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长得不像诗人的诗

一个长得不像诗人的诗——读陆占洪的诗

在我的印象中，陆占洪中等个儿，瘦瘦的，不白也不黑。他的诗，像他的人一样实在。虽少了一些时尚，但质朴中蕴藏着诗趣。“虽然一生清贫/但是敢把灵魂翻开让人来读”（《教师印象》）。平平道来，不动声色，但又耐人寻味。

陆占洪的诗，表面上看起来比较平直，其实乃平中见奇，似直实曲。“小时候/时时跟巨人比/长大了/常常和凡人比”（《比》）。我国南宋著名诗人辛弃疾有首词云：“少年不知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丑奴儿》）。把占洪的《比》和辛弃疾的这首词作个比较，很有意思。年轻时，心高气傲，故而“爱上层楼”。有了几岁，“识尽愁滋味”，人间的酸甜苦辣都尝遍了，“便常常和凡人比”。像这样通俗易懂，又富有深度的诗作，在占洪的诗集《心灵的独白》中是比较多的。“做了父亲/才真正体会到/管人很苦”（《父与子》）。这首小诗，似乎是写两代人的“代沟”问题，但落脚却在“管人很苦”上。一句大实话，“管人很苦”，让人觉得“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陆占洪的诗虽以白描为主，但并不单薄，且其中的人生况味，颇为丰富。如：“被阳光/摸着头长大/这辈子/就紧紧跟着太阳”（《向日葵》）。阳光摸头，写感觉，而且是一种温暖的感觉。何况诗中的阳光，似有长者风范，和蔼可亲，向日葵也不一般，叠加着“祖国花朵”的形象。单论语言，这首生动的小诗，可谓纯净而明晰。然而作者将向日葵向太阳这一自然现象人格化，诗的张力就大大加强，显得不同凡响。又如“有权时总躲着/怕人来找/没权了/门庭好冷清/盼着有人登门/而门/再也不响了”（《杂感》）。占洪是个温文尔雅的人能写出这样具有锋芒的诗，实在出乎我的意料。不过他为某些“公仆”勾勒的这幅漫画，真可谓入木三分，极具穿透力。

陆占洪在《自嘲》中这样写道，“我长得不像诗”，“但我爱诗，灵感也常来找我”。作者像不像诗，暂且不论，但占洪的诗，诚如秦克温先生所说的那样，是“老实人的真情诗”。那不是“闭门”造出来的东西，而是自己真情实感的流露，是他生命的一种物化。

这样写诗的人，其实本人就是一首诗。

200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