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区走来的老干部李培福
李培福,原名李丕福,1912 生,1983 年病逝,甘肃华池县人。华池,地处陕甘黄土高原,黄河流域,位于甘肃东部的庆阳地区。这里历史悠久,农耕文化源远流长,是周人创始农耕文化的地区之一。晋以前,华池属禹贡雍州,南北朝时期,西魏始治华池县,地名来自源源流淌的二将川河,古人将这贯穿故土山川、滋养田野民生的二将川河称之为“华池水”。西魏设置的府县,就建立在“华池水”径流之地,遂以河流作县名,自然是约定俗成,顺理成章。然而,春秋代序,时代更迭,伴随着历史变迁,华池县名时隐时废,归属亦常属不定,并非一贯沿革承袭。究其地理位置,北与陕西省的吴旗、保安(志丹)、定边接壤,西南与甘肃省内的环县、庆城相连,东南与合水县毗邻。这里沟壑纵横,土地贫瘠,自然条件较差,经济欠发达。旧社会,反动统治阶级对人民残酷剥削,无情压迫,加之军阀混战,苛捐杂税沉重,百姓苦不堪言,汗滴禾土,舍命劳作,常常所收无几,弄得民不聊生,华池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20 世纪二三十年代,刘志丹、谢子长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利用陕甘山脉的有利地形,以及陕甘边区和陇东地区良好的群众基础,组织人民武装,开展游击战争,经过艰苦卓绝的奋斗,建立了南梁革命根据地。1934 年秋,在南梁成立了陕甘边苏维埃政府和陕甘边区军事委员会,习仲勋任苏维埃政府主席,刘志丹任军委主席。同时,成立了华池县,县府就设立在南梁。因此,当时的南梁即华池,华池即南梁,直到1951 年,华池县府由南梁迁往柔远,结束了南梁为华池县府所在地的历史。
李培福是伴随着陕甘革命根据地的发展壮大而成长的边区干部。他知道,是党把他从一个普通的农家子弟,贫苦农民,教育培养成为根据地的干部的,他清楚自己本来就是个老百姓,与人民群众有着割舍不断的血肉联系,无论是战争年代,还是和平时期,都不能脱离群众,背离群众,甚至凌驾于人民群众之上。党的根据地教育,使他懂得,干部必须植根于人民群众,真心实意地为人民服务这个根本道理。
李培福生在华池,长在华池,是土生土长的华池人,南梁人。他家境贫寒,小小年纪就起早贪黑地给地主扛活当长工,挑起生活的重担,品尝了受压迫受剥削穷困苦难的滋味。
1931 年秋,陕甘边区的领导刘志丹、马锡伍决定建立一支独立的革命武装,实行武装割据,建立革命根据地,开展游击战争。南梁位于陕甘交界,黄河流域葫芦河的上游。这里沟壑纵横,山林茂密,地势险要,远离城市,是典型的“三不管”地带,统治力量相对薄弱。富于战略眼光的刘志丹一眼就看出这是一方攻守兼得的军事要地,他满怀信心地对大家说:“南梁是个闹革命的好地方,有山,有川,有哨林,又是两省边界,敌人统治困难,咱们活动方便,只要在这里建立起根据地,再步步向外发展,就能把红旗插遍西北。”
决定了西北红军活动的根据地,刘志丹便指示杨培胜率部在合水倒水湾进行整编。之后,命令队伍首战华池二将川,一举歼灭了陇东民团张廷芝的一个骑兵连,缴获枪支20 余,队伍也发展到400 多人。随后这支为穷人打天下闹翻身的队伍,就在华池南梁一带进行游击战争,人们亲切地把他们称之为“咱们的南梁游击队”。
刘志丹在华池闹红了,人们在信天游里唱道:
阳湾的桃树河畔上柳,
共产党来了跟上走。
长枪短枪马拐枪,
东路过来些共产党。
拔起黄蒿带起根,
跟上咱红军闹翻身。
地主土豪要打倒,
文约账簿放火烧。
土地牛羊都要分,
咱们穷人喜盈盈。
年轻的李培福和许多当地青年一样,踊跃参加了游击队,毫不动摇地走上了“跟上咱们的刘志丹,为咱穷汉打江山”的革命道路。在革命的队伍里,他受到了教育和考验,成长为一名游击队长,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彻底走上了革命的道路。
1934 年11 月7 日,陕甘根据地在南梁荔园圃召开了陕甘边工农兵第一次代表大会,宣布陕甘边苏维埃政府正式成立,习仲勋当选为首届苏维埃主席,刘志丹当选为军事委员会主席。同天,举行了隆重的阅兵式,李培福与根据地军民2000 余众接受了首任苏维埃政府主席习仲勋、军委主席刘志丹同志的庄严检阅。随后,陕甘根据地各县以及所属的革命委员会,也改成或建立了县、区、乡、村各级苏维埃政权,并相继发展成立了党领导下的工会、农会、妇女会、贫农团、青年团、儿童团等各种群众组织。从此,南梁根据地开创了陕甘边区革命的新局面,李培福也逐步锻炼成长为根据地的青年干部。
1935 年11 月,中央决定将陕甘边区划分为陕北省、陕甘省,设立关中、神府两个特区,共同归属中华苏维埃共和国西北办事处统一领导。陕甘省辖八个县,其中有陇东的华池、庆北县。1936 年4 月,庆北县并入华池县。5 月,中央撤销了陕甘省,同时成立了陕甘宁省,省委、省政府随即由陕北洛川迁至甘肃环县河连湾,河连湾也由此成为陕甘宁新苏区的根据地中心。6 月,西征红军解放了陇东及宁夏的大片土地,率先解放了环县的曲子镇,成立了曲子县,6 月2 日,建立了曲子县委、曲子县工农苏维埃政府,刘昌汉任县委书记,李培福任苏维埃政府主席。全县有18 个区,两支游击队,他们在党的领导下,积极开展工作,进行土地革命,打土豪,剿土匪,组织群众发展经济,提高百姓生活。年末,震惊世界的“西安事变”得以和平解决,次年,抗日战争全面爆发。随着形势的发展,9 月,中央撤销了陕甘宁省,所辖地区归化为三边、庆环两分区,华池属三边分区,边区政府建立了抗日统一战线,实行了民主选举,11 月,李培福当选华池县县长。作为党的基层领导干部,李培福身先士卒,积极发动群众参加抗日救亡,带领群众巩固红色政权,发展地方武装,组织群众为人民军队筹粮筹款,支援抗日前线,成绩显著。
1941 年,陇东解放区普选制度进一步完善,各县按照中央制定的“三三制”进行了第二次普选。“三三制”是抗日战争时期,党在政权建设上实行统一战线的新举措,即在政权组织中,代表无产阶级和贫农的共产党员、代表小资产阶级的非党进步分子、代表中产阶级和开明绅士的中间分子,各占1/3。中央在《抗日根据地的政权建设问题》中强调指出:“这种政权,是一切赞成抗日又赞成民主主义的人们的政权,是几个革命阶级联合起来对于汉奸和反动派的民主专政。”在选举方式上,政府首先向选民报告工作,听取选民意见。其次,选民可随时对政府工作提出自己的看法,对干部提出批评,认为“参议会是替老百姓说公道话做事的机关”,因此“定要把好人选到议会和政府里去”。经过参议会和选民的普选,1941 年11 月,李培福连任华池县县长。李培福深知自己这个县长是群众选的,他是群众的头,必须在群众中起模范带头作用,这样才对得起群众,对得起百姓。李培福的所想所为,也是当时根据地干部对“当官”的一种普遍认识和觉悟。
当县长,就要帮助县上的群众解决各种困难。陇东地处黄土高原,历来地广人稀,经济欠发达,农业生产一直是陕甘宁边区的主要支柱产业。如何提高解放区的农业生产,促进解放区的经济发展,克服解放区面临的经济困难,成为党中央和边区政府迫在眉睫的重要课题。为此,党和政府采取了多种行之有效的措施,比如开垦荒地,扩大耕地面积,鼓励和帮助群众开荒种地,解决实际困难,比如积极组织劳动生产力,鼓励和奖励边区移民等。史料记载,1941 年,仅华池一县就安置移民250 户,不仅为解放区增加了劳动力,推动了农业经济发展,而且引进了新技术,新人才,扩大了工农商贸经济发展的品种和项目,陇东解放区不少的县相继建立了纺织厂、造纸厂。1941 年建立的华池纺织厂,有织布机2 架,织毛机13 架,手摇机6 架,工人10 名,年产老布360 匹。同时,民间也兴建了一些手工业作坊,比如酒坊、油坊、毡坊、皮坊、粉坊、磨坊、豆腐坊,等等。
抗日战争时期,经济困难,毛主席在延安提出“自己动手,克服困难”,党中央提出“依靠自己的力量,用我们自己的劳动力,发展我们边区的农业工业各种生产和商业贸易,保证我们后方和前方在财政经济物质上的供给,不受战争破坏的影响,而能自给自足”,号召陕甘宁解放区全面开展大生产运动。从此,陕甘宁边区无不雷厉风行,陕北的南泥湾,陇东的大凤川、小凤川、华池等亘古一梦的不毛之地,到处是一片热火朝天开荒种地的劳动生产景象。当地的农民、外来的移民、军队、学校、机关,无不荷锄扛锹投身到轰轰烈烈的大生产运动中来。他们唱着“四二年呀么嗬嗨,大生产呀么嗬嗨”走向荒山,走向野岭,向荒山要粮,向荒地要麻,要棉。他们开哨林,引河水,造良田,盖工房,建农场,变工队、唐将班子,这些在运动中涌现出来的新型劳动组织,活跃在解放区的山林大坡,劳动号子此起彼伏,劳动竞赛红红火火,到处都是一片热火朝天意气风发的军民大生产的喜人景象。以下这首欢快活泼的陇东民歌,就是当时军民大生产的生动写照,最好体现:
解放区呀么嗬嗨,
大生产呀么嗬嗨,
军队和人民,
西里里里嚓啦啦啦嗦罗罗罗呔,
齐动员那么嗬嗨。
开哨林呀么嗬嗨,
开荒地呀么嗬嗨。
边区的男男女女,
西里里里嚓啦啦啦嗦罗罗罗呔,
加油干那么嗬嗨。
妇女们呀么嗬嗨,
都争先呀么嗬嗨,
手摇着纺车,
吱咛咛咛吱咛咛咛嗡嗡嗡嗡吱,
纺线线那么嗬嗨。
自力更生么嗬嗨,
丰衣足食么嗬嗨,
加紧生产,
西里里里嚓啦啦啦嗦罗罗罗呔,
为抗战那么嗬嗨。
又能武呀么嗬嗨,
又能文呀么嗬嗨,
人问我什么队伍,
一、二、三、四,
八路军那么嗬嗨!
在轰轰烈烈的大生产运动中,陕甘宁边区政府从专员、书记、县长,到普通机关干部、部队战士,或者校长、学生、教师,人人参加劳动生产,个个投身生产自救,并且取得了丰厚的回报,很快解决了解放区的粮食、蔬菜、日用品供给的困难问题,不少地方达到了生产自给、或半自给状态。一些县府机关,自己开荒种地,开办农场,种豆种麦种蔬菜,有的养猪养羊,自己做豆腐,生豆芽,种植棉麻,解决夏衣冬棉,鞋袜毛巾,至于纺线织布,或各种日用消费品,也是“八仙过海,各显其能”。
在陕甘宁边区的大生产运动中,党的各级领导干部,身先士卒,以自己的实际行动,起到了模范带头作用,受到了广大群众的一致好评,提高了党在群众中的威信,树立了干部在群众中的地位,得到了人民的充分肯定和拥护。
1943 年,党中央召开了西北局高级干部会议。会上,党中央对在大生产运动中做出卓越贡献的干部进行了公开表彰,毛泽东主席亲自为带头开荒种地,积极组织群众开荒、运盐,并且超额完成任务的华池县县长李培福题写了“面向群众”;为完成运盐任务亲自到三边沿途视察情况的陇东特委书记马锡伍题写了“一刻也不脱离群众”;为亲自深入曲子、环县督查完成运盐任务的陇东分区专员马文瑞题写了“密切联系群众”,以奖状的形式,予以鼓励。
战争结束了,革命胜利了,新中国成立了,边区干部进城了。环境变了,条件好了,职务高了,官做大了,身为地级、厅级、副省长的李培福还能“面向群众”,心系百姓,还能保持陕甘边区革命干部的本色吗?
带着疑惑,我走进了景泰川。
景泰川是李培福生前工作最久、最投入的地方。他1983 年病逝,迄今已过世近30 年,在这个瞬息万变的高能量、高信息的年代,还有人记得他、了解他吗?
出乎意料,景泰川的很多人都记得他,认识他。
他们告诉我说:
李老汉是个好人,我们这里没人把他看成当官的,还是称他“李老汉”。看看现在的景泰川,良田万顷,绿树成林,水渠成网,春天鸟语花香,夏天山川如画,秋天果实累累,大地金黄,即便是冬天,我们景泰川也是最美的,要城有城,要乡有乡,暖气、轿车、楼房、超市、手机、宽网、自来水,哪样也不差。过去的景泰川,荒滩一片,沙丘起伏,老鸹不落脚,兔子不拉屎,若不是包兰铁路通车后在这里设了个“一条山”的小站,谁知道这是个啥地方!
自从1965 年主管农业的副省长李老汉来这里连续多次调查研究,情况变了。他要把黄河水引上荒野滩,要把景泰川变成米粮川,要在景泰川开发建设大型水利水电工程,要引黄河水上山,灌溉万亩荒原,搞大型电力提灌站,李老汉雄心勃勃哩。不久,他真的把自己的这个大胆设想提到了省委会上,省委非常重视。经过科学论证,现场勘察,反复审定,省委、部委和中央结论完全一致,果断地批准了这个前所未有的发展方案。
1969 年,景泰川电力提灌工程指挥部成立了,省里决定由李老汉担任总指挥、党的核心小组组长。工程分期实施,第一期灌溉农田30 万亩,上水10 个秒立方,二年上水,三年受益,五年建成,景泰川荒原变良田的梦想就要变成现实,让梦想成真。搞建设,离不开水,离不开电,要发展,有水有电才有前途,有希望。
工程启动了,人才是关键。李老汉到处网罗人才,李培福认为,不管是“臭老九”、“走资派”,还是“站错队”、“有问题”,只要能吃苦,肯工作,有志于水电事业,就都是好同志。一时间,各路人马风风火火地汇集到景泰川,队伍突增1000 多人。这时,有人说李老汉“收拢了一批牛鬼蛇神”,是“招降纳叛”,企图在政治上给他找碴子。李老汉根本不理这一套,他说:“只要工程上有用的人,我们都要,没有这些人,你、我、他能把黄河水引上草窝滩吗?”他看准这些人都是可用之材,他们之中党团员多,老水利多,基本素质高,这才是事业的保证和关键。
景电施工初期,正值“早请示”、“晚汇报”、“天天读”雷打不动之际。任务再急,工作再忙,谁也不能扭转这种政治大气候酿造的局面,一些工程技术人员即便工作到深夜,也不能耽误雷打不动的学习任务。一天,李老汉委派一位工程技术人员外出联系紧急公务,却被人挡了回来。李老汉便把那人叫来问原委。那人振振有词地说:“林(彪) 副主席指示,天天读要雷打不动!”李老汉一听就火了,他冲着那人说:“林副主席说的?我看就是你说的,走!”说着,便拉上那位科技人员扬长而去。从此林副主席雷打不动的“天天读”,再也不是神圣不可侵犯了。
还有个二泵站“鬼魂附体”的事情,李老汉处理得也让人感动,叫人难忘。一群人在二泵站施工,连续几天在泵坑、路基、渠道上挖出了死人的头骨、腿骨、四肢或整体的人骷髅。在那个无所顾忌的年代,人们把它们挖出,铲起,再扔到一边,拉倒。有些自恃天不怕、地不怕、鬼神不怕的小伙子,要么把人头骨当球踢,要么拿起人骨玩打仗,有的还趁姑娘们不注意,冷不防地将头盖骨扣到她们的头顶上,还有的干脆把人头骨绑上绳子当安全帽戴,怪相百出。一时间,工地上腾起一片大呼小叫,哈哈大笑,大家开心得不得了。
可是,事后怪事发生了。夜晚,凄厉的寒风夹杂着如泣如诉的长哭,又仿佛老人的干咳怪笑。断续的声响,断续的干咳长哭怪笑,时不时地掠过山顶,撞击山谷,此起彼伏,继而又伴随着夜风回旋飞荡,呼啸在工地宿舍窝棚四周,令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姑娘小伙子吓得都不敢出来尿尿,大胆的也是没等尿完,就急忙提着裤子惶恐地直往窝棚里钻,而后头蒙在被子里大气都不敢出。接着,一些姑娘神经错乱,她们胡说乱跑,哭笑吵闹,更让人奇怪的是,这些疯闹的姑娘,就连说话的声音语调方言,也变了,变得完全不像是她们自己。小伙子们也如同惊弓之鸟,要么悄没声息,要么提心吊胆,无精打采,了无生趣。如此几天,人们精神萎靡,干活没劲,工程进度缓慢,工作效率很低。
当地老百姓说他们这是“鬼魂附体”。
难道世间真有鬼魂?可是,哪来的鬼魂?共产党人是唯物主义者,不信神,不信鬼,李老汉觉得事出蹊跷,必有因由,必须认真做些调查研究,才能再下结论。
一调查才知道,这些骨头不寻常,有来头。原来,这里是红西路军景泰战役的一个主战场。那些从南方长征来到这里的红军战士,曾经在这里与国民党军阀马步芳的军队遭遇,仗打得十分惨烈,不少年轻的红西路军战士牺牲在了这里。之后,有的暴尸荒野,有的被好心人草草掩埋。他们魂魄游荡,故土难归,而今尸骨支离破碎,仍然不得安宁,将心比心,又怎不怨怒愤恨。
李老汉听说这个情况,久久不语,神情越来越凝重。他认为怪事不怪,情由可悯。一石激起千层浪,此时此刻,他想起了红军,想起了华池游击队,想起了那些腥风血雨的战斗岁月。这些牺牲在景泰战役中的红军战士,用自己的生命为新中国建立了不朽功勋,时至今日,却仍然尸骨暴野,没个归宿,实在不近情理。人死了,尸体总该掩埋啊,好歹也该有个坟墓啊,何况他们还是些年纪轻轻的红军战士,于心何忍。
夕阳西下,李老汉拄着拐棍,独自漫步在这荒山野岭,眼望着那些沉默在土窝草根间的白骨,竟然有些情不自禁。
第二天,他带着几位老同志一起来到二泵站工地,前后左右的四处寻觅转悠,终于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找到一方藏风含水的山凹盆地。这里沙竹青翠,芨芨草摇曳,温暖静宜,盛满阳光,真是一处红军烈士上好的归宿之地。这时,有人担心地说:“这样的时期,工程进度紧张,我们建坟修墓,又是西路军,恐怕与主流要求不合拍,万一……”李老汉义正词严地说:“怕什么,天塌下来我顶着。给烈士建个普通的坟墓都怕不合主流,那什么合主流?人民的功臣,得不到敬仰,我们搞这个工程还有什么意义!”
之后,他毅然组织人马,小心翼翼地将散落各处的遗骨尽量完整地收拢在一起,逐个安放,将他们一起合葬在这个长34 米,宽6 米的墓地里。紧接着,又在墓前竖立起一方松木墓碑,上面是李老汉亲手题写的碑名:西路军景泰四井沟战役烈士陵墓。
说来也怪,那些“鬼魂附体”的姑娘,一下子病全好了,活蹦乱跳的她们居然记不得自己得病的狼狈情形。小伙子们也恢复了元气,又生龙活虎了,工程一切进入常规,工期竣工有了可靠的保证。
李老汉初到景泰的时候,深感职工生活供应困难,认为若不及时解决,势必影响生产。为此,他办农场,盖住房,建猪场、鸡场、奶牛场,在他的倡导下,景电水利工程局一切自己动手,像延安那样自力更生。相继兴办了许多生活基础设施,比如俱乐部、各种副食品作坊,还种植了果树,园圃,林木,改善了环境,提高了职工的生活,肉禽蛋奶,油盐酱醋,蔬菜豆腐,一应俱全。
李老汉关心群众,听说县城百姓吃水困难,取水要走一里多地,就让工程队在县委院内打了一口井,每天定时给百姓供水,解决了他们吃水难的问题。
一天,他在县城散步,忽然听到附近百姓家传来一阵哭声。近前一看,院中摆了口棺材。一打听,方知这家老太太患肠梗阻,家人见治不好,没活路,正哭着等老太太咽气办后事。李老汉听说人还没死,就活生生等着给人办后事,实在太说不过去,就立马吩咐身边的秘书赶快去指挥部请医生前来抢救。经过医生的抢救,老太太又活过来了,全家人喜不自禁,对李老汉非常感激。
李老汉关心群众,群众也支持李老汉。那年冬季,景电工程要在老龙坑搞“草土围堰”,需要长草240 万斤,各种草绳几十万根。可是,景泰川历来干旱缺水,又是寸草不生的大冬天,草从哪里来?李老汉说,依靠群众。他大会宣传,小会动员,让干部职工人人想办法,做贡献。很快,景泰、靖远的群众都知道李老汉的工地需要草,需要绳,需要“草土围堰”哩。于是,纷纷行动起来,家家户户向景电工地献草、献绳,场面极其壮观感人。有户人家只有祖孙两人,为了工程早日上水,干脆把好不容易积攒下准备给孙子盖新房的麦草,也抱了出来。爷爷让孙子把金灿灿的麦草捆上架子车,祖孙两人拉着献给了工地。李老汉就这样解决了水电工程“草土围堰”的难题,如期实现了工程竣工上水。
在景泰川,无论走到哪里,都能看到李培福“面向群众”的精神在闪光,都能看到从华池陕甘边区走来的老干部、老党员李培福在群众心中的威信和分量。几十年过去了,李培福始终活在人民群众的心里,他密切联系群众的老区作风依然在传诵,在弘扬,在播种,在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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