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花渐欲迷人眼

乱花渐欲迷人眼——读《固原日报·六盘诗苑》

近几年，以虎西山、梦也（赵建银）、张嵩、冯雄、周彦虎、李永林、王怀凌、杨建虎、单永珍、郭静、泾河、胡琴等为代表的“西海固诗群”颇为引人注目。这其中《固原日报·六盘诗苑》功不可没，由于编者不怀偏见、兼收并蓄，给人一种乱花渐欲迷人眼的印象，成了名副其实的诗歌百花苑，令人赏心悦目。著名诗人秦中吟的《固原杂吟》七律六首，形象鲜明,感情真挚。如“待客花儿色色鲜”，单独抽出来看，是写人，其实是写诗人听花儿的感觉。诗句中通感、意象叠加等艺术手法的运用，不但使诗作显得含蓄蕴藉，而且给人一种出水芙蓉的感觉，那种美的享受用语言是无法表述的。老诗人是一位真性情的人，他的诗就是他高洁人格的外化，充溢着一种夺人心魄的光芒。青年诗人杨梓的组诗《塞上孤月》，把今天城市生活中人与人之间的隔膜感，抽象为“我与鸽子之间/是三毫米玻璃的距离/我与对面六楼的窗/是三毫米玻璃以外的距离”。诗作没有呆板地描摹现实生活，在艺术上获得有限与无限、单纯与丰厚的辩证统一。又如，早晨上班“最担心的是迟到”，中午来不及回家，晚上又回来得迟。“我想明天还是这样的一天/一天一天过去了一年/渐渐长大的女儿/睡得正香”。似生活而又不流于生活浅层。初读，感觉一般，再读始觉有弦外之音。虎西山的《寸草》把悠久的历史，美丽的风俗，浓郁的乡情等，化为了极凝练的诗句，宛如绝句一样耐人寻味，同时，也像他的生活一样富有魅力。虎西山是一位艺术气质很浓的人，总是那样虎虎而又有生气。王怀凌的组诗《大地清唱》，写实与写虚交相辉映。“牛羊还在山上，坚守大地的沉默/风紧了，骨寒了/牛羊看见了冬天的草场/远方省略到只有路程只有/一场即将到来的雪/蓑草的叹息”。诗作一唱三叹，充满了乡土的情韵。读着王怀凌的诗，令我常常想起俄罗斯的田园歌手叶赛宁尽管他们的诗歌走向不尽一致，但心灵维系都在乡村，在那些苍凉、落寞的土地上。杨建虎的《里尔克，把你的梦重新留下来》，节奏舒缓，感情深沉。它的力量，来自一种庄严的思想“还让我说些什么呢，亲爱的大师/在包围着你的神秘的气息中/在古堡花园旁漫不经心的散步中/你可知道世界的内在空间/正在你充满爱和理解的诗句中/渐渐扩展开来”。用意象化虚为实，把历史性思考溶解在诗情中，表现出青年一代所追求的生命形态及他们对宇宙人生的焦虑感，创造了一个令人难忘的艺术空间。总之，在六盘诗苑，诗与现实生活的联系不但没有中断，而且呈多样化趋势。诗人们的审美角度也从描摹生活表象，转向对生活的审美直觉观照；抒情方式从直抒胸臆，转向揭示内在深层的情感波动。从这里，我们看到了六盘诗苑乃至塞上诗歌的希望。

2000.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