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通史》中的胡邦翰

《台湾通史》中的胡邦翰

2005年5月连战夫妇大陆的和平之旅，带来他祖父连横（字武公，号雅堂，又号剑花）的名著《台湾通史》，作为珍贵的礼物，隆重地赠送给国务院台湾事务办公室。据有关评论，《台湾通史》作者的史德、史识、史才、史学，乃一代翘楚，非同凡响。

对这部《台湾通史》，我早就想买到它，了解它的真实内容，极盼它早日来到大陆，与我们读者见面。我还在思量的时候，就去“书城”和几家书店进行了登记挂号。出差时，我必到客地新华书店寻找，兴许能交个好运，碰上那里的书架上有《台湾通史》出现。在人生中，每每心想事成的事也不少。

时隔一年后，我和施长海先生一起，受余姚历史文化名城名贤研究会派遣去上海南汇采访余姚村。回来的路上逛了一下上海书店，因为我爱好史学，所以专门向历史类书架望去，一眼瞥见赫然摆着棕褐色封面印有我国神圣领土台湾地图的《台湾通史》，系精装珍藏本，我便买了下来。另外还买了不少书，像骆驼一样背了回来。

到家便迫不及待地翻开书卷读了起来，全书起自隋朝大业元年至清光绪二十一年。全书有纪四、志二十四、传六十，从最早到达台湾的开拓者，到清中后期抵抗日本侵略的志士将领，凡有关台湾的政治、军事、物产、风俗、人物等等都有论及。该书以多元广阔的视野，对历史纵深的探索，展现了台湾的民俗趣味及本土特色，帮助读者认识台湾，并能激起读者强烈的爱国主义热情。

书中有一文特别引起我的注意，那就是《循吏胡邦翰传》。胡邦翰是我乌山胡氏之祖，清乾隆时任台湾彰化知县，且做了不少好事，是我名垂正史的祖宗，我欢喜得心都要跳出来。当然，也得感谢作者连横先生。

胡邦翰（1712—？），号汀环，自称信天翁，是宋仁宗时著名的教育家、哲学家，宋初四先生之一胡瑗的裔孙。浙江绍兴余姚人，17岁时以岁试第5名入县学读书。他犹爱《尚书》。《尚书》载唐尧、虞舜、夏禹等古文诰，是中国最古老的政治文献。他从这里接受古圣先贤“稽古爱民”的文化熏陶，在我国最后一个封建王朝的康乾盛世，他怀抱“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的政治抱负，“天汉有路总需上，青史无名誓不休”。而立之年的他在乾隆六年辛酉（1741），应乡试中第三名。乾隆十七年壬申（1752），中进士，殿试二甲四十六名，出任山西宁武知县。以能干循职，调任福建平和县事兼护理南胜同知印务，平和风俗强悍，习杀甚者，抗官拒捕，邦翰立分房设长法，约束有犯者，轻则自为训惩，重则解请典治，令行禁止，俗为一变。他还捐薪重建文庙和向文书院，创办九和书院，平和自明正德十二年（1517），王守仁巡抚南赣时始立县，草创文庙。邦翰至乃臻美。所以平和人谓其“文成后身”。政绩卓著。闽省巡抚以其治绩卓异向朝廷推荐，乾隆二十七年（1762）即调任台湾府彰化县正堂，兼护理北路淡水同知。既渡台，犹劝平和在台者乐输寄平和以蒇事。他还曾任职邵武、宁化知县，泉州府金门通判，署永春州知州事。乾隆三十五年（1770）十二月十五日，皇帝还在北京召见了他。

台湾的社会结构、政治体制、文化状况、经济水平、民风民俗等等都与大陆存在着差异，胡邦翰治理彰化之所以有作为，其成功经验，就在于用大陆的经验在台湾因地制宜地运用和推广。

他既至彰化，首先深入群众了解民情，立清庄法，在彰化建立了三级地方自治组织，庄为设长，族为添房，复亲历16保、24社、1134庄，编查民番男妇166700有奇，去奸存良，使盗贼无所托足其间，使良莠清晰。再是强化海疆防务。彰化西邻为茫茫大海，海盗出没为患。他先从乌山胡氏先人抗倭的经验与《孙子兵法》中得到启发，根据地势，“设望楼620座、大小界牌2100方、印巡旗1056令，饬各庄社民番，执械扬旗，鸣金击柝（即木梆），轮次守望。失事则协捕，获解则起甲护送”。这一防务十分有效。檄海外诸州府、厅仿行。因彰化水沙连地方荒地初垦，实为瘠土。而以前所定田赋与沃土同等，十年以来农民旧欠累累，多所逃亡，鬻妻卖子，瘦死自尽，不一而足。犹苦十年并追，终难清款。乾隆十六年（1751），邦翰决心为民请命，除此弊政。“俨然肃衣冠，愀然动颜色”，写奏折向朝廷要求，“请豁免旧欠粟15060余石，银1600余两，地370余甲。又考虑了其余农田租额太重，以二甲作一甲纳税，各减其半；别有尤瘠地210甲，按甲纳糖部饷银。”奏章到达北京，御前会议完全同意，胡邦翰欣喜地对属僚说：“渡海来，不虚此行矣！”此外，又减免了不少农户农田的农业税及番丁（原居住）番饷，免其再征。他在彰化任职时，兼署淡水同知半年，一如彰化法，皆有政绩。

胡邦翰在彰化做了许多好事。《台湾通史》评价他：“整剔利弊，颇多建设，先是水沙连荒埔，开垦成田，已报科矣，迭遭水灾，多崩坏，岁又不稔，赋课未除，追捕日至。邦翰闻之，为陈大府，述苦状。已而总督巡台，复请之，导往诣勘。总督悯其诚，奏请豁免荒田数千甲，供课数万石，并请减则。诏至，业农大喜，为位于水沙连天后宫中，每逢诞辰，备礼以祝。”

胡邦翰十分重视文化教育。他在福建平和等县建了九和及向文两座书院，在彰化又建明志书院，弦歌之声悠扬飘越；书声琅琅，出于农家，被誉为“文成后身”（文成即王阳明）。

胡邦翰退休后，回到余姚老家，海峡两岸百姓都怀念他，有诗称颂他：

昔明中叶，姚江有伟人（指王阳明）。肇造我桑梓，

惠风畅南闽。二百四十载，公（指邦翰）乃步其尘。

绾符亦丁丑，降岳亦壬辰。乾坤簸间气，化作两朝春。

诗书政之本，治术儒生纯。下车亟文教，圣庙焕然新。

宫墙通云路，柱石绕龙鳞。谶纬不足道，朕兆非无因。

丁丁深山斧，郁郁树输困。烨烨华光吐，隐隐鼓乐陈。

公余亲督视，眠食忘昏晨。愚者图便已，谓公何苦辛。

智者明见远，谓公妙陶钧。公才明克允，公性朴而真。

民痍为公复，民风为公醇。敬公如明神，爱公如慈亲。

公弗忆秋莼，长此福我民。天子闻公能，谓宜治海滨。

台俗素强悍，非公莫与驯。和民闻见弃，奔走扳车轮。

呼天谋借寇，天门远难臻。紫云何黯黯，清风何泯泯。

有怀不得写，松阴志召循。舜江绿可掬，稽山青自皱。

文成邈千古，公乎其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