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时至晚上九时五分七秒的木屋

下午三时至晚上九时五分七秒的木屋

三时

　　　三时，这是三时

　　　没有创造日晷

　　　借树杈的影参照计时机器

　　　蚂蚁来回的次数

　　　比有色金属外表

　　　怀藏一肚大小齿轮的表

　　　稍感粗糙

　　　这是三时，三时

　　　（逗号，作开始标志的生命）

三时—五时

　　　这会儿

　　　日斜，叶落，草黄，雁南，水凉

　　　这会儿

　　　斜日，落叶，黄草，南雁，凉水

　　　这会儿

　　　狗与猫打架

　　　撞开半扇旧窗子

　　　老鼠吓回暗角的洞

　　　这会儿半亮半暗

　　　狗背上划过分界线

　　　猫缩在暗角

　　　贼眼

　　　跳进的一只死苍蝇

　　　光亮黑地

　　　这会儿距暗角很远

五时后九时前

　　　找猫人走了

　　　关上窗半扇

　　　狗主人寻狗

　　　摸黑进屋

　　　开窗，张望，呼喊

　　　关窗

　　　手中竹条扔进暗角

　　　蜘蛛吊下长丝

　　　六时

　　　暗角不暗

　　　竹条，鼠洞

　　　飞舞之尘，安静之土

　　　不言不语

　　　一千八百二十一口老砖

　　　七时

　　　红光半壁

　　　老鼠两只

　　　九时前

　　　有人敲过一会儿门

九时后

　　　九时

　　　敲窗的人敲门

　　　九时五分

　　　旧窗子立烛一只

　　　暗角垫草三层

　　　九时前的扣窗者

　　　九时后的敲门人

　　　躺在草上

　　　九时五分一秒

　　　燃烛的细焰跳跃了三下

　　　两秒

　　　跳跃了三下

　　　三秒，三下

　　　四秒

　　　被窗门后的漏风吹得左偏

　　　五秒

　　　右偏一回

　　　六秒

　　　风摇窗门

　　　轰——

　　　风撞开窗

　　　草烧伤了

　　　火大了

　　　这是六秒半吧

　　　谁知道

　　　蚂蚁不在，树影归体

　　　火大了

　　　人醒

　　　冲出木屋逃远

　　　火

　　　吞窗一扇

　　　再一扇

　　　窗口跳出老鼠

　　　一只，两只

　　　遗弃暗角的洞穴

　　　七秒。

　　　（句号，把做梦者推醒）

2005年11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