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吉，一九九六年十月的忧伤

西吉，一九九六年十月的忧伤

XI JI yi jiu jiu liu nian shi yue de you shang

———写在海正生同志病逝第五天

正生　你是说过

等搞完这次活动　你要好好睡一觉

但是　今天已是第五天

你为什么还不醒来

这是一九九六年十月的最后一天

下起了雪　其实

那不是雪

是西吉人的心在飞扬

正生　你的脚轻轻一抬

就将西吉带进一个雨季

此刻　天已冷　路已滑

你却急着上路　义无反顾

我知道　我无法留住你　也无法追上你

我只能用我的笔　为我的悲伤

划开一条水路

一九九六年十月的西吉

太辉煌也太累了

为了将一种精神留住

为了将二万五千里长征

变成一个向天的姿势

为了让总书记的题词

站着向人们说话你

将三十八岁的生命　透支了

一九九六年十月十五日

你不堪其累的身体向你亮出黄牌

晕倒在工作现场的你

本已成为西吉最深的疼痛

但是抢救过来的你却依然

去闯生命的红灯

那是一个怎样的冲刺

西吉的十月知道

将台堡红军长征会师纪念碑知道

一九九六年十月三十一日

西吉通往关亭的路上

一百余辆车在缓缓行驶

一种感动在缓缓行驶

正生　你是否知道

你的老家关亭　正在

将一种追寻展开

将一种品质收藏

你是说过

等搞完这次活动你要好好睡一觉

现在　已是第五天

你总该醒了吧

你怎么不说话

搞了多少年宣传

树立了多少人物

一九九六年十月二十九日中午

你用没有说完的半句话

告诉人们

真正的树立　是一种倒下

真正的宣传　是一种沉默

真正的笔杆子　是一搭

永远站着的骨头

一九九六年十月二十九日中午

你以一种悄然离去的姿态

向你的儿子最后讲解了一个词

忘我———这是一个多么潮湿的字眼

不忍心用积劳成疾鞠躬尽瘁这些词来讲你的故事

不忍心用参加你的葬礼来寄托我们的哀思

只有泪水

尽管泪水不是行李

一九九六年十一月二日　礼拜六

西吉千人座的礼堂连走廊里都挤满了人

一个名字依然在向大家微笑

但是　所有被你目光击中的人们心中

都是一片水域

你的父亲尽管弱不禁风

却让人分明想到最好的土地

你的妻子尽管被人搀着

却让人看到最好的支撑

一个季节　随着悼词的哽噎而哽噎

一个名字　随着泪水的闪烁而闪烁

正生　你是否知道

哀乐　如彩翼正在将你徐徐托起

热泪　似圣水正在让你慢慢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