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记忆

说吧，记忆

　　　终点是我们出发的地方

——T.S.艾略特

一

　　　糖果的滋味渐行渐远

　　　如果愿意

　　　依然可以站在路边

　　　叼着麦管吮吸酸奶

　　　我们沉默着长大，尖叫着长大

　　　只为所爱的事物去爱

　　　哭泣的同时咬着嘴唇

　　　暗自等待抚慰的到来

　　　路灯下身影如何修长

　　　而额头依然光滑洁白

　　　祈祷转身时撞上一扇透明的门

　　　把鼻子压得扁扁的

　　　重回昔日花园

　　　偶尔舞步凌乱

　　　因为误穿了女巫的红鞋

　　　是的我们都已了解那个童话的结尾

　　　改正错误的孩子都会得到原谅

　　　翻转掌心细数日月升沉

　　　发现海盗们苦苦找寻的藏宝图

　　　虽然早已废弃

　　　但，并没有多大关系

二

　　　你的手指忽然颤动

　　　发现一朵花悄悄潜入她的笑靥

　　　你身上迅速长满叶子

　　　新鲜而深沉的绿色十分好看

　　　白色的衣，婉转的裙

　　　花朵绽放得猝不及防

　　　你躲闪她的目光如躲流弹

　　　每天出生入死

　　　擦身而过

　　　你紧抓住即将爆裂的心脏

　　　她的手指芬芳有一生那么长

　　　你为自己写下

　　　永远发不出的情书

　　　关于马匹

　　　关于遥远的大海和星空

　　　阳光与暗影交替抚过眼睑

　　　一支歌自胸口缓缓上升

　　　你说不出旋律的美

　　　在一地烟头和空酒瓶中婴儿般地笑

　　　说

　　　随你们瞎猜去

三

　　　昨天我们坐在一起说话

　　　今天肩头就落了厚厚的尘土

　　　伤感是要击毙的对象

　　　你的侧脸忽然陌生而闪光

　　　再一次把头深埋进青草里

　　　麦子们在远方金发蓬松

　　　白色的玉兰在枝头依然安详如鸟

　　　松开手，青春散落一地

　　　背脊隐隐作痛而心脏的跳跃

　　　逐渐明显

　　　成为压过一切的轰鸣

　　　翅膀就要破茧而出

　　　为一场盛大华丽的飞行

　　　再流一次泪

　　　泪珠里会有葱郁盛夏

　　　而栀子一直低语

　　　听懂的人请闭上眼睛

　　　雨季在远道而来的路上

　　　请准备好温暖干燥的手掌

2006年6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