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铸造了无悔的人生——《风雨丽人》小议
近期,广西电视台正在播放天津电视台摄制的三十集电视剧《风雨丽人》,前二十多集的剧情展示,便促使我在心中对《风》剧作了这样一个简单而真诚的评价:《风雨丽人》讲述了一个凄婉动人的生活故事;塑造了一个柔弱而崇高的人物群体;颂扬了一种磊落无私的民族精神。
剧中主要人物的代表叶秀清和韩振川夫妇,为了战友的“遗孤”能在幸福的环境中长大成人,为了心中那崇高而神圣的道义,毅然承担起了抚养遗孤的重任。这本来无论从人情、从道义来说,都是无可指摘的义举,但出人意料的是,在那是非曲直不分,真假善恶难辨的年代里,他们的义举却为他们的后半生拉开了悲剧的序幕……
谁也不会想到,历史会对这些正直善良的人们开这样一个残酷而不负责任的玩笑:正当韩振川夫妇满怀着为新生的共和国分忧的责任感和替战友、烈士尽父母义务的神圣感,为抚养如月尽心竭力的时候,彭涌这个早已被祖国和亲人认定为血洒他乡的“革命烈士”,竟然以中美在朝鲜交换的战俘身份,悄然出现在故乡。
于是在一瞬间,似乎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革命烈士”的遗孤转眼变成了“战俘”的狗崽子;为革命抚养烈士后代的义举也成了庇护狗崽子的“不法”行径。为了不致给战友和女儿的平静生活蒙上阴影,彭涌忍痛含悲,像来时一样,又悄悄地把自己隐入了长白山那漫天盖野的大森林。
当然,如果他这一走,可以带走因他的归来而给女儿和战友带来的一系列麻烦和厄运的话,倒也罢了。然而现实生活却绝不像落入石子的湖面那样,会随着石子的沉没而趋于平静,相反,被当时时髦的血统论“武装”了头脑的“革命者”们已经作了这样的认定:那奔流在彭涌体内、被“战俘”的耻辱污染过的血液,早在他成为战俘之前,便通过遗传基因污染了他的后人的灵魂。因此,尽管那孩子从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尽管她一呱呱坠地便寄养在革命干部家庭,她也始终无法摆脱血统论怪圈早已为她设计好了的灾难性命运。虽然剧中的如月因了养父母的舍身呵护而得以躲过厄运的追逼,但这并不意味着灾难命运的消失,而是阴差阳错地从如月的头上转嫁到无辜的如霞头上了。从此,不幸的命运便像毒蛇一样,不但咬噬着如霞的身心,也无情地咬断了她与亲生父亲的血肉亲情。于是,一颗充满慈爱和切盼的严父之心,在不被女儿理解与原谅的累累失望中静静地睡去了,而一颗渴望女儿感情回归的慈母之心亦在无私的奉献中,被女儿的怀疑与怨恨损磨出道道苦涩悲凉的皱纹。
毫无疑问,《风》剧的编导是把叶秀清这个柔弱善良的女洗衣工当作全剧的一号人物来塑造的。在她身上,凝聚了太多中华民族的传统精华,忠、义、仁、爱几乎无所不有。其实,也唯其如此,才使她的悲剧命运有了让人信服的生发基础。否则,命运之神或许会用“幸福”二字重新改写她整个生命里程。
不是吗?如果叶秀清夫妇不是有一颗善良之心的好人,他们完全可以把如月这个孤儿推给组织。那么他们也就不会收获亲生女儿因不理解而生怨恨而绝情的痛苦;退一步说,如果他们不是剧作者着意塑造的“这一个”好人,那么就算他们收养了如月,也完全可以在“造反派”毒打逼供的情况下,如实说明情况。这样他们同样可以避免女儿因没有在父母面得到与如月相同的待遇而产生怀疑的窘境;同样,如果叶秀清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那么她也完全可以用“后娘难当”的俗语作盾牌,轻轻松松地当后娘,又何苦去“引火烧身”,为丈夫的前妻之子能摆脱父亲政治上的牵连,能有一个光明前途而主动提出与丈夫离婚,独自去品尝家庭破碎的苦果……
这太多的“如果”,每一个都可以在一定意义上帮助她摆脱这种令人揪心的境遇,但每一个又都被她轻轻地放弃了,这是为什么?我们不妨引用叶秀清的好友丁静兰的一句话作答:因为她“是大写的人”。的确,只有真正懂得“人”的真正含义的人,才会如此毫无保留地去充实“人”的内涵,去塑造自己的人生。
尽管叶秀清们所经历的故事早已被悠远的岁月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时间尘埃,但在他们身上闪烁着的美德之光却仍像充满青春活力的少女,散发着迷人的魅力,强烈地吸引着电视机前男女老少几代人的心。
我衷心希望叶秀清永远年轻,更希望那闪耀在叶秀清身上的民族道德之光能在华夏民族血脉的延续中代代相传……
《广西广播电视报》1992年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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