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红军60年寻亲梦圆
老红军托本报找亲人
本报讯“贵报是覆盖全省的,能否帮我找找亲人?若能帮我找到亲人,我将非常感谢你们!”近日,老红军颜良再次找到记者,委托本报为她找找革命时期走散的舅舅的后人。
颜良,吉安直夏镇人,1915年8月20日生,现住余干县光荣敬老院。15岁时在姐夫郭招贵的介绍下参加红军,分在红军警卫团做宣传工作。后来,组织上为锻炼她,把她调往省妇女部驻兴国县的后方办事处,在毛泽覃、贺怡夫妇身边工作,并加入中国共产党。年仅21岁的颜良不畏艰难,领导吉安女学生准备暴动,不料被人告密,颜良被捕入狱,受尽折磨,从此与所有亲人失去联系。1955年初,她曾去过一次北京,拟找朱德总司令和萧克将军。因为她舅舅张炳生(后改名张自忠)曾在朱德总司令手下做过团长,后又做了十三师的师长,并和肖克有着密切来往。但两位首长都未见到。回来后,她又去了吉安寻找舅舅的下落,经多方打听,依然是没有音讯。一年前记者在上饶工作,颜良老人曾找过记者要求帮忙寻亲,一年后,颜良老人再次恳切要求记者帮帮她。
现年86岁的颜良老人清晰地记得舅舅的祖籍:泰和县古皮墟岭下村。颜良说,估计她舅舅已经去世了,但不知有没有后人,她非常想见到他们!
(见2003年7月25日《都市消费报》。本系列报道荣获2003年度江西报刊新闻三等奖。)
《张氏家谱》清晰记载
张自忠已没有后人
本报讯泰和大地,一纸风行。连日来,本报在泰和掀起的寻亲热潮一浪高过一浪,许多热心人士纷纷加入寻亲队伍,并发现:张炳生,学名张以琇……
泰和县苑前镇的小学教师张思林昨天一大早即致电记者,他的叔叔张文群(汽车司机)前天在南昌看到7月25日的《都市消费报》后,特地买了一份带回去给他。读后他甚为本报的义举和颜良老人的真情所感动。正值暑假,张老师顶热日,冒酷暑,为颜良老人寻亲人万苦不辞。
昨天上午,泰和县苑前工商分局会计曾传源再次致电记者,前晚他与同事吴永树在岭下村委会首任党支部书记张修贵家留宿一夜之后,于次日早上在张书记的带领下查阅了《张氏家谱》。结果很令人高兴,《张氏家谱》清晰记载:“张自忠,小名张炳生,学名张以琇,宣统庚戌年2月27日从军,娶曾氏,无后。续弟子张修沂为继子。”
昨日下午,泰和县苑前派出所所长翁少平给记者来电:接到泰和县公安局户政科科长尹康美的电话后,他们立即行动,特派其所指导员刘慧明前往岭下村委会进行专项寻访工作。刘慧明先是找到熟人张敬监,与张一起,刘明辉开始了在岭下村委会逐家逐户的问访工作。第一天,没有问到张炳生的任何消息;第二天还是没有问到任何消息;第三天查《张氏家谱》发现:张炳生本人无任何后人,两个堂弟也都已去世,一堂媳高招凤还健在,就住在固陂墟。
(见2003年8月1日《都市消费报》)
60年的思念发酵成幸福
40多年来,泰和张氏家族为找颜良,四处打听,托尽熟人;
60多年来,女红军颜良为寻找亲人,奔走于北京、上海、金华、南昌、吉安等地,历尽千辛万苦。
7月25日本报报道的《老红军托本报找亲人》在泰和引起强烈反响,许多热心的泰和人加入寻亲队伍:去颜良舅舅祖籍固陂墟岭下村委会挨家挨户问,与该村委会首任支部书记促膝长谈,细心查阅《张氏家谱》,没几天即把颜良的亲人找到了。
失散60余年的亲人终于在余干见面了。
见面现场 人无语 泪先流
60余年了,60余年的断肠思念,60余年的苦苦寻觅,在本报的精心安排下,8月7日终于有了完美的结局。高招凤、张秋香等于昨日18点到达余干,早已等候在那儿的余干县委宣传部、余干县民政局、余干县光荣敬老院、余干电视台等单位的主要负责人与高招凤一行一一握手,欢迎他们的到来。
为隆重迎接颜良老人走散60余年的亲人的到来,余干光荣敬老院院长刘国庆让工作人员把敬老院的灯全部打开,然后亲自站在敬老院门口迎候来自泰和的客人。高招凤乘坐的小车停在敬老院的门口时,刘国庆趋前为之打开车门,并引高招凤一行入自己在二楼的办公室。已有工作人员下去搀扶颜良来这儿与亲人见面,高招凤等十分激动。
此时此刻,夜无声,人无语,大家的心都随高招凤的心一起紧张跳动:颜良老人快点,再快一点出现!
同时有一种担心在咬噬着高招凤的心:颜良老人会不会怀疑我?
80高龄的颜良老人拄着拐杖在工作人员的搀扶下走出了卧室,在余干县电视台摄像灯光的指引下缓步穿越长长的敬老院走廊。穿越这条走廊,就像重新穿越半个世纪的风雨,颜良老人兴奋难抑,不时地回头对记者说:感谢《都市消费报》,让她能见到走散60多年的亲人。
来了,终于来了!拐杖点地的声音随老人的脚步走近了!颜良老人在众多人员的搀扶下出现在院长办公室门口时,高招凤娘仨立即齐刷刷站起,一字形向颜良缓步走来。颜良老人向前迈了几步,驻足,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亲人。
高招凤伸出双手。颜良伸出双手。四手相接,四目相对。
大喜无讯,大音无声。此时此刻,人无声,泪涌流。借着明亮的灯光,老人和高招凤各自仔细地打量着对方。
高招凤先开口:“我是张以坚(张炳生的堂弟)的爱人。”接着,高招凤从皮包里拿出了张敬墨(颜良舅舅张炳生的叔叔)的遗像,颜良仔细端详后说:“这是三仔(张敬墨的小名,张炳生的爸爸小名二仔)!这是三仔!你们是我的骨肉亲人!60多年了,我做梦都在想你们,我终于见到你们了!”
颜良、高招凤手拉着手紧紧靠在一起旁若无人的谈开了。
当晚颜良让高招凤、张秋香娘俩与她同睡一张床。老人房间的灯一直亮到天亮。
寻找颜良 40年来没有停止
1963年18岁的农家女高招凤与在南昌工作的军医张以坚结婚。结婚的第一天,张以坚就告诉高招凤,他有个哥哥张自忠还有个外甥女颜良早年投身革命,后一直未归,他要想方设法寻找他们。
1964年、1965年、1978年、1980年张以坚曾4次专程背着行囊,足迹踏遍北京、南京、陕北等地寻找张自忠和颜良,后获知张自忠已为国捐躯,但颜良一直没有消息。
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颜良会悄悄嫁到余干这个偏僻的小县城的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1982年张以坚曾到上饶找寻颜良,但问到颜良这个名字,许多人都摇头,都说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1992年张以坚因胃病、肺气肿、心脏病等并发撒手人寰,留下6个子女给高招凤一人照顾。虽然家庭经济很是拮据,高招凤也没有停止打听颜良的消息。她无钱外出寻找,曾托过许多熟人打听颜良的下落,却从未有过任何消息。
获悉本报为颜良找亲人的消息是7月28日早上,高招凤正从田间放水回家,几个查过家谱的热心人高兴地告诉她一个好消息……高招凤喜出望外。她当晚即电话通知远在深圳打工的儿子张修海、女儿张秋香,家中有喜事,速速回泰和赴余干。
寻找亲人 60年来没有放弃
1931年15岁的颜良随姐夫郭招贵(当时与曾山首长相识,烈士)、姐姐颜赤新(烈士)一起参加革命。她先是在红军警卫团做宣传工作,后调省妇女部驻兴国县的后方办事处,在毛泽覃、贺怡夫妇身边工作。21岁时由贺怡、石坚介绍,并经曾山首长批准,颜良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后又经曾山首长介绍,李素贞大姐做媒与石坚结婚,从此与石坚一起从事党的地下工作。在一次执行任务时,她不幸被捕,坐牢四个月,受尽折磨,险些被枪毙。后在组织的多方营救下才脱离虎口。在机关转移至金华云岭时,她曾得到曾山首长的亲切关怀,其间在云岭党校听过陈毅元帅的讲话,在兴国与康克清同志通宵畅谈。在景德镇与石坚从事地下工作时,因叛徒告密,她第二次被敌人逮捕入狱。狱中敌人一次次地动用老虎凳、灌辣椒水等酷刑折磨颜良,颜良一口咬定自己是个可怜的难民,沦落他乡,办案的特务见实在问不出什么,只好将她放了。出狱后,颜良被叛徒出卖,无家可归,无奈嫁到江西余干的一个小山村。
解放了,颜良和天下所有穷人一样迎来了自己人生的春天,可她却不能彻底地高兴起来。一个问题是自己尚未和上级党组织接上头,一个问题是自己一生都交给了组织,后夫却是原国民党党员。反右扩大化时,她的后夫被政府判了极刑。1955年初,她曾去过一次北京,第一次到北京西羊灵竟胡同找曾山首长,结果听说曾山首长去了陕北。回来后,她又去了吉安,在吉安市敬老院找到了正当会计,曾与她共过事的李同志。李同志连忙写了一份证明她参加过革命,在敌人牢狱中始终坚守党的机密的“介绍信”,并盖了公章,让她带回余干交给地方党组织。
当余干地方党组织正要为她落实政策的时候,文化大革命又爆发了,颜良一下子又成了“反革命”、“国民党的臭老婆”、“女特务”,带来的介绍信也被公社书记遗失了。
从1978年至1998年,颜良曾为自己与组织恢复联系一事几次辗转北京、金华、南昌、兴国、吉安等地。但由于曾山、贺怡等一大批知道内情的上级领导早已不在人世,甚至前面讲的她过去的老同事,原在吉安敬老院当会计的李同志也不在了,因此她的事情一再被搁浅……
2000年7月槐花盛开的日子,余干县民政局为颜良的事几次去南昌、金华、兴国、吉安等地查询,不仅查看了我地下党人的办案资料,同时找了过去曾看过她从吉安带来证明介绍信的仍在世的老公社书记……一切的一切充分显示:颜良是个100%的“布尔什维克”,从未有过变节行为……因此,当地政府不仅为她恢复了党籍,而且承认她是一位苏区老干部,并接她进了县敬老院安度晚年。
颜良说,这么多年来,她一为恢复与组织的关系吃尽苦头,二为寻找亲人绞尽脑汁。她也曾去过泰和打听,但那时打听的结果是舅舅一直未回过家,也没有任何后人。少年投身革命,从未回过家,她根本不知道舅舅张炳生还有几个堂兄弟。于是改向别处打听,总是没有消息。请本报找亲人是她的大胆设想,没想到很快就找到了。获悉失散60余年的骨肉亲人即将来看她,她日夜睡不着觉。
见到日思夜想的亲人后,颜良老人表示,此愿能了,首先要感谢党和政府,其次,特别要感谢《都市消费报》,是《都市消费报》圆了她60余年的梦。
(见2003年8月11日《都市消费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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