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的“喜”与“忧”
中国家庭一个带普遍性的“烦恼”或者也可以叫“困惑”,便是子女的成长问题。这一方面说明了对教育培养后一代的重视,应当说也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精粹,所谓“子不教,父之过”,“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便成了为人父母的沉重负担和殷切期望。但另一方面也反映出父母对子女的“成长观”、“成才观”方面的严重偏失。其实,子女虽然幼小,但他们都是与父母一样的独立生命个体,都具有成长壮大的天然基因。犹如一粒小小的树种,都是可以成长为一棵大树的。这也就是说,人人都可以成才。当然,作为父母必须对自己幼小的子女尽监护、引导的责任,但不能代替他们成长,也无法完全按照父母的一厢情愿,来设计他们成长为一个什么样子。说白了,孩子不是工厂流水线上的一个零件,可以任人切削成型,他们更像是大自然中的一棵树苗,家庭教育要更多地学学农法,让其自然成长,少做拔苗助长的蠢事。
说到底孩子的成长是天使之,天由之,天成之,是很自然的事。作为家长、教师当然要呵护、引导他们健康成长,但不是代替,更不是强行干预,以盼其快快“成熟”,成为一个懂事的“乖孩子”,“小大人”。这样以“成熟”来代替“成长”、加速“成长”,往往会欲速则不达。早熟的蔬菜果实、鸡鸭鱼肉都不好吃,原因就在于它们被人为地缩短了成长期,违背了自然规律。在海边沙滩上,一个中国孩子和一个外国孩子在玩沙雕,他们先要把沙聚集起来,但孩子手小、力气小,集聚沙子很费事。一边的中国妈妈便帮中国孩子把沙粒聚拢来,帮着干,很快就完成了一个沙雕作品。可在另一边的外国妈妈,只在一旁观看,鼓励孩子加油。这一等,就等了足足三个小时,才让外国孩子独立完成了沙雕。两位妈妈完全不一样的态度,反映出对待孩子成长的两种截然不同的教育观念。成长得让孩子自己来经历、来体验、来完成,别人不该代替,也无法代替。
苏东坡有一首诗写到了对子女的期盼,颇耐人寻味:“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唯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可以说,天下没有一个父母不希望子女绝顶聪明的,但苏东坡却希望子女不妨愚鲁一些,长寿平安才好。这当然是苏东坡的一种牢骚,反衬了当时官场的险恶。苏东坡是千古奇才,但也免不了被小人算计,差点被判了死刑,于是有感而发,觉得做人难得糊涂,太聪明未必是好事。但另一方面也说明了各家子女,均不相同,互有长短,难分优劣。因为生命之间本来就不存在可比性。成绩不太好,未必就不聪明,大智可以若愚。而“聪明反被聪明误”者也不鲜见。所以,苏东坡并不在乎孩子是否聪明,而更期盼他们“无灾无难”,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从苏东坡的诗,我联想到了陶渊明的《责子诗》:“白发被两鬓,肌肤不复实。虽有五男儿,总不好纸笔。阿舒已二八,懒惰故无匹。阿宣行志学,而不爱文术。雍端年十三,不识六与七。通子垂九龄,但觅梨与栗。天运苟如此,且进杯中物。”陶渊明以其幽默的笔调,写出了另一种教子观:五个儿子中陶俨(阿舒)16岁了,有些懒散怠惰;陶俟(阿宣)行将15,但志不爱学;老三陶份(阿雍)、老四陶供(阿端)这对双胞胎,已经13岁了,但学习也很差劲(“不识六与七”);老幺陶佟(阿通)9岁了,则只知道找吃的。当然,这些孩子日后发展如何,笔者缺少考证,老父陶渊明的态度却让人关注,虽然也爱之、责之,但觉得做父母的不可强求,不忍苛责,还是放宽心思,喝自己的酒吧。这种“儿孙自有儿孙福”的淡然自适、随缘旷达之态,不是也给人以某种启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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