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鲻鱼肥
我与夫人各有分工,她主内,我主外,我买菜,她烧菜、做饭。我每天早晨出去散步锻炼,回来时到菜场一转,买点蔬菜回家,偶尔在水产摊位看到鲻鱼和丈鱼。随即想起去年,我去慈溪新浦,应朋友之邀,游览了新浦欣欣向荣的美景,顺便还逛了市场,见不少水产品,我唯独对鲻鱼很感兴趣。因为我家也在东海边,近海的水产能勾起我儿时的回忆。那时,我家门前有一条公路,叫“余浒”路(余姚至浒山),天蒙蒙亮,便会有几个穿着赤脚草鞋,挑着软悠悠的扁担,两头挂着长甩的蒲篮,蒲篮里盛满近海产的鲻鱼、虾馔、梅鱼、箭鳗、丈鱼之类,快步如飞地往横河集市跑。他们到集市的时间不过五六点钟,集市上已是人声鼎沸,立即摆开“战场”,随口和着各种吆喝声唱声叫卖。他们只需两三个小时,准能将一担海鲜卖光。有钱的一条一条买,钱少的半条或者一块一块地切开来买,血淋淋的透刮新鲜,既可以放几块姜片清蒸蒸吃,也可以煎煎吃或是做羹,其味非常鲜美。快过十点,他们吃点点心,在店上借块排门板,呼呼地睡一觉,等待下午返回的航船。长辈们告诉我说:“他们都是坎墩人,起得很早,半夜便起了床,在周家路这一条狭长的小街上,手提着灯笼,等待渔民打鱼归来。那满载而归的渔民们,随着涨潮张帆返航,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黎明前,提着三箍灯,挑着满担的鱼鲜,到周家路街中心一放,便引来等待的行贩,也有提着灯笼、灯盏的居民,争相购买。远处看来,真如满街灯火。行贩们抢时间整整担子,挑着急往横河、彭桥等集市奔,这是一种多么辛苦的行当。”
当然,我在桐江桥菜场见到的鲻鱼,虽没有那时在横河街上见到的那么新鲜,嘴巴还能张能合,但还比较新鲜,只是数量很少,只有一摊。鲻鱼,体延长,稍侧扁,银灰色,具暗色纵纹。头部平扁,脂眼睑发达,以泥表所附的硅藻及其他生物为食料。
光绪《余姚县志·物产》载:“鲻鱼,色黑如缁,余姚濒海以桃花时为绝胜。”嘉靖《余姚县志》载:“食泥,其头微小而匾,身圆,杭人称之‘蛇头鱼’,会稽濒海处皆有之,唯姚产(今属慈溪、余姚)其味冠绝鱼品。”乾隆《余姚县志》引万历《余姚县志》云:“其子曰鲼子,亦佳品。”
还有一种与鲻鱼一样的鱼,只是小一点而已,这是另一品种,称为“泽鱼”,因为鱼字旁的泽字不见辞书,今俗呼“丈鱼”。早稻登场时出者曰:“新谷丈鱼。”
前些年,我在市场上几乎见不到鲻鱼。近几年政府实施了禁渔期禁捕的办法以来,始有鲻鱼见于市场,但数量很少。
鲻鱼古就有之,而且向来以姚产(余姚、慈溪)为佳。明谢迁有诗云:
我家旧住东海滨,盘飧市远惟鲜鳞。
腐儒粗粝自安分,筵前不慕罗错珍。
十年谬窃黄屝禄,堂膳虚叨大官肉。
太牢滋味违贱肠,翻忆鱼羹常不足。
秋风萧瑟吹早塞,蓴鲈野兴归张翰。
盐梅调剂邈无效,回思鼎耳殊汗颜。
江湖悠悠隔霄汉,从今取足鱼羹饭。
食芹知美敢忘君,欲献无由发长叹。
谢迁在朝廷中受到宦官刘瑾的排挤下狱,贬职回乡以后,回忆在朝做官时的鱼羹不足,从今取足鱼羹饭。以鲻鱼羹来嘲笑那些得势的权贵们。
孙家境孙陞在京做官时也写有一首怀归诗:
思归夜夜梦乡居,何事南宫尚曳裾。
家在越州东近海,鲻鱼味美胜鲈鱼。
他在京城当官也不忘记家乡的鲻鱼味美,胜过鲈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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