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平安的守护者

第十五章　城市平安的守护者

一

这是一位留着寸头，中等身材，皮肤微黑的年轻人。第一次看到他时，就知道他是一个聪明、睿智的年轻交警。他叫杨宝全，现年35岁，他是文县公安局交警大队城区中队中队长。他和他的战友们，是文县城区交通安全的守护者。大地震来临时，他正好在城区的岗位上。他对5·12大地震，有着极为深刻的体验。

5·12地震发生后的那一刻，杨宝全在县公安局交警大队的领导下立即带领城区中队交警，投入到了城区交通秩序的管理、整顿之中。为了抗震救灾工作的顺利进行，他带着大家在恐慌的人群中打通了一条绿色通道，既保证了伤员到医院的及时救治，也保证了群众的安全疏散。之后的数十小时里，他没有合过一次眼，仅吃了两桶方便面，渴了一瓶矿泉水。

5月14日早上，兰州军区某红军师要来文县参加抗震救灾，人数足有一个团。那时，文县县城四处都塔满了帐篷，连滨河路上都搭满了临时帐篷，很难找一块安全的、空旷的、比较大的地方让部队驻扎。但是，交警大队接到了死命令，必须要在城区弄出一个比较大的平台来。杨宝全接到大队长的指令后，心里非常着急，也深感责任重大。一是领导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了他，说明对他的信任；二是军队已经来了，能否安顿好他们关系到抗震救灾工作能否顺利进行的大问题。俗话说得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城区里没有地方，怎么能生出一块大地方呢？杨宝全跑了不少地方，也想了不少办法。但是，还是没有找出一块合适的地方来。

在最后的时刻，杨宝全来到了韩家坝。他发现这里虽然没有现成的地方，可是，有一个小土山引起了他的注意。如果把这一个小土山弄平整了，岂不是一块大地方吗？他细算了一下，必须要有两台铲车才能在一天之内完成这一任务。可是，现在正值抗震救灾时期，余震不断，许多工程队和施工单位都停工了，有铲车的人都住到外面的帐篷里去了，一时半会儿根本找不到。最后，他找到了城关镇的一位老支书，他们家有一台铲车。他对老支书说，能不能用你的铲车给部队的官兵们推一块安营扎寨的地方。老支书说：“没问题啊！解放军是来帮助我们的，我们理所当然要帮助人家。”这样，一台铲车解决了。

杨宝全又四处打听，终于又找到了第二台铲车。他高兴极了，亲自指挥，亲自上阵……司机很是卖力，累得是汗流浃背。杨宝全也不例外，他的衣服也被汗水浸透了。他们轮流换班，人休车不休，两台铲车不停地工作了一天，终于完成了任务。晚上部队开来的时候，一个平整的开阔地带已经被平整了出来。他们又帮助部队官兵连夜搭帐篷、安营寨，整整忙了一个晚上。

由于陇南是地震的重灾区，所以，学生高考延考至7月3、4、5日进行。有一位碧口来的学生扬名，在进考场前才发现身份证掉在出租车上了，急得哭了起来。有同学出主意说，有事应该找警察叔叔，你去找找交警，试一试，或许他们会有办法。扬名找到了正在值班的杨宝全，杨宝全说：你放心，我们带你去找。他发动交警，分头到城区所有的出租车司机那里打听、寻找，还是没有找到扬名的身份证。为了不影响扬名参加高考，他带领考生去公安局协调，在有关部门补办了一个临时身份证，才使扬名顺利地参加了高考。

二

5月19日是全国哀悼日，杨宝全知道这是一个重要的日子，就通知中队全体交警认真对待。下午2点28分，他安排5位交警把5台警车的警笛打开，然后站在车边上向罹难同胞默哀。他们的行动，感染和影响了周围的群众，大家都肃立默哀，有不少人当场就哭了。

5月29日，邻县几个不法商贩到了文县。这些人拉了一皮卡车牛肉悄悄在文县低价销售，这引起了执勤交警杨宝全的注意。他悄悄地拦住一位大妈，发现老大妈买的冻牛肉有问题。他又用鼻子闻了一下，确定这是变质牛肉。抗震救灾的关键时刻，人们仍然处在不断的余震带来的巨大伤害和恐慌之中，如果再要吃上变质的牛肉，那就等于是雪上加霜。杨宝全带着大妈来到了牛肉贩子跟前，大声说：“请大家把牛肉全退了！因为这是变质牛肉！”

有群众也发现牛肉色泽不正常，有些不对劲，就纷纷要求不法分子退钱。几个不法分子骂骂咧咧地说：“小交警多管闲事，还想不想混了？”

杨宝全说：你必须把钱退给大家！”说完后，他打电话给110、工商局有关人员，不法分子感到不妙，退了群众的钱款想跑，被杨宝全和他的战友们拦住了。随后，工商局对一皮卡车牛肉当场进行检验，得出了结论：牛肉确已严重腐烂，不能再食用。

牛肉销毁了，人带走了，可不法分子的车没人管了。杨宝全他们只好把车开回了队里，然后交代工作人员对车主的相关证件进行检查。发现这辆车也有问题，已两年没参加法定年度检验，就对车主进行了相应的处罚。事情得以妥善处理，上级有关领导高度赞扬了他们：在抗震救灾的关键时刻，有力地捍卫了灾区人民的生命安全。

三

那天，文县交警大队陈立辉教导员在150公里外接我们时，他车上还有一位戴着近视眼镜、文质彬彬的年轻交警。他就是文县交警大队的宣传教育股股长张建新，他还是《甘肃公安》杂志、《甘肃法制报》等多家报纸杂志的特约通讯员呢。我们一见面，他给了我两份《甘肃法制报》，在“安全与畅通”周刊的头版头条上，就有他写的通讯和拍的照片呢。这就让我一下子对他刮目相看了。在穷乡僻壤的文县，还有如此有才能的笔杆子，真是难能可贵啊！

5·12地震发生时，地动山摇，惊心动魄。文县的山体，有不少地方坍塌了，像硝烟弥漫的战场，只是呛人的烟雾里少了火药味。人们一片慌乱，有的跑出家到了安全地带；有的连跑都来不及了，只好等待灾难降临；还有的，已经吓傻了……

张建新跑下楼的那一刻，听到了邻居老太太声嘶力竭地叫喊：“我的液化气灶没关，谁能帮我关一下？”他在一楼停下了脚步，赶紧跑上了楼。尽管此刻他也非常害怕，可是，张建新脑子里却只有一个念头，如果失火了，恐怕会引起爆炸……他冲上了楼，夺过老太太手里的钥匙，朝四楼冲了上去。

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他跑上了四楼，刚把钥匙插进去，楼房又开始颤抖起来了。他紧张得拧不动钥匙了，幸亏余震很快就过去了，他一下子拧开了锁子，推开门就冲进去了，满屋子都是液化气味道，还夹杂着食物烧煳的味道。幸好他对老太太家的房子结构是熟悉的，他很快跑进厨房关掉了液化气，并迅速地浇灭了烧着的液化气管子和面板，然后转身跑下了楼。老太太见到他时，他的头上、背上全是汗水，老太太的眼泪又一次流下来了，她说，你是一个好娃呀……

张建新没等老太太说下去，搀起老太太一步一步下了楼。

5月17日下午，因强降雨引发了关家沟泥石流，造成了国道212线城区路段临时中断。交警赶到现场时，泥石流已经把两辆汽车冲走，他们救出了陷入泥石流的4辆汽车。张建新得到消息后，冒雨带着照相机赶到了现场。他发现协警刘平原正在现场奋不顾身的捡抱石头，为车辆垫路，马上抓拍了几张照片……

晚上，张建新把交警冒着泥石流危险给车辆清路的通讯写了出来，发表在了《甘肃法制报》上，在社会上产生了很大的反响。

四

文县交警大队还有一位交警，名字叫陶小涛。在这里，有必要把有关他的一段文字记录下来。

5月15日这一天，天气格外晴朗，交警陶小涛今天的任务是去鸽子崖加油站一带执勤。他刚到现场，余震发生了，造成鸽子崖一带严重塌方。陶小涛和战友们简单地清理了一下路面后，管制车辆按时段单向通行。这下司机们有意见了。许多车辆因为地震的因素，这几天一直困在文县没有出发，尤其是外地的车辆，司机回家的心情更是迫切，都急着要走出去，返回到比较安全的地方。司机们急于回家的心情陶小涛和战友们都可以理解，但交通安全重于泰山，陶小涛他们必须按照规定、分时段单向放行车辆。

在交警们指挥车辆井然有序、有条不紊通行的时候，前方又出现了新的塌方。陶小涛让前进的车辆停了下来，并且让大家后退了10米。最前边的是一辆小型客运车，司机因为回家心切，非要过去不可。陶小涛抬头看看摇摇欲坠的悬崖峭壁说：等一下，你过去有危险。

陶小涛对他好言相劝：“你不知道，陇南的山不同于其他地方的山，上面有悬石，别说是地震了，就是平时也经常塌方。我们有经验，你别着急，稍等一下，你们再走。”

在交警苦口婆心的劝说下，司机才把自己的车往后退了两米。就在这一刹那，一块房子大的石头掉了下来，在场的所有司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陶小涛和战友们也都傻眼了，这绝对是司机的幸运，也是大家的幸运。

司机擦了一把吓出来的冷汗给陶小涛他们跪下了，陶小涛一把拉起他：你这是干什么呀？司机哭着说：“要不是你，我，我就没命了……”司机们一下子把陶小涛围上了：真的谢谢你！你们文县交警真的是太好了！

五

与陶小涛一样优秀的文县交警，还有关伟。

5·12下午2时许，关伟正要带着怀孕的妻子去医院检查。妻子快要临盆了，所以走路都很吃力。关伟用摩托车带着妻子快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时，突然感觉摩托有点不听使唤了。他吓了一跳，赶紧停下车来，并退掉了档位。他努力地把不听使唤的摩托车停了下来，这才反应过来地震了。此时，街上一片混乱，人们都在朝不同的方向乱跑，交通马上被堵塞了。

关伟把妻子安顿在路边，让她靠在一棵树上。他叮嘱妻子千万不要走开，否则，他就找不到她了。妻子问他：“你干什么去？”关伟说：“我是交警，我得马上疏通交通。你看看他们，这样乱跑非出乱子不可。”妻子觉得丈夫说的对，就说：“你千万要小心！”关伟坚定地朝妻子点点头：“你，放心吧！”

关伟站起来大声喊道：“大家注意了！你们不要乱跑，来！听我的指挥，朝这边走！”他指的地方是江边一块开阔的地方。群众不乱跑了，他们见到了交警，感觉有了主心骨。正在这时，交警刘平原、田明、叶锦权等几位战友也来到了十字路口。关伟和大家简单定了一下疏散群众的路线，每人一组，有的放矢地疏散群众，指挥交通。在他们的努力下，一条抢救伤员的绿色通道在第一时间打开了。

关伟这才想起了还在树沟里的妻子。

六

5月12日14时28分，王君正在舍书乡下乡返回的路上。他发现山上往下来滚石头时，还不知道是地震来了。他下了车，看见山上尘土飞扬、石头乱飞，脚下的大地在不停地摇时，才意识到是地震来了。立足未稳，他就看到了惊险的一幕。离他20多米的地方，一位老乡正赶着他的骡子往这边走来，山上一块巨石下来，正朝老乡头顶砸来。王君知道，喊老乡躲开已经来不及了，便跑步迎上前去把老乡往回拉了一把，急速而下的巨石就在他俩身后1米的地方落下了。石头落下的巨大气浪和砸起的路面上的沥青渣子，把他俩冲倒在了马路上。他俩摇落头上的尘土往后看时，老乡的骡子已经被山上的落石砸成了肉饼。

好悬啊！王君的司机不由自主地喊道：你不要命了吗？

王君和他救出的老乡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此时，山上的石头还在不停地下落，但是，刚刚还在发威的大地已经安静下来了。王君简单地安慰了老乡一下，便和司机迅速地离开了。他要马上返回大队，因为，他是办公室主任，遇上这么大的灾难，在单位少了别人可以，要是少了办公室主任，那后勤保障就成了问题了。

在他们回大队的路上，王君又参加了临江5·12特大次生交通事故伤员的救援工作。之后，他徒步过临江，翻高楼山，越塌方，跨巨石，经过数小时的跋涉终于赶回了大队。

王君的家在文县舍书乡，父母年纪大了，妻子又是外地人。所以，他们家在当地的亲戚朋友就少。地震发生前，他下乡时顺便去家里看了一下。地震发生后，他的父母妻儿便失去了家园。听到这个消息时，王君心急如焚。可是，他是交警大队的办公室主任，他不可能离开抗震救灾工作中“后勤部长”这个岗位，更不能在这个时候回去照顾一下家中的父母和妻儿。

为了让全大队的交警和他们的家属们住上防震篷，他到街上去买彩条布。从东街跑到西街，没有买到一寸彩条布。张智国队长说：“想想办法，看什么地方有彩条布。”一句话惊醒了梦中人，对呀，民政局一定有彩条布。还没有等大队长说第二句话，他就冲出了帐篷交警队赶到了民政局，登记要彩条布的单位很多，一时无法全部解决，民政局匀出了几十米，但杯水车薪，解决不了问题。怎么办呢？他又去找到了县政府分管民政的副县长，一次性解决了500米的彩条布。王君算了一下，分到人头上，每个人只有8米。

战友们说：先给你自己分吧，不然到了最后，你缺斤少两的，大家心里过意不去。

“没事！”王君开玩笑说：“缺斤少两说明我分配不公，我应该接受惩罚！”

结果，还真让战友们说准了。分到最后时，只剩下5米不到了。一个战友实在是过意不去了，见马路边上有一块被地震震掉了的彩喷布，就捡回来了。王君问：“有没有问题？别让人家找回来了。”

战友说：“没问题！”就放进水里洗，洗完了帮助王君搭了个花里胡哨的防震篷。防震篷搭上没多久，就有人就找上门了，说把他们的广告牌子弄坏了，要照价赔偿。王君接到电话赶回去，给人家赔钱了事。

5·12地震后，交警大队的战友们忙着一次又一次地警卫和执勤，一出去不是半天就是一天，谁也说不上什么时候回来。王君每天都要给战友们准备早点、午餐，有时甚至还要准备晚餐。即便是一包榨菜、两个馒头，他都得亲自去安排。为了让战友们都能吃上饭，他每天都是凌晨3点钟起床，天天如此。就这样，一坚持就是两个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