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与“老了”
“老”,说的是年事已高。这个话题,不仅与我,而且与所有人都有关系,尽管他(她)在当下正值豆蔻年华或雄姿英发之时,但早晚都得步入老年。须知年事已高绝对是好事,好就好在老人是真正的胜利者。人这一辈子要历经多少磨难?病菌入侵,器官病变,工伤危险,意外不测,天灾作难,人祸殃身……凡此种种举不胜举。可是在老者身上却是逢凶化吉,遇祸呈祥,终于一路走来,平安到垂垂晚年。你说“老”岂不就是“胜者”的代名词?
说年事已高是好事,还因为他们经事已多,积淀也深,拥有了一笔极其宝贵的专业知识财富。可惜的是很多人一退休便常常“金盆洗手”,一生积累的专业知识从此付诸东流。这真是天大的浪费,因为那是用青春和生命换来的。也许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我在退休后依然眷恋并从事教育至今,而且似乎不到不能动弹的境况,我是不打算放弃的,这与是不是还在职、在位,还有权、有势无关。我喜欢教育,就可以继续关注教育,坚持学习和思考。如果还拿得动笔,也不妨碍继续写些东西。即使没地方发表,又何妨只作自娱。所以“老”的事儿,从根本上看,正如卡耐基所认为:你有信仰就年轻,畏惧就年老;有希望就年轻,绝望就年老;岁月使你皮肤起皱没关系,但若失去了热忱,就损伤了灵魂。
我想,年事已高不太受欢迎的重要原因可能是“老”之后便要“老了”。“老了”是“死”的讳称。生命异常珍贵,“死”意味着生命的结束,自然不是好事。但是再思之后,你就不难发现生命之可贵就因为它有生死循环的自然节律。如果没有消亡,也就不会有新生,生命也就谈不上珍贵。人老了,“怕死”真的还不如“不怕死”。因为老年的机体自然衰退,本来就易生病痛,如果再加上对死的担忧,岂不雪上加霜,更加作茧自缚?所以智慧人生就要提倡四优:优生、优育、优教、优死。“优死”就是要不惧怕死,淡然面对,活好每一天。这可是对生命的“终极关怀”,是一种“大爱”。圣者泰戈尔有云:“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已过世的启功先生不仅是著名书法家,而且也是国学大师。生前60多岁患中风,左侧轻瘫,但他非常乐观,写有好些自我调侃的诗文。66岁时他自撰的“墓志铭”是:“中学生,副教授。博不精,专不透。名不扬,实不够。高不成,低不就。瘫趋左,派曾右。面微圆,皮欠厚。妻已亡,并无后。丧犹新,病照旧。六十六,非不寿。八宝山,渐相凑。计平生,谥曰陋。身与名,一齐臭。”启功先生面对死亡的乐观回应,回顾一生的幽默风趣,溢于言表,竟活得如此洒脱。无独有偶,一位叫蒙田的外国人也主张“对死亡的熟思就是对自由的熟思”。他在《探究哲理就是学习死亡》一文中说:“我经历了生命的青苗、开花、结果,现在面临生命的干涸,这很好,因为这顺乎自然。我心平气和地忍受着病痛,因为他们来的是时候,也因为它们使我回忆起逝去的、长长的、无限幸福的生活。”而这种生的幸福就在于人生价值的自我体现。不管你是怎么样的人,活着都免不了对活着的意义的思考,这就是人生的自我价值,这种价值追求会延续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就如著名作家巴金所言:“要交出生命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是困难却在如何使这生命像落红一样化为春泥,还可以培育花树,使来春再开出灿烂的花朵。”(《我的几个先生》)
当然,如此豁达地面对“老了”,决不意味着可以无视养生健身的重要,可以藐视对生命的珍惜和敬畏。恰恰相反,问题正在于谁学会了正确看待死亡,谁就不再有被死亡奴役的心灵,可以活得分外的潇洒和欢愉。
还是林语堂说得不错,“优雅地老去,也不失为一种美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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