦青荣第3次拿着这台黑白电视机去街上卖了,整整一个上午,无一人光顾。后来韦青荣意识到方圆几十里的人们都认识她了。

借米、借油、借钱……为了生存。

父亲去世后,韦青荣第一次提着米袋去米店借米,看到米店老板严肃的脸,心快要跳出胸膛,既担心又害怕。担心的是一个从未与外界打过交道的女孩,人家不会相信你,害怕的是借不到米,弟弟妹妹们就会饿死。

好心的米店主说,共产党不能让人饿死。记者从米店主账本上看到从9月17日至10月17日店主已借给韦青荣400斤米,折合人民币374.00元,但签的是韦海龙的名字,韦青荣说这是店主的要求。

每每签字时,韦青荣都担心,米拿出店门后,店主反悔追米回。

“可以每月这样借下去吗?”“不能。米店主已发出最后通牒,到下月上旬如果不能还清欠款,就不能再借了。”

韦青荣,一个柔弱的小姑娘,她能在短期内还清欠款吗?

记者附记:

此文脱稿了,还没有发出来,记者高兴地得知,在星星农场学校初一班班主任李国华老师及其他老师的共同关心和支持下,在韦宝龙原所在初一年级全体同学的热烈掌声中,曾经失学的韦宝龙已回到课堂。

(见2001年12月14日《沿海时报》。一晃,距离我含泪写完此稿,时间已过去快10年了,很想知道,这个家现在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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