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是“蟾宫折桂”处

2004年　应是“蟾宫折桂”处

一月一日

新年到，鸿运照，喜讯传，渤海物流旗下6个商贸企业均被评为“河北省消费者信得过单位”荣誉称号。元月一日上午举行授牌仪式活动，市领导参加。

上午活动刚结束就赶紧跑回家写稿，从渤海物流到我家步行也就五六分钟的距离，如果坐公交回单位路上得花半个小时。下午，宁心静气酝酿一下思路，开始写稿。这样的动态消息好写，又不是全市性质的活动，也不是市主要领导参加，尽管在头版刊发但不能是显著的位置，“给你多大号，你穿多大鞋”而不是“你有多大脚，给你穿多大鞋”。所以，写前要考虑好字数、篇幅不要开得大，构思新颖、结构紧凑、该交代的要交代清楚即可。每一篇文章都是“十月怀胎”后的产儿，都希望自己生的孩子是绝世佳人。所以，说是好写，看是不经意地就写出来，其实，那是蘸着血、熬尽灯油写出的。

快4点时完成稿件，5点前要交到总编室，明早见报。不能坐公交，半个多小时呢，如果路上再遇点事晚了是要挨说的，还是打提前量吧。打的，快，还能节省我的体力、精力。打的把稿子送到单位，打的费15元，正好是这篇稿子的稿费。钱，一进一出抵消，等于我花钱买吆喝——练笔了；倒贴是常有的事，我的信仰和价值观不在钱上而是在精神层面上。

晚上，我和女儿学习到10点就休息了，连续几个晚上搞疲劳战术都是12点睡觉，确实累了。再者，老公回家过新年一直没陪他，不行啊！

2号上午，家里家外喜气洋洋。新年伊始女儿仍在家学习，新年新气象，学习劲头十分给力。我和丈夫做好后勤服务，我打扫家庭卫生，他列好菜单做饭。中午3口人围坐在一起吃饭，其乐融融。饭后女儿上课外班了，我俩收拾完饭桌厨房后睡了午觉。

晚饭前我俩一起有说有笑到广缘超市采购，一两个月的话都浓缩在见面的这几天里，所以有说不完的话。

丰盛的晚餐桌上，气氛明显不对。采购回来我俩一起做饭，他有喜欢别人给他打下手的习惯，他发号施令：“俊逸给我扒根大葱”。已经习惯给他打杂，俗话说：两好轧一好，明天他就回北京了，将就一天吧。我赶紧扒大葱。他又像以前那样说：“我忙你也跟着忙”，就一个厨房不是，我就拿着大葱到餐厅，随口一句：“毛病”。他一下激了，又像刚结婚时无法无天的样子暴跳如雷，出口脏话。他也受过高等教育但动辄就搂不住火大发脾气、骂人的劣性最让我瞧不起，知识学问都学哪里去了？修养差、素质低。

婚后头10年没少打架，从小就被惯得没吃过苦、没受过屈，有个大事小情不顺心就乱喊乱叫像疯了一样，有几次我都想离婚算了，但妈妈不让，不为别的为了孩子。我想改变家庭现状，不想让婚姻窒息自己和孩子，靠决心、毅力和基础又考上北京中国新闻学院研究生部，在北京上学两年。他老实了，恶习收敛了甚至无影无踪了，整整7年他不敢跟我放肆。最近两年，随着他在外挣钱了又当上企业市场部总监，脾气是水涨船高慢慢恢复原形。他在外挣钱挺累的，又每次回家顶多住一两天，懒得与他计较，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什么事就随着他。不想最近几个月他大有蹬鼻子上脸的苗头，首先是话里话外有点带刺瞧不起人，现在发展成不高兴就破口大骂的流氓习气。

我是谁？从小就不是吃软饭的，在单位我的业务是拔得头筹的。教学时，我在全校被评为优质课第一名；在报社，在全市有头有脸人物的座谈会上，领导表扬我是刻苦、努力的女同志，我的写作水平代表那个阶段报社水平。孩子我一人带大，家我一人操持。我一肩三挑；你不就是在外挣钱嘛，也就是一肩一挑，你有什么了不起，谁家男人不挣钱撑起家来，难不成让女人挣钱挺家。我忍着、让着你，是高姿态，忍让是有限度的。我不忍了与他对骂起来。

有了这段“小插曲”，饭桌上的气氛肯定不好。整个一个小时他都想改变这种尴尬局面，我让他“剃头刀子一头热”，理都不理他。

晚上我得陪女儿学习，半夜12时，女儿特拗我大声呵斥把他吵醒了，他不管邻里已经安睡又开始暴跳如雷打孩子、骂孩子，也开始骂上我了，真是猪狗不如的畜生。我知道，女儿学习被动，这么大了还贪玩，与大人顶嘴，的确该打。可总得注意影响吧，他一上来火气好像周围世界不存在了，像个精神病似的，我怕深夜惊扰了邻居就去阻止他，他把火气对准我，真是狗屁不懂的人。

婆婆对我说过几次：我们家就是这样的性格，你要顺着。大姑姐在家火爆脾气一上来大喊大叫，大姑姐夫一声不吭，事后再批评大姑姐你哪里哪里不对。

婆婆说什么，她是老人我不反驳，但我心想我的脾气是这辈子决不吃这一套，哼，你就是一根棍我也给你撅折了。

后半夜我在沙发上睡的，第二天他早早地走了，我都没起床，不值！

一月五日

每天都要练字已经坚持一个月了，为自己定下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每天临摹3页，也有坚持不下来的时候。比方说，昨天没练今天就要补上，挺自觉的。雷打不动要做的事情，取得效果反而不大，还会起到相反作用。到目前，字写得没有多大长进，可越来越像爬行的蚯蚓弯弯曲曲的让人看了不舒服，更可怕的是书上的老师说，练好字全在字外的功夫，比如坐姿、握笔的姿势是否正确。写了大半辈子字了，重新学坐姿、握姿，到头来坐也不会坐了、笔也不会握了，字也不会写了。这时我想起表演艺术家新凤霞练了一辈子的字到头来也没练出来，她说：“一年后，我再看我的字，真想给自己扇个大嘴巴。”她的泼墨行云流水的画上那些字是丈夫吴祖光提的，新凤霞承认练字没天赋是自己的软肋倒也成全了无可奈何的珠联璧合。

在一张白纸上能画出最好的画，在成型的画上涂涂改改就不成其为画了。可见好习惯要从小培养，练字也是。

他已经走了4天，一直没有给家里来电话，就连孩子5号考试的事他也不闻不问，男人你就不要相信他。活自己的，到什么时候也不能丢失自己，否则，你将很悲惨。树根不动树梢白摇，活得气定神闲给他看看。

昨天孩子刚刚考过数学、语文、英语，今天下午考政治。上午我在家编稿件画版样，就是为了督促她好好复习，这也是在以往的经验上得出的不是办法的办法。没人在家她就会大玩特玩，把考试抛到脑后；有人在家她就知道干什么，静静地能深入学进去。有人看和没人看，考试的结果能相差30名，你信不？我信。这种“奴隶式”的学习方法必须改掉，但现在不是时候，快要中考了，中考后要改。

一月八日

妈妈的心比我还高，尽管妈妈识不了几个大字。

今天我与妈妈通了电话，妈妈在远方的家乡特别惦记我们娘俩，特别是天竹。爸爸在世时，爸爸妈妈非常喜爱她，说她的身上有我的影子。至今，妈妈还说这几个孩子（我们几个兄妹的下一代）数天竹最聪明，是个人才，一定让我好好培养她。

今年春节我打算回哈尔滨去看望她老人家，这一冬她的身体很不好，得了一场大病到现在还没有出外面走走，我担心她的年岁不小了，身体还有“老病”（血压高，高压220、低压190），可我的家里有事，这让我顾虑重重。孩子今年6月份中考，即使春节也得补课，我的周围没有一个亲人可以为我分担、让我歇歇，我想把孩子带走又不想耽误孩子的学习，公婆在美国，丈夫在北京即使春节放假回家也就待一周的时间，一年中也就这7天，我们夫妻能完整地交流一下感情，真难啊！

妈妈非常了解我此时的心情和处境，妈妈今天在电话里嘱咐我不要回哈尔滨了，一切以孩子的学习为主，培养好孩子就是对她最好的孝敬，并说人就是这样一代一代传下去，下一代的成长最重要。妈妈的话让我听了掉泪，妈妈最希望我们娘俩生活得好，孩子有出息，真是一个让我特别感动的妈妈。

妈妈说了，今年春天还能到我家来，我祝她老人家安康，并盼望着春天她再次到我家来。

一月三十日

春节期间，耐人寻味的故事在我家发生。女儿的学习态度学习效率发生了180度的大改变，由此，围绕这个焦点一些细腻的温馨的故事在我们3口之家悄然发生。

如果说日记就是日常生活琐事的记录，那么就按照时间顺序展开吧。

1月5日，女儿期末考试。当时的背景是女儿的成绩一直下滑，对于这次考试我没有抱多大的奢望。12日开家长会，老师公布成绩。天竹的语文成绩在班级（重点班）第3名，英语成绩第6名，其他科目也考得挺好，总分在全班是第15名，全学年是55名（从170多名上升到55名，可以。尽管她曾经的成绩在全学年第13名、28名、32名），成绩是上升趋势，班主任在为每个学生点评时说到天竹，认为天竹同学要强、上进、好学、有亲和力。通过这次学习成绩的提高，孩子的学习劲头上来了，重新恢复了自信，直观上能感到她又找回了曾经13名的状态。

自从放假以来孩子都在认真刻苦地学习，每天学习时间都在14个小时以上。一来她爱学了，二来我看得挺紧，我俩是同睡同起。大年除夕这一天，上午她仍然学习，下午一点到午夜12点是她的自由时间，大年初一又进入紧张的学习状态。值得一提的是黎夫在这一周时间里表现得非常出色，腊二十九回家后即开始备置年货，从他回家那一刻起，我们一家的吃喝全部由他一个人承包，不断变着花样为我们做饭，而且把厨房的卫生也全部揽在身上。我每天除了收拾客厅、卧室的卫生外，把剩余的精力全部放在孩子的身上。总之，这几天表现的是个好丈夫。虽然在外面挣钱了，但他对于我们共同建立的家园还是蛮上心的，对我们母女还是非常有责任心的，他顾家的劲头让我感动，让我有安全感。处在这样动荡的社会环境，他还是属于比较好的男人那种类型，我应该满足，应该好好呵护我们共同营造起来的温馨家园，当然，不管在什么时候我都不能放弃对自己的要求。

妈妈已经能到户外运动了，真是一个“超人”意志的老太太。妈妈20多年了全靠左侧身子的力量带动拖着身体往前挪，岁数大了腿脚越发不灵便，常人体会不到那种感受，心里着急身体不给力，你会看到她发狠想快点挪步但就是使不上劲，自己较劲了一会儿嘿嘿一笑妥协了，又“心平气和”地往前挪。爸爸走了后，我们做儿女的都让她跟我们住，她一一拒决，说在一起生活双方都感到拘束，不愿给女儿添一点麻烦，更喜欢自己有个独立的家，节假日了或儿女轻松的时候都过来享受儿孙绕膝的幸福，平日里各忙各的、各过各的。她真的按她的意愿生活了，这是我特别佩服她的地方，特独立又特包容特自我又特随意，把特矛盾的东西自然而然不露痕迹地融合在一起。

年前她得了一场大病住院一个月，我以为妈妈挺不过……没想到出院不久，她自己慢慢地又活动、锻炼起来。外面的天气冷，抵抗不了严寒，她就从一楼到五楼来回爬楼梯增强体力，老太太干净，每天让二姨拿块抹布在前面先把楼梯扶手擦净，她抓着扶手上上下下锻炼。

我很感动，为她那份坚守尊严、为她那份乐观豁达，与老母亲比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快乐地生活、不愉悦地工作！

二月二日

今天是年后第一天上班，一切如常。

吃晚饭时女儿与我打趣，女儿给我讲笑笑的“糗事”（姐姐的女儿）。笑笑去年暑期到秦皇岛两人成了挚友，临别时笑笑多愁善感，心情所致表情挺痛苦的，笑笑又加了一个动作——把手放在额头上显示出万分痛苦状。天竹说这样的动作最配美女，笑笑长得五大三粗像个男孩，做出这样的动作让人忍俊不禁，很伤感的气氛搞“笑场”了。我把拿笑笑开涮的故事通过电话讲给妈妈、姐姐听。

天竹现在挺好学的，晚上7点就让我给她冲咖啡，有几天让我给冲两袋，在后半夜2点孩子还在用功，一问，说是睡不着。咖啡起的作用。妈妈说千万别再糟蹋孩子了，否则会损坏孩子的大脑神经。以后要引以为戒，不要再以这样的方式提神。

二月八日

今晚心乱如麻。每天练习3篇字帖，今天写得心不在焉，我的心都在孩子那边呢。

再过4天，孩子就要开始中考前的“演习”了，第一次模拟在12号进行，我把它看作是通往省重点高中的“试金石”“晴雨表”，可以这样说，每一个参加中考学生的家长都很重视这“第一次”。怎奈，孩子从正月初七开始学习劲头“锐减”，用她自己的话说是她目前正处于情绪低潮期，她的表象用我的话说就是“消磨时光”“盲目无序”“消极低沉”。今天又开始闹胃寒，可能精神紧张所致，我真的非常着急，使自己的书法写得“灵魂出窍”“魂不附体”。

正当我心烦意乱情绪发躁时，她开始默背政治而且背完一页给我叨叨一遍，我的情绪又高涨了。写到此，我不禁想到我真的像一个精神病患者，情绪一会儿好一会儿糟，这都是中考“惹的祸”。我知道，中考一日没完我的病就不会好、不会去根，甚至有离中考日期越近病情越严重的可能。这哪是考学生啊，明明是考学生的家长啊！中国的应试教育害死人。

其实孩子挺刻苦挺懂事的，胃寒，肚子里一会儿热、一会儿酸、一会儿恶心，导致头痛得厉害，可她仍然摁着肚子看书学习，一般的孩子早趴下了。我对孩子要求太严了，心也太高了，致使有的时候对孩子有点不近人情。但愿孩子长大了、出息了的那一天，会理解妈妈的一片用心：苦尽甘来，吃尽苦头方成大器。

我俩不同于其他夫妻。其他夫妻因为家务活分配不公打架，我俩从没有，婚姻一开始我俩就抢着做饭，绝不是有什么高姿态，而是特别喜欢干这些。从小家里卫生全是我包下，那时上半天学，另一半的时间就在家打扫卫生了。妈妈在市招待所工作，年年是先进工作者，她负责的集体年年创佳绩，荣获先进集体荣誉称号。20世纪70年代恢复高考前，学习不紧，我天天到妈妈的单位，从一楼到三楼，印象特鲜明，一楼乱、二楼混混沌沌、三楼窗明几净，打扫卫生不留死角，边边角角更利落。在这样妈妈的培训下，我把家收拾的是西山头那片出了名的干净人家。所以从小养成的习惯，屋里稍乱一点就坐不住，人勤快。他呢，喜欢做饭，我俩谈恋爱时他就喜欢给我整点吃喝，尽管我注重精神恋爱，但有物质做基础岂不更好，从中可看出小伙子实际、实惠、踏实。结婚后，家庭卫生不用说我承担了，做饭他全包了。时间长了，我也想显摆一下手艺，干“新”工种换一种心情，就发生了我俩抢着做饭的事。他在这方面还是有天赋的，很普通的食材经他的脑和手加工出来后，就是非常讲究的饭菜。

有了孩子及孩子长大以后，只要他回家就要露一手，吃惯了我的家常菜的女儿都要大加夸赞一番，临了，总会把我拎出来做对比然后揶揄我一下。到现在也是。半个月我们在北京相聚一次，有一次在酒楼吃饭时她的同学也在，在饭桌上他爸问：“天竹，我和你妈谁做饭好吃？”“爸爸做饭好吃。”“妈妈多漂亮、多有气质，跟你在一起就像你的小秘”。最后她都要带上这一句，我坐在那儿一言不发抿嘴笑。女孩跟爸亲但她内心是保护妈妈的。知足了。

今年正月十五丈夫在家过团圆节，我和女儿除了幸福还有消除了寂寞感。

除了实实在的生活我们缺少浪漫，除了春节，我们家基本上不过什么节；除了公婆和孩子的生日我们过，我俩的生日从来没祝贺过；不仅如此，我们结婚16年了，纪念日一次也没纪念过。值得纪念的日子需要赠送礼物，我俩从没给对方赠送过。不可思议，两个人的婚姻居然还像溪水一样平静地流过。我也曾想过也曾像聊天一样自然地提过，人家也是左耳听右耳冒，没往心里放，再提自己都觉得没意思。退一步讲，浪漫是有钱有闲人的生活，我们家倒不缺钱但缺少时间，他忙我忙孩子忙，我忙得都没有时间想那些，更何况一个男人能为你想？除非你是正当年少的如花美眷。所以想开点，对自己好点，多犒劳自己点不就有了。

今年他在家过正月十五真的让我们娘俩有了依靠，弥补了每逢节假日我们孤独寂寞的心情。

不成想，晚上我们夫妻躺在床上闲聊，他提出要在家休息2个月稍事调整，然后另寻时机跳槽。由此，我想到这一段时期他过得压抑、郁闷、不爱言语，与以往判若两人。后得知在高层领导会上老总当面侮辱其人格，男子汉大丈夫“士可杀不可辱”，他决心跳槽寻求更大的发展空间。

我心疼他，在一起生活16年了，平心而论他待我不薄，我是外表看着特放得开、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内心世界却特保守特传统，真心实意跟着他过日子。如果把他憋坏了身体有个三差两短的，这个家不就完了嘛。钱可以少挣，身体别有问题，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尽管年薪不菲，但我宁愿视金钱如粪土。“你也是40岁的汉子了，考虑问题也成熟了，我尊重你的意见。”我对他说“只要是正道，只要是你的选择，我都支持你。”

在我心里一直持有一个信念，困难是暂时的，他能振作起来，我相信他，他是值得信赖的人。即使这样，我还是闷倒了，那时我来月经，一着急血如“井喷”，栽倒在床上好一时辰才缓过劲来。

几天后，单位派人找他谈话，希望他回去继续工作，为了不让我为他操心、着急，他答应了。我想以后我一定要好好支持他全力以赴地工作，孩子、家里的事情我一个人挺着不让他分心，如果他干得不顺心我还会支持他跳槽，钱是身外之物，百万、千万、亿万都比不上有一个好身体。真的，我真的是这么想的，但愿他不会辜负我的心。

2月11日，新学期开始，12日，开学第二天就模拟考试。尽管天竹一个寒假都在认真刻苦地学习，只有除夕夜破例看了一次电视，其余时间都是在学习中度过。但我仍然没有把握她能考好。在我的记忆里女儿考试有“大小年”之分，就像是果树结果，今年丰收明年减产一样，这次考好了下次就差一点，这样循环往复。14日考完，正是情人节，晚上，我领着她和肖月（同班同学很要好的女朋友）到麦当劳花了90多元大快朵颐一番，又买了5枝玫瑰，算是为她俩过了情人节。天竹的情绪比较稳，就是缄默不谈考试的情况，女儿久经沙场早已看惯了刀光剑影。我也抱着这样的想法：只要这次成绩不低于上次的就成，上一中就有希望，管他自费还是公费，先跨进大门再说。这期间，她零星地向我透露单科成绩，考得挺好，但不能说明问题，因为还有3科成绩不知道。

星期四下午放学，墙上的铃声响了，在对讲机里她叫我下去。我穿戴好下去看见她若无其事的样子。“成绩下来了吗？”我焦急地问。“嗯，下来了。”她冷静而缓慢地说“还行，全学年29名，班级第7名。”我当时真的很激动，这个成绩来得多么不易。自从她的成绩一落千丈，78名、87名、170多名，我绝望过，她也自暴自弃过。课外学习逃课，叛逆，我都有过让她降级或退学的念头。从去年8月放暑假开始，没白天没黑夜地督促她学习，理科辅导不了，文科辅导她，9月份开学，考试成绩从170多名直线上升到40名，以后考试全学年没低过62名。

这孩子挺聪明的，属于那种只要认真学习成绩马上就出来的那种，越学越明白的那种，越学越糊涂这种就可怕了。就是缺乏自己学习的自制力和毅力，必须有外力给她加压推动她，否则就会失去方向，这也是她最大致命的缺点，而且是人生中必须应该具备的优秀品质。但愿她一天大似一天能明白这个道理，否则，即使考上名牌大学也是教育的失败。现在我能“陪读”，高中3年我能“陪读”吗？我能陪你一辈子吗？当然不能。你的人生之路靠你自己坚实走完。但愿你能早点认清这一点。

我相信她能自己觉悟到，这一天不远了。

当晚，我领她到肯德基庆贺一下，不是矫情是内心情感所致。我告诫她要胜不骄败不馁看未来。

开家长会时，她的班主任表扬我对天竹同学很负责任，要求得严管理得好。晓晨的妈妈、梦星的妈妈都问我，听说你在家时看着她学习？这话一点也不假，除了工作：负责每周一期消费专刊版以及自己负责的那片领域的新闻采写。工作之余，我就在家看书查资料写文章，她就在书房学习。我俩同睡同起，每天半夜12点入睡，早晨6点起，雷打不动。后半夜睡觉也是常有的事。不出去跳舞、不出去打麻将、不出去应酬，除了学习、写东西我几乎没有任何爱好。不是我不想，但我更想给孩子一个稳定的安静的良好的学习环境。电视我也是基本不看，晚上新闻联播看完就关闭电视。一是怕浪费时间，二是言传不如身教，孩子学习你在看电视不合适，你带头学习她自然学你了。有时实在想看了就用静音只看图像和字幕，不让有声音怕影响孩子的学习，也只是看一会儿就戛然而止。

我一表扬她她就说，乌鸦也说它的孩子最漂亮。

母亲都说自己的孩子好。天竹天资聪颖，悟性好，心灵手巧，心地善良，爱联系人也爱帮助人。一沓“创可贴”随身带着，谁磕碰皮了就给谁贴上。到现在她还这样。但是过于耍小聪明，有时也露出点坏。

女儿的聪明调皮淘气顽劣是出了名的。拿老人的话说，管好了真是一个人才，管不好就得“蹲笆篱子”。为此，天竹的奶奶对说这话的人“耿耿于怀”。见到我们总是一脸哭腔地对我们说：“天竹，你可要学好啊。俊逸，你把孩子培养好，我们家感谢你啊！”

她姨奶对她奶奶说，你孙女既有好心眼也有坏心眼，一抬眼皮就是一个鬼主意，了不得。我的妈妈也说：“我看了这么多孩子属她最聪明。”并再三叮嘱我：“看住她，她能成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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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作文落笔不俗，构思独特，她的作文经常在班级当范文念给大家听。

那天她回来说，在课堂上老师让她念完范文后让她谈谈写作的最大感受，她脱口而出：“这篇文章是我妈手拿棒子给逼出来的”。惹得全班同学哈哈大笑。此话不假。那篇作文我是第一个拜读者，语句飘逸文采斐然。当时的背景是她放学回家放下书包就跟我说，作文作业已经留两天了，明天早晨交，现在还没写完。我的想法特别坚决：作业该什么时候交必须交决不能往后拖，明天还有明天的作业呢。她也拿出最大的决心表示：今天晚上就是一宿不睡觉也要拿下作文。

我们还像以往一样互不打扰各干各的，我看书她学习。晚上11：30分了，我学累了，休息的时候就进书房看她的作文完成的情况。一进屋不要紧看到场面气不打一处来，腾一下，火蹿到脑门上。屋里点着灯，她躺在床上，全身蒙在被里。我上前把被一掀，把她吓一跳，小眼睛正滴溜乱转。

现在想来我能理解写文章的人都有这样感受，喜欢在黑暗处静静构思，天马行空般放飞想象的思维，孩子嘛她可不就愿意躺在床上蒙在被窝里遐想。那时我的想法跑偏了，以为她偷懒，二话没说，从被窝里把她提溜起来一直提到客厅并手里拿根棍子警告她：“今晚必须把作文写出来。”她也不辩解也不说话就是在想事然后干咳几声，背对着我伏在沙发上还在沉思，我在旁边继续“工作”。翌日1点时，从背影我看她奋笔疾书不停地写，我松了一口气，快到2点时，她把作文交给我，我翻开一看，一篇想象力极其丰富的作文，我的心头一颤。

还好，我的鲁莽没把她的思路吓飞了，真是万幸。

三月五日

前天家里停电，孩子放学回来点了数根蜡烛学习，不一会，如厕，自己又把蜡烛一根一根挪到卫生间，边如厕边挑烛夜读，快一个小时过去了仍没有动静。我过去一看，她在卫生间看书入迷了。行了，别打扰她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只听冲马桶的声音然后悄无声息。又过一段时间进去看看，看到这样的一幕：在2平方米的卫生间，马桶边挤放一把椅子，3根蜡烛“坐”在洗脸池上，她则坐在椅子上聚精会神地看书。“天竹，书房那么大你不回去，单单挤在这个地方看书，你不是有病吧。”我问。“这儿好，有味。”她回答。我心里说：是啊，在卫生间看书味道好极了。

我知道她说的味道就是情调。她的小资情结特重，什么事爱讲个情调，随她爸。

这本身就不是一个正常的孩子，就不要拿正常的思维要求她。我说：“那好吧，在那里你就好好看书吧。”

近期天竹经常受到老师的表扬。2月20日开家长会，班主任王老师对每个孩子都点评，对天竹是更多的赞许和表扬，看得出来孩子挺“受宠”。王老师说，自从她接手这个班后，看到天竹同学要强、上进，学习一直处于上升阶段，潜力很大，是个很有亲和力的孩子。又问我：“听说你上班时把家里的电视天线都带走了？”真不好意思，家长被逼得什么方法都想到了，这点糗事老师都知道了。我说：“是的”。老师说：“你对孩子要求很严，对孩子非常负责任。”

天竹的班虽然是重点班，但从初一到初四已经换了五六个班主任，王老师是中考逼近时接手的最后一个班主任，可见学校非常重视她，她也的确有水平，能把涣散的班级聚在一起，把分散的人心凝聚在一起，敢说但不乏幽默和风趣。开家长会，无论是学生还是家长，这段时期谁进步了谁退步了，谁做得好谁做得不好，该表扬就表扬、该批评就批评，但她的出发点是爱学生爱家长，这一点学生、家长心里明镜似的。所以，她的话有威慑力和震撼力。

记得也是开家长会（到初四下半学期，十天半个月开一次家长会），还是晓晨的妈妈对我说的：“你不知道吧，是晓晨对我说的，你上班把电视天线拿走后，天竹又搞到个天线，你不在家时就偷着看电视。你女儿太顽皮、太淘气了。”

在学校有老师和学习氛围逼着她，在家有我逼着她，没事。就怕放寒暑假，白天我上班啊，这时就出现真空地带，学校老师和我都不在她视线里，她自由了。最怕她看电视容易上瘾，大人有自制力都控制不住何况孩子，为了把损失降到最低，我把电视天线放在包里带到单位，很精致的包里放一根线，打开让同事看见笑话，时间长了也不是个办法，就开动脑筋，把天线放到走廊的犄角旮旯里，掖到家里的沙发靠背里，放到不容易发现的筐里，鞋柜里有20多个鞋盒放到最不起眼的鞋盒里，放到饮水机下半部的柜里，放到衣柜里上面压上一摞衣服。哪儿隐蔽放哪儿。有一次放的地方太生僻了，一般人想不到，上了一天班回来我也找不到了。

为了藏天线我连“声东击西”“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战术都用上了。因为她的耳朵最尖，听到声音就能循声找到。所以，被逼无奈，我只好出此下策。

她看我绞尽脑汁想办法藏天线，就说，别藏了我都懒得找，如果我想找你藏到哪儿我都能找到。我相信她，她有这个脑子，不费吹灰之力顷刻就能拽出线来。

一天她还没放学，我给她打扫房间，整理她的衣橱时，一根天线出来了，我愣了半天就纳闷，我家天线我也没放这里啊，怎么跑这里来了，拿到客厅一看，客厅的电视上也有一根天线。我像跳梁小丑一顿忙活，人家按自己的套路出牌，理都不理我这一茬，我还沾沾自喜、高枕无忧呢！

事后，我把那根破天线扔到外面的垃圾桶里，也没提这事，是她主动提起的。寒假时她在外面搞个天线，趁我上班，她的几个“哥们”包括晓晨、梦星齐聚我家疯玩。晓晨、梦星的妈妈都知道这事，只有我这“傻妈妈”还蒙在鼓里呢。

不过我欣慰，在我家，十六岁的花季留下了粉红色的梦。

三月六日

得知王卢青家惨了点，想起两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第一句话他践行了，第二句话他悖行了。结果家庭遭厄运了，夫妻双双入狱，从狱中出来后工作都丢了，两个儿子都离婚了，其中一个又失去了工作。惨，真惨，自作自受啊！

想起过去，他家是何等的风光，“西山头3个老王跺一跺脚，地球也要抖三抖”，在爸爸的单位，省卫生学校的教职员工中有这样的顺口溜。其中有爸爸和王卢清。其实卫校教师、医生、领导普遍的工资比他们高，又有文化，工作体面，为什么单单“突出”他们3位王姓？这3位脑袋瓜灵早就“不务正业”了（那时把做生意的人都看作是不务正业），20世纪70年代中期他们就在工作之余开始“经商”，20世纪90年代邓小平南巡在南海边画了一个圈，中国进入商品经济社会，那3位的生意早已做得“风生水起”。因为他们3位都不识几个字，都是工人，却站在时代的风口浪尖上，是时代的弄潮人，因此就格外扎眼，成了“焦点”。

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这句话是我们民族千百年来从历次经验中萃取的精华，可王卢青为了钱已经疯狂到无视这个道理，专偷取强夺他的恩人，最后栽了，也是罪有应得。

爸爸与王卢青在山东是远房的兄弟，爸爸闯关东后王卢清投奔爸爸，那时我小但懂事了，王卢青在我家住，他人长得比较“活宝”，说话行为更是“活宝”。所以，与众多闯关东住我家的叔叔大爷比起来，我们更喜欢他，在以后的20多年里，我们两家处得非常好。20世纪80年代实行“接班”制，就是儿女继承父母的工作，当别的家庭子女为了“抢”父母的工作“大动干戈”吵得不可开交时，我父母的工作被“晾”在一边，因为我们兄妹4人凭自己的努力考取了大学，接受高等教育。妈妈的班就让王卢青的大儿子接了。

他20多岁投奔我家，然后当兵，转业后又到我家（他的父母兄弟姐妹还在山东，以后陆续投奔他都过来了，这是后话），妈妈给介绍对象给张罗着结了婚。两家离得不远。七八十年代，我们两家走得最近，他们夫妇每周晚上都要来一次我家坐坐，我炒“干货”最拿手，炒得不生不熟恰到火候，没别的诀窍就是干的次数多“熟能生巧”了。那时没有别的干货，倭瓜子常见、葵花子很少、花生鲜见（那时北方见不到花生，是山东的亲属每年寄一袋花生仁，给他们炒着吃可见感情深啊），以上3种都没有了就炒黄豆。他们夫妇一来，大人就让我炒干货，因炒得好受到表扬，最后形成惯例。4个大人加上我边嗑着瓜子边聊天那种温馨以后再也找不到了。

社会转型，社会环境急剧动荡，人心浮躁的同时人心不古，人都往钱眼里钻。王卢青脑袋瓜活，为人也活络，商品经济社会为他助燃一把，但把他烧坏了，在金钱面前迷失了方向。

20世纪80年代初期，我爸爸开始批发蔬菜、水果，就是搞火车皮，从山东老家往东北运，租个300平方米的地窖，往外批发蔬菜、水果。第一次是山东的国光苹果，王卢青在卫校是开车的，爸爸信任他，就让他和他的弟弟（均会开车）开车把苹果从火车站运往地窖，都是亲属、关系也好就没防备他们。第二天，地窖棚顶有个大洞，最上面的十几筐苹果不翼而飞。为了前面卖场的空地大一些，苹果都放在地窖的后半部并且往上摞到顶棚，但除了我家人知道外，就是他们兄弟几个知道，再无其他人知道。没有铁的证据只是判断不行，“无头案”没给我的爸爸留下任何阴影，爸爸照样信任“弟弟”。

80年代中期，我爸爸又承包了卫校农场。一天爸爸坐王卢青的车从农场往回赶，事挺急的，就当着他的面往黑皮包里放了2000元，车开到一半，爸爸下车买包烟，就把包放在了车上，买完烟回来后也没看包，到家了爸爸拿出钱一点又出一身冷汗，包里就剩下1000元了。爸爸回想着这一路除了他俩也没有第三个人哪。爸爸就找到王卢青问下车后有谁上车了没有，回答是没有，爸爸也开诚布公地说，明明往包里放了2000元回到家就剩1000元了。胆大包天的王卢青说：“我看你往包里放的是1000元啊。”捉贼要捉赃，这一点爸爸懂，在没有人赃俱获时，只能吃哑巴亏，更不敢对妈妈说。王卢青早已摸透爸爸的秉性，所以一次又一次向爸爸伸出黑手。

爸爸什么事都不计较，就是整日里干、干、干！毫无防人之心，因为他一辈子就没算计过别人，他以己之心对待别人。一般男人心大，爸爸的心比男人还大，当然爸爸是男人中的男人。

妈妈说爸爸是“吃一百个豆不嫌腥的人”。确切地说爸爸是这样的人。丢钱事件刚过去不久又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让爸爸彻底认清了王卢青是什么样的人并开始远离他。最包容他、最信任他的人都清醒了，王卢清的路也该走到了尽头。

时值金秋，农场的黄豆丰收了，爸爸把黄豆都榨成豆油共有10多桶（大罐桶）。那时妈妈在哈尔滨大哥家，哈尔滨那边有急事让爸爸赶紧过去。爸爸让王卢青开车和他一起把十几桶油拉回家，也是避人耳目半夜时到的家。我家后院园子大，四周近2米高的墙上缠绕着铁丝，还有“铁将军”把守大门，那个年代这样的全副武装没问题了，但就怕有“内鬼”，能防小偷防不了家贼。爸爸和王卢青两个人把十几桶油放在最下边、最里边，还做了一下伪装，把许多空桶放在最上面、最外面，把油桶团团包围住。以为万无一失，爸爸连夜赶往哈尔滨。第二天深夜，我家的十几桶油被盗，这伙盗贼知道我家没人。

邻居杨大娘半夜里被声音惊醒了，趴窗台往窗外看，几个黑影正往卡车上搬油桶呢。

爸爸回来后，杨大娘对爸爸说了这么个话：“看样子这个人认识你家，对你家挺熟的。”爸爸什么话也没说但心里明镜似的，从此不与王卢青来往。年底，王卢清丧心病狂、失去理智，光天化日之下，偷停在路边的车被人逮住。一审问，拔出萝卜带出泥，审出一连串的案子。有人让我的父母去报案，他们淡然一笑，事情都过去了，毕竟有20多年的情分，他栽了我们不能再当头一棒了。

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王卢青入狱，他妻子四处活动送礼，被以贿赂罪送了进去。夫妻俩出来后都丢了工作。两个儿子不务正业都离婚了，接我妈班的老大被单位开除了。

一个好端端的家，毁了。

一个家庭中，女人的作用举足轻重，女人就是上帝派往人间管理丈夫的，此话不假，但前提是女人必须一身正气，否则，好男人也被你管坏了。王卢青这样的活络人如果妻子有约束、常规劝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她一味放纵他胡来。王卢青大弟弟的妻子厉害，有正事也拿事，孩子教育得好，北京邮电大学毕业后分配到杭州，结婚后把父母接去了。

看来一个家庭女人的角色挺重要，尤其在教育子女上更要有正事。天竹很聪慧是一块等待雕琢的璞玉，对她的教育将是我终身的“职业”。

三月七日

正在擦拭镜面，无意间看到了日渐萎缩、枯败的自己，我无话可说，半年前我还像一个少妇，半年后我已衰败为老妪，花自飘零水自流，是鲜花就没有不凋零的一说，况且咱说到顶也就是开放在角落里“无名花”，别自怨自艾了。

中考临近，老师动员说中考比高考的角逐更激烈，为学生家长打了一针“强心剂”，个个信誓旦旦：誓与学生共甘苦、誓与中考共存亡。我周围没一个亲人，我得照顾孩子的学习、生活，我得工作，编辑、写作，真是“文公武略”“拳打脚踢”“十八般武艺”全使出来了。精力、体力耗尽将至，每天睡眠四五个小时，能不枯萎嘛。看到一天天圆润、丰腴起来的女儿，发育得像含苞欲放的花蕾，我知道该是我凋谢的时候了。只要女儿盛开得灿烂，我愿做园丁和泥土，这就是母爱，无私的爱。

三月九日

今天他给我发个短信，上面说：“妻子，我们马上就要见面了。”三周一次的“省亲”日子到了。日子像流水般平静流过，他不在的日子，我与女儿一起生活形成了一种很舒服的“模式”，而且早已成习惯。即便是这样，这条短信还是在我的心海里泛起小小的涟漪。这段时间也不知道他被什么触动了神经，像恋人一样频频给我发“肉麻”的信息。还别说，挺管用，活得非常自我的我也会时常有个念想：“他挺多情的”。然后像被微醺了，身体、心理马上轻松、兴奋、活跃起来。

他这次回来办了一件痛快事，我们正在吃饭，他莫名状地起身到客厅，从皮箱里掏出几沓票子，共8万。每个月都向家里交钱，这次最多。我当然高兴，但当他的面我决不表现出“见钱眼开”状，而是说：“明天我们一起去存钱”。一来表明，钱的去向有高度的透明度，让他心里踏实，赚起钱来更起劲；二来表明，妻子是正经过日子的人，决不拿钱在外面乱花、乱打水漂。

第二天，我们一起给女儿存了教育储蓄，把女儿上大学的钱提前准备好了。

三月十日

家里的地砖年前翘起了一块，现在已经连带翘起了4块，黎夫与我商量要找人重新拾掇一下，正合我意。

我们到红桥市场临时找了一个瓦工，年纪稍大一些，他自己也说从20岁起当瓦工干了20多年了，我们比较信任他。领回家，双方谈好价钱，拾掇好50元。谁知，这位老者是个“棒槌”，4块瓷砖他给撬碎3块，黎夫见势不妙赶紧给他50元钱把他打发走了。等于我们出钱让他到我家搞破坏来了。

看到四角残缺的瓷砖，想到没让他赔我们倒贴钱，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我的脾气改了不少，年纪大了有了悲天悯人的情怀，看到年岁大的人就想起去世6年的父亲。丈夫在外挣钱，女儿也挺懂事学习又好，我想多积点德，让家平平安安。想到这儿，我忍了。

我们到居然家居花了1600元买个地毯，回家后把“伤痕累累”的瓷砖遮掩起来，霎时家里贵气了不少。

三月十一日

消费专刊版见报，只想告诉自己：以后邀稿要慎重、再慎重；要工作、再工作；字句一定要准确、再准确，经得起推敲。

现在女儿的学习劲头就像上满弦的马蹄表，嗒嗒嗒，走得急促而有节奏。为了抖擞起精神，在学校满负荷“工作”后，到家吃过饭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给我冲咖啡”。咖啡的威力大，让我的孩子夜半时分而睡意皆无，小眼睛瞪得“老大”，眼珠发光，有时兴奋的深夜12点学习间隙，蹦起来满屋拍苍蝇。妈妈知道此事后，骂我祸害孩子，会把孩子的脑神经弄坏的。我非常后怕，再也不敢这样做了。现在孩子每晚学到后半夜一两点，并且慢慢摆脱了对咖啡的“依恋”而靠意志和毅力战胜困意。其实，咖啡对她越来越失去作用，我发现有几次喝完咖啡的她仍然像打蔫的小鸡萎靡不振，用她的话说：“我的身体对咖啡有抵抗力了”。

最后她不忘了调侃，说：“给你当女儿，我得英年早逝”。我回敬：“给你当老子，我活不过今年6月21日”（中考的日子）。

三月十二日

女儿早晨8：30分赴考去了，带着一丝心焦和不安。我说：“不用怕，你已经是久经沙场的勇士了，早已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况且你学习非常刻苦，这样的考生考不好，谁能考好啊！”我罗列了一堆安慰她的话。

这次考试是第一次模拟中考试题出题，就是说非常正规的一次考试，用老师的话说，学生的排名名次会有很大变化。她有些担心怕给“变化”了。

晚上6点多，墙上的对讲机响了，我拿起电话就听她说：“妈，下来陪我走走。”这是她给我的信号，每次考得好，她的声音都是兴奋的，并且让我陪她冷静、冷静，这是雷打不动的“程式”。我一阵惊喜，但嘴上仍然像若无其事地说：“真有病，你等等。”赶紧下楼，凭感觉能够感受到她考得不错，找到了自我。在广缘超市，我们一起购买了奶、面包、香肠（准备明天的早餐），又给她买了5元钱的小吃，然后一起回家。在路上我给孩子讲要练就宠辱不惊、胜不骄败不馁的良好品质，要培养波澜不惊、稳健的心理素质，要学会在挫折面前激活自己、不沉沦、乐观面对一切，在胜利面前常给自己泼冷水激一激、镇定自己，冷静思考、把握方向。人可以被打败但决不能被打倒。她明天还有2科要考，我对她说：“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美”。不光是考试，人生也是这样，需要韧劲支撑着走过。她同意我的观点。

回到家，打开门，她就没了身影。只听一个声音传来：“妈，你看我像不像卧佛？”寻着声音到她的书房，打开灯一看，她正侧卧在刚刚买来的写字桌上，样子很闲适，真的像卧佛。

走出书房，我一脸的无奈，又不免窃窃私笑——有意思。

三月十七日

今天中午下班就预感到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八九不离十成绩下来了，这孩子考得不能好。按以往的惯例，一次好一次坏，上次好这次非下来不可，我提着心与她一起过“山车”，忽上忽下。

刚一进屋她就沉不住气地说:“妈妈，成绩下来了，我考得不好。”我更沉不住气，一听，越发紧张，毕竟是第一次综合模拟考试啊：“考了80名、100名？”“没那么差，62名。”她给纠正说。估计成绩要滑下来，但没想到是62名，还以为只要不跌落到50名就成呢。一下午，我都没有心情工作。

以事业为重的女人最后“堕落”成让女儿“牵一发而动全身”，我变得特敏感、特怕失败。要知道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心力体力事业女儿两者兼顾了，此时我的重心早已倾向了女儿。我已是40岁的女人，还能怎么“风光”，而且该灵光乍现的时候已经风光无限了，女儿人生的第一步非常重要，需要母亲的提携，我不能太自私。但有一个阴影侵扰着我，如果我全力以赴我能成事，我相信自己，我有这份把握。

但对女儿，说实话我还没有这份把握，这是一个未知数，等于我在女儿身上下个“赌注”，荣辱与共，成功是两个人的胜利，失败是我们两个人的耻辱，“成者王侯败者贼”，我们失败不起，但我们有可能失败。这就是我沮丧、焦躁、纠结的原因所在。

我知道这样的心理驱使会把女儿推向“绝路”，但我更喜欢这句话：“置死地而后生”。

别把女儿当人生成败的赌注，对孩子的学习、身心成长不利，我得改变。

三月二十日

早起给女儿榨了一大杯果汁，含柚子、苹果、梨，大量的维C，一天摄取量足够。

今天我换了一种活的方式。把剩余的果汁用来擦拭脸、脖颈还有身体。好不好看“疗效”。脸上的肌肤滑润细腻，身体肌肤紧实有光泽，精神也为之一振，效果不错，立马见效。一直有盐浴、茶浴、花浴情结，但没时间尝试，没想到第一个尝试的是果浴，妙不可言。

要珍惜生命、爱惜自己、决不让40岁的女人黯然失色。

40岁到50岁，要让自己心灵纯净。心灵安宁方面容姣好，锻炼身体方身体苗条不得疾病。勤动笔多写稿、工作认真方精神有寄托，生活有活力。

对待女儿要有爱心、耐性、宽容、忍让、谅解。许多时候，一个关怀的眼神，远远胜过盈耳的絮聒；多理解爱人、多关心爱人，给他一个暖意融融温馨的家。

让内心外表都美丽优雅起来。

以上是我对自己的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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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的儿子温家宝总理说：“只要坚持自己的理想和信念，就一定能够取得成功。”

韩国平民总统卢武铉说，我这个人比较执著，我不认为别人干不了的，我不能干；别人干不了的，我干而且要干好；我认为是正确的就从没有动摇过。正是这样一个禀性，让他这个靠助学金读完高中的平民小子当上了大韩民国的总统。

当一件工作或一个目标你还没有完成或实现的时候，当你感到就要使完你的全部精力和耐力，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只要你再坚持一下，再加把韧劲，再咬咬牙，你会惊奇地发现，结果会是你预想的那样好，你成功了。

因为上帝也在默默地关注着你，暗暗地为你加油、鼓劲。其实一切都是那么简单，只要你具备毅力、韧性、百折不挠的执著精神。

当你觉得快要崩溃的时候，就是你即将走向成功的时候。

四月一日

最近的情绪就像进入更年期，时好时坏，时阴时晴。好时，把自己比喻成20岁的女孩，活力四射；坏时，焦急、暴躁，面目可憎。本来已到更年期的门槛，正是多风多雨时节，偏偏与叛逆期症状表现最强烈的女儿相遇，稍不注意，两人反目为仇，视对方为仇人、为陌路人，致使家庭气氛处在风雨飘摇、动荡不安中。半个月来，以我俩时好时坏的关系为主线，辅以工作上的压力、疲惫，可以说，这3月份是“腥风血雨的日子”。

自从女儿2月14日考试从55名一跃上升为29名后，我和她都有松一口气、缓一下的心理（不管承认不承认，这种心理都存在）。表现在我又开始忙于工作，她的积极性没有以前高涨，总想休息，精神打蔫（现在一想，长期紧绷一根弦临近崩溃，能不疲劳吗）。3月中旬的考试又像乘坐滑梯跌到62名（自费上一中的层次）。我总结出一个规律：每次我领她复习文科时，只要我清楚掌握了她文科复习的程度，她的成绩我会估计得八九不离十，因为她的文科成绩好，只要发挥正常，总成绩排年级前35名没问题；如果我忙于工作，放手让她自己学习，复习考出的成绩往往是60名左右。也就是说，她目前还要依靠一根拐棍支撑。我知道，这不利于她独立学习、独立思考的能力的培养。我也曾经想大撒把让她从零开始，培养独立行为品质，因为这对她以后的成长乃至一生的成长都好。可冷静下来一想，不可，这时候放手太不合时宜。等中考完后，我再慢慢培养她的独立精神。我知道，对她对我，高中3年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不可避免要有大风大浪大狂潮，我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她是一块璞玉，雕琢好了定会发出耀眼夺目的光彩。

要对自己的孩子充满信心，这段时间不管多忙、多累，记住要以孩子的学习为主。

生活轶事：孩子的爸爸星期六中午到家，说实话，他的回家，只是我生活的点缀，我早已习惯2个人的世界，就是与孩子共同生活的世界，他的到来只是让平静的水面激起点浪花，不大的浪花。如果我、孩子、他，处理好三方面的关系，那么这朵浪花就会慢慢盛开幸福和甜蜜；如果处理得不好，就会在家庭引发一场残酷的大战。我承认，这与孩子从小不在我们身边成长有关，尤其没有跟爸爸在一起生活有关。所以，3口之家总是不知道怎样和平共处。

我，刚烈，有点神经质；他，狡黠；她，桀骜不驯、古灵精怪、狡猾、鬼道。3个人好的品质我就不在此赘述了。

我刚进他们家的时候，我特别不习惯婆婆当着我和她儿子的面“揶揄”公公，儿子有时也跟着“一唱一和”。这在我的父母家是不允许的，小孩更不能跟大人斗嘴打趣，可能与我家严格的家教有关。当时我就暗暗发誓，等我有孩子时，一定不能让孩子对大人这么“放肆”。

恰恰我的丈夫沿用了这套方法，总是在孩子面前挑我的不是，而孩子又不太懂事，也跟着大人“起哄”，我当然不高兴。

我是家里家外都要强的人。孩子一直跟我生活在一起，学习生活处处都是我打理，这么说吧，自从孩子到我身边后，从小学到高中毕业，所有的家长会，他爷爷去过一两次，其余的全是我；持家吧，这么说吧，从买房、装修到搬家，全是我一人操办，他就是回家认个门；我的工作都是我一个人打拼，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工作得不错、孩子管教得不错、家庭操持得不错，就是一个要强的人（有时他会轻言轻语冒出一句：你这个女人了不得）、就不想听他说一个“不”字。更不能容忍他的揶揄、打趣，善意的也不行。

他每次回家不管是开玩笑抑或打趣都要说我，孩子再“帮腔”，我就特别不舒服，于是爆发家庭战争。因为孩子是我管她，我又唱红脸又唱白脸，真的不易。孩子还小，她不懂啊，对我极有意见，他回来又会哄她，不可避免的合伙拿我“开涮”，怎奈我是个严肃的人，最厌恶孩子拿老子打趣说事。所以，3个人没在一起长时间磨合过，很难搞在一起，只要在一起就有磕磕碰碰。我在想，孩子大了以后，我们老了以后，都得后悔没有好好珍惜在一起的日子，在一起说说笑笑的该有多好啊！

这次爆发战争还是因为他爸爸，说我对孩子的领导有问题而引起孩子的“共鸣”，引起我的不满，我一气之下把积压已久的怨恨一股脑儿地释放出来。

有句老话说得好，“当面教子、背后教妻”，这是做丈夫的领导艺术。妻子在家带孩子，你完全是个甩手“掌柜的”，却当着孩子的面批评妻子，妻子以后还怎么教育孩子！况且，丈夫也不是妻子的领导啊！明智的做法是背后夫妻交流时指出不足，完善教育方法。

我郁闷给朋友打电话倾诉，心情刚刚好点，这孩子心里也有“结”了，星期一上午没上课，老师打来电话。下午她上学后，她老师又打电话批评我：天竹是多么有才气、要强的孩子；她是一个多么健康、单纯的孩子，你应该感到骄傲；她会自己学习，有一套自己的学习方法，你不要插手，完全听她自己的，你就当好后勤就行。不要再给她施加压力。

她晚上放学回家后，我们和解了。我可能是太强硬、太专断了，应该好好反思一下自己。

心情极度糟糕，太着急了，孩子的理科成绩总是上不去，已经在课外班补习半年了，成绩不稳定，时高时低。都是初三时没打好底子。初三关键时期遭遇非典，全校放假回家“避难”，影响学习；“屋漏偏遭连夜雨”，这孩子被接到奶奶家，经常制造学习假象欺骗老人，其实自己在蔫玩，理科底子打得非常糟，初四理科综合复习时，弊端毕现。理科成为短腿，她也急，投入更多的精力、时间，可见效不大。这就像盖楼，地基没打好，越往上盖越倾斜，越显得摇摇欲坠。当然，这些话不能对她说。

昨天，市食品安全办公室挂牌，举行庆典仪式。我去采访，看到了莫迟（天竹的同学）的爸爸，小眼睛闪着狡黠的目光，带着框架眼镜，既有政客的城府又兼文人的洒脱，说话幽默风趣，挺有意思的人。“听说你家天竹学习不错啊”，他走过来问我。“还行吧，今天坐直升机上天了，明天就乘滑梯落地了。”我们都笑了。

没办法，现在大人见面首先谈的是孩子，孩子成了人际交往的话题。

四月四日

在这里，天竹，妈妈要对你说，无论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发生，我都不会放弃对你学习的管束，直到中考的那一天。那一天便是我重生的日子。这是一段黎明前的黑暗，只要经受住黑夜的煎熬，光明还会远吗？还有70余天，我决不放弃！不管结局如何，只要奋斗、只要拼搏，这就足够了。

黎夫今天说的那句话让我记忆深刻，马拉松40公里，现在是最后的500米冲刺了，是躺下、是稍息、是开足马力向前奔跑，就看你的选择了。我和女儿当然选择玩命地奔跑。

晚上，我给妈妈打了电话，让妈妈转告姐姐，明天是清明节，我在遥远的秦皇岛不能前去祭奠爸爸，让姐姐代我在爸爸墓前敬献一束鲜花，以寄托我的哀思。妈妈说，今晚就告诉姐姐。唉，我的老爸老妈啊！

四月七日

日子稍纵即逝，又是一年人间四月天。要说现在的感觉就是“麻木”，不知日子是何滋味。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如果说，以前是“痛并快乐着”，现在是“痛并绝望着”。整日里除了版面还是版面，数岁大了，人变懒了，有那么多好点子、好思路就是不愿跑稿，害怕版面办得俗而平庸,心里慌慌的。女儿还有两个月就要中考了，初中那枯燥乏味的日子，整日让学习填满的日子，最后只靠那3天就决定最初的人生抉择的方向，不免有失公允，有些投机。无奈，中国的教育体制就是如此——应试教育。

今天，赵副总编嘱咐我，要给孩子一个宽松的学习环境，千万不要给她压力，告诉孩子，能考什么样是什么样，要外紧内松。首先，做家长的要情绪平稳，别紧张。

在此，我非常感谢赵副总编的关心。

黎夫中午来个电话。只因昨晚给他发了短信，“老公你要保重身体。”落款是妻女。他说，谢谢我们对他的牵挂。其实，做夫妻的也要相互“表示”一下，尤其像我们夫妻分居两地有8年之久，许多正常的家庭生活都没有体会到，细细想来，人生短暂，失去的不可重来，太可惜、太遗憾了。但有时我也觉得很奇怪，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分居8年，我们的关系还比较正常。我曾问过他，为什么会是这样。他说，因为我们都是有责任心的人。说得极是，我们都对这个家、这个孩子负责。所以，求同存异，取长补短，我们的家还算温馨。我想说的是，沟通很重要。千万别以为我在“鹦鹉学舌”，学着别人说话。我们一天至少通一次电话，互相聊家常，甚至打情骂俏（女儿说的），相互告诉对方一天是怎样度过的。随时掌握对方的影踪和信息，尽管距离远了但彼此的心是贴近的。

他说，妻子你要相信我，我想干坏事都没有时间。不就是靠着这份信任才牵手走到今天的吗？为什么不信任他，我会一如既往地相信他。我呢，也非常忙，没有时间想他是不是在干坏事。活得单纯有时也是件好事，况且事情的本质就是很简单，被人们搞复杂罢了，我还原事物的本质，简单地去面对，事情真的变得很简单。无羁无绊，洒脱风尘，心影相随，不是挺好嘛！

四月八日

今天，马不停蹄地采访了3个地方。为全市十一条道路建设做宣传的稿件，采访市建设局综合协调组，接受采访的是帅气、俊朗、能侃的“少壮派”孙书记；采访梦盈色彩中心老板梦女士，是关于春夏季节，女性穿戴如何“炫出个性来”的引导消费的稿件。梦女士是个道地的东北姑娘，但相貌、神态、气质倒更像外柔内刚小女人味十足的南方女性；到几家超市采访“五类食品市场准入”，引导消费者购买五类食品时请认准“QS”标识（市场准入标志）。

四月十日

不知道我目前的状态是否属于“疲软”。大脑滞涩、一片混沌、困顿乏力、打不起精神，不愿写，爱读书但又记不住，真真是个可怜虫。难道人到中年，不再困惑就是这副德行？那人生岂不就到了尽头？

我要挣扎，我要新生，我要工作。

消费版我要办出精品版面。踏踏实实工作，平平淡淡做人。

四月十七日

我进卫生间准备给手机充电，发现女儿蹲在马桶上看《文字客》（买来的闲书）。把书放在卫生间里是我的习惯，《西游记》《水浒传》《红楼梦》都是在那里看完的，《读者》《青年文摘》《杂文选刊》许多杂志每期必买，买来必经过那室，诸如散文类、财富类、时尚类的书刊杂志都摞在卫生间的洗衣机上，散淡之时，浏览一番。无形中也培养了她“阅读”的习惯。《红楼梦》她看过数次，都是以这种方式完成的。如果是平常的日子我会鼓励她的，这也是开阔视野、增长知识又一条途径。可是，目前，她正处于非常时期，还有闲心看这些书，实属不该。

刚刚把她轰进书房学习，5分钟后，我进书房取东西，看她正忙着用勺子猛抠椰肉。从8点到9点，过去一个小时了，她的心还是静不下来。我总是说她磨磨唧唧，干什么事不是直奔主题，学习也是这样，先在外围慢慢转悠，然后再往圈里打，一句话，闲心重。

昨天，我给她买了椰子、乌梅、话梅、果冻等小食品，想用这些小恩小惠让她高兴，好出活。用这种方法“引诱”孩子学习不是好事，但特殊时期，特事特办，最出效果的手段咱就用。况且，她还是个孩子，是孩子就爱吃零食，是孩子就要偶尔娇纵一次，退一步讲，家里不缺钱，但这孩子节俭，很少自己买零食吃。

没想到，大人的一片苦心，孩子能理解多少？

单位的事就是这样，那个同事就是小人，我刚到报社时就吃了他的一次亏，这一次，又险些吃了他的亏。一个趋炎附势、见利忘义、奴役思想重的狗奴才，这样的人迟早遭人唾弃。这样的人你尽可以置之不理，必要时，大骂他。

跟领导千万要不近不远、不即不离；不跟风、不结伙、不闲扯，用有限的时间多工作。

俊逸：做学问不能靠侥幸、不能靠炒作、要靠真才实学。

俊逸：静下来、沉下来，认真工作；为人，宠辱不惊。处事，不卑不亢。

四月二十四日

这一周仍然是在苦涩、焦虑，甚至绝望中度过。

女儿精神抖擞、自信十足，我就仿佛看到了光明的前景；女儿焦躁沮丧、精神萎靡，我就仿佛走向了绝望的深渊。我要强的连自己都无法容忍自己。

天竹就要最后一次模拟考试了，还有4天。她在昨天晚上说，如果数学再上不来就不学了，我为她担心。9点30分，我进书房看她学习情况，没想到一道老师曾讲过的数学题，她整整较劲了一个多小时，也没解开。9点30分以后，因为有阴影，她的精神提不起来，注意力不集中，以后的学习就是做做样子、应景了。

今天早晨5点30分，我叫醒她，她又发了一通牢骚，特殊时期，母亲能怎么办，忍吧！没想到，积聚的能量，在中午爆发了。导火索是天竹把家里的钥匙和自行车的钥匙弄丢了。中午，我非常不理智、不清醒，骂了刻薄、恶毒的话，愤怒到达顶点，“啪！”把筷子摔在桌上，把所谓的对她学习态度不满意的情绪都一股脑儿地发泄出来（现在想想，孩子尽力了）。

事后，我挺后悔。正如她的王老师说，孩子现在压力特别大，她需要有一个对象发泄，在学校她要表现得出色、坚强，穿着一件“伪善”的外衣，挺累的、不容易。回家后，她当然需要脱下外衣，以“真我”面对一切了。

在我的心里只有强硬的东西，而缺少柔软的爱心。妈妈能站在孩子的角度看待、思考问题，丝丝入理。因此，我被打动。

妈妈说，中国的教育能把孩子逼出病来，他们真是太可怜了。从小就失去“玩”的权利，从小到大就是学习、分数、名次。以后上大学、走上社会，还是竞争。他们真是太苦、太累、太可怜的一代。童年里，没有淘气、玩耍的影子是让人同情的。妈妈不让我的心气太高，会把孩子逼出个好歹。这个时候一定要心平气和给她一个宽松的环境。否则，你紧张孩子会更紧张，一定要平稳情绪，多依着她、让着她、哄着她，宁静而有序地度过50天。

妈妈成为我的心理医生。在我眼里，她是最好的教育家。妈妈这样的思维、处事方法，得益于她丰富的人生经验和阅历，得益于她坚强、刚直的品行，还有她那颗博大、仁慈的母爱。妈妈是值得敬佩、敬重的一个老人。我老了能达到妈妈的一半境界，我就知足了。

在电话里，我对妈妈说，我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从1987年大学毕业到现在，就从来也没有消停过。在师范院校当老师，天天备课、讲课，还要争当优秀老师。成为学校优质课第一名，省青年教师骨干，代表学校到省里讲公开课。获得这些虚名时，年龄刚刚28岁，如果按这条路经走下去，现在已经是院校的教授了。

年轻、不安分的我，把目光投向围墙外面的世界，校园的“鱼塘水浅”放不下我这条“大鱼”。一个机会，让我鲤鱼打挺跳龙门。丈夫和我作为人才引进，调到河北省秦皇岛市，我脱离教育口到疗养院当客房部主任，终于不用看书、不用备课、不用讲课、不用动脑了。这个噩梦这个场景最近10年才消逝，以前经常做我考试不会急出一身汗的梦，梦的最后都是我突然醒悟我已经是老师了是出题考学生呢，然后松一口气，再然后大梦初醒。经常做这样的梦，可以窥探出我的脑神经始终是紧绷着的。

搞接待工作的需要灵劲，得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你可以没有大本事但你得聪明，会溜须拍马、会察言观色、给你杆你就会往上爬，有时还要具备会踩人、会坏人、会害人的手段，所以，不需要你有多高学历，不需要你有学富五车、汗牛充栋的丰厚学养，高中毕业甚至初中毕业就成，但必须得有“奴性”。知识分子清高孤傲、愤世嫉俗、坚持操守、不为五斗米折腰的秉性，在世上混难点，要混出个人模狗样的就更难。不敢说每个成功女人的背后都站着无数个男人，但绝大多数成功女人的背后都站着要么是财大气粗要么掌握社会权力资源的男人。女人不会风情万种“迷倒”周遭男人，这是女人的“悲哀”，女人万种风情只为一个男人“释放”，这又是女人的最聪明之处。你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这点眼界都没有，你就豁出命来干，也没人买你的账，如果你仍然执迷不悟，活该你得“抑郁症”。

我读懂一个女人，在中学时就是一个透明、纯净的女孩，老师就喜欢女孩的聪颖、灵秀和单纯，上数学课，老师的目光没离开过她，因为她在课堂上小脑袋瓜跟着老师讲课的节奏，跟着老师的思维不停地飞转，一到关键处，老师就愿意提问她，她能起而回答得非常令老师满意，老师总是用微笑和坚定赞许的眼神说，“请坐”。不仅如此，历史课、地理课的老师上课都要提问她几次，看出来是非常喜爱这个学生。心地纯净得没有一点杂质的女孩，对谁都心存美好，谦让是她的性格。她的档案里有高三老师的评语：该学生把“三好学生”谦让给其他同学。难怪当时的许多女孩子都愿意和她在一起。纯净、透明、快乐、谦让的女孩，谁不愿意和这样的女孩在一起呢。

这个女孩就是我。长大后，人总是要有所改变的，敢闯敢拼、直率、刚烈。在社会的大染缸里滚过，人不透明了，但仍然心无城府更不会耍心眼、更不会耍手腕争得利益，从没害过人、踩过人。做人有操守，不变的是善良。

有这么一件事非常值得玩味，就是说女人纯到这个份上，基本上是没什么大出息了。在疗养院我负责管理部长楼。一天，来休养的煤炭部某部长说：“俊逸啊，陪我到4楼打台球吧。”我老老实实说：“好吧。”在台球室我背手站在离台球桌较远的边上，怕打扰了部长的运动，部长一个人打台球，我不敢说话，怕部长分神打不好台球。部长一个人打了快30分钟，我老老实实站在边上30分钟，一句话也没有。可能部长也承受不住这沉闷的气氛，说：“俊逸，我们不打了。”我只一句：“好！”那年我刚28岁，别人得不到溜须拍马的机会，我轻而易举得到但不懂“厚黑学”，可见在官场上混没有一点“天分”“潜质”。

走出校园混迹社会，怎奈外面的世界对我水土不服，生性孤傲清高的我不适应世俗社会的“规则”，“质本洁来还洁去”，还是回到知识界。敢折腾、爱折腾的我又考上北京中国新闻学院，2年的学习，毕业时，也近“人到中年”，这回有想消停、过平稳的日子的想法了。无奈，进了报社，选择了不进则退，绝不能原地踏步办俗报的职业。只能在波涛汹涌大海里，本能地搏击、前行，又是累心、累脑的职业。我已别无选择。

我对妈妈说，选择了记者职业，让我忘记了我是女人。婆婆说我不会“女红”：穿针引线、缝缝补补、织衣做饭。真人不说假话，从小妈妈都教过我，我会做。但时代不同了，这些事是那个时代女人的“主要职业”，职场在家庭。现代女人的职场在社会，与男人一样，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与男人各顶半边天。为了把更多的时间投入到工作中，投入到为了谋求更大发展的知识储备中，我不能做可口的饭菜、不能逛街，从没睡过“自然醒”，没有充裕的时间为自己添置衣裳，不能戴项链、戒指、手镯，没有时间精心布置家庭，甚至教育孩子也以时间计算。

我对妈妈说，我是不男不女，在夹缝中生存的人，可怜、可悲。

人的一生只有不断追求、超越，生命才有活力，生命才有意义。如果有一天我放弃了工作，我的生命也就终结了。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自然法则，也是人生法则。这就是人为什么总也无法停止忙碌脚步的理由了。顺应法则，我将在痛苦中飞翔。

3个不同的女人形象印在我年少的记忆里，复制构成我的人生影像，是一生的。3个女人都是极品女人，我是这样认为。

第一个女人:人到中年，表情凌厉而高贵，气质独特，一袭风衣，立领，两手插兜，迎面走来，巨大气场包围她。一问，是我们这座城市的记者。那个时代知识女性凤毛麟角，难怪与众不同。我也要像这样的女人，当记者。这是我小时候看到她后立下的人生第一个目标。

第二个女人:一身非常合体的黑色毛料西服，裤子挺括有笔直的裤线，上衣平整没有一丝褶皱，领口处露出雪白的的确良衬衫，而且衬衫的领口、前襟、袖口永远是雪白而平整的。油黑油亮的卷发一丝不乱很有款型。手拎别致的黑皮包，脚穿一双光亮的半高跟黑皮鞋。点睛之笔是胸前别着一枚骨质象牙白的梅花。

一个光彩照人、雍容气度、大家气质，面部带着温暖的舒展的幸福的微笑的中年女人，款款向你走来。在20世纪70年代末，这样的女人不是极品女人吗？！

她就是我的母亲，一个穿戴极有品位永远是别人效仿的“榜样”。当她老去的时候，我就想以前的她活得多精彩、多风光啊，我对她说，回想你正当年的时候，你这辈子够本了。

第三个女人:她是个科长，在五官长得较平坦缺乏立体美感的人堆里，她长了如希腊女人的面孔，非常出众。春秋两季，她喜欢头戴纱巾，一如“女皇”江青。那时女人上班很有社会地位的味道，她又是个“官”，当然有“女皇”的影子。

让我记住“这个女人不简单”的印象是我大学毕业后，她已经退休。我上班时，在路上，看到渐渐老去的女人仍然精神十足地抬头挺胸、气宇轩昂地手拉一个箱子去哪儿，那傲慢的神态依然像个“女皇”。20世纪80年代末，商品经济大潮席卷全国，我们那座煤城也沸腾了，集市贸易前所未有的红火。一天晚上到集贸市场买东西，正当我挑得眼花缭乱时，一抬眼，一个女人在稍远处非常醒目地跳入我的眼帘，一手拉着装满服装的拉杆箱，从容地在人群中走过。古稀之年，高傲、不屈不挠的姿态没有丝毫减退。创造生活拒绝安逸，自始至终站在时代潮头的女人，仅这份心气，令人刮目相待。

四月二十五日

说实话，孩子真是个好孩子，聪明、乐观、坚强，当然也淘气、顽皮。不知你发现没有，在我的日记里，记载的都是女儿是如何让我生气、伤心的内容，这是因为我想把心里的不快通过笔端倾诉出来的缘故。所以日记里大都记载女儿种种的不良行为。

如果非要追究原因，我承认是我教育得不到位，是我做家长不合格。试问，哪个孩子不是天天“犯错误”，大人有认知力、判断力、控制力，这与人的年龄、经历、阅历俱增的。而孩子在这方面是弱项，她的强项是生命力旺盛、对万事万物有好奇心，想看看、试试、尝尝，想亲身体验，不可能不犯错误。况且，大人认为的错误未必就是错误。我在这方面特敏感，就怕她出错，这是一对矛盾，而且是不可调和的矛盾，要解决它，我就要抱着可以让女儿“犯错误”的心理准备。其实，这是比较科学的公正的方法，有了这样的心理，心态就会放平和许多，与孩子相处得就不尖锐、不纠结。

我也有错误，而且三番五次地犯同一种错误，大人如此何况孩子。“江山易改，禀性难移”。我犯同一种错误，与我的性格有直接的关系，性格难改，错误就会屡屡发生。这个错误就是性子太急，发起急来情绪险些失控。

妈妈多次规劝，当时答应得好好的，遇事就把老娘的“金玉良言”抛之脑后。事后，后悔不迭。

四月二十六日

除非你力战过悲伤与恐惧，承受过让你梦想破灭的年岁，因剧烈的欲望而受伤、因冲突倾轧而疲惫不堪，孩子啊，你不算真正活过：这就是人生。

真实的话最有分量。女儿的话戳到我的灵魂上，让我倍感寒风瑟瑟，但我得承受。

你学历高有什么用，不还是个普通记者，学历没你高的早是领导了。这话直抵我的灵魂深处。

走上工作岗位17年来，我始终如一追求生命的意义、探求人生的价值，到头来，值得骄傲的是过程，没有虚度年华，而得不到实质意义的奋斗结果，这让我深深地悔恨并为之深深地苦恼过、绝望过。提倡只奉献不索取是毫无人性的话语，无视人对一生的怀疑和否定带来的最惨烈的伤害和痛楚。我叩问自己，仅仅作为一个独立、自强、自立的知识女性就满足了吗？绝对不是。

五月八日

这些天，看了前新华社社长穆青的事迹、新华社记者著的《挥写时代风云》书籍以及有关新华社中国新闻学院教师蔡雯的报道，内心波澜起伏，生发诸多感慨。老中青三代新华人对新闻事业的狂热激情，不懈追求，为人、为文令人肃然起敬。感叹之时，同为新华人，自觉汗颜。

蔡雯是我们新闻编辑课的老师，与我同龄但成绩卓著。上课时，我坐在第一排，蔡雯老师就站在我的眼前，是个个子不高的肌肤白皙的雅气中透出干练气质的南方女性，讲起课来，思维敏捷、见解独到，且快言快语，课堂气氛非常活跃。

总体印象是搞学问的人，没有女人的婆婆妈妈，身上发出让人不那么容易接近的信号，有点冷，但承认，那是一种与众不同的经历赋予的，是学问深到一定程度后折射出来的气场。

我一直关注她的“影踪”。昨天，官方网站上有一则她的消息吸引了我：蔡雯是我国目前最“春风得意”的年轻女学者。1997年读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在职博士，2000年毕业留校，35岁教授，37岁人大新闻学院副院长，38岁博士生导师。论文获全国优秀博士论文奖。儿子14岁考入大学是个“神童”。

这6年，她是怎样付出才取得令新华人瞩目的斐然成绩啊！

五月十日

妈妈在电话里说，现在的小孩、大人都快累死了。分、分、分，索命的分数，这样下去哪能成啊，干脆，大人、小孩都移民到国外算了。还别说，这真是一条“救赎”的途径。

女儿自上初四以来，我的身心备受摧残，情绪随着她每次月考的成绩而忽上忽下，尤其是中考的临近，我的精神快要到崩溃的边缘。孩子不易，大人也不易。前两天，我在华联商厦遇到墨林的妈妈（天竹的同学，学习相当不错），她说，现在真是一天一天的熬，恨不得明天就中考。我何尝不是这样的心情，已经煎熬到了极点。

4月30日，考试结果出来了，在全年级排86名，全班排24名。文科是强项，但强项没有发挥出来。

五月十六日

我的心在流血，但我的心绝不服输。

4月30日，公布考试结果。前一段时间，我充分尊重孩子的意见，稍稍放松，让她自己独立学习，我失去了对她学习情况的细枝末节的掌握。比如说，复习历史知识，我告诉她，我要抽查她复习的情况，她对知识细节的掌握程度。那她就会非常认真地看、系统地看、不断攻克一个个知识点。那无论我怎样抽查，她的正确率达99%；如果我忙起来没时间抽查，那她就马马虎虎地看，不求细节地看，也就掌握70%的知识点。最后“细节决定成败”。

而这段时间，我减少了抽查的次数，对她复习的知识到底掌握多少，心里没底，因此，对她的考试心里没底，每到出现这样的情况，我都有预感，她的成绩要下滑，往往十有八九被应验。只是下滑的幅度，出乎我的预料。

关键时刻也是增加信心的时刻，我们没把握住，掉链子了，在内心留下阴影。紧接着，5月13日、14日，海港区全区统一模拟考试，心态没有调整好，结果可想而知，最后关键时刻，连续挫败、心灰意冷，孩子精神萎靡不振。

我不迷信、不信命，但不否认，一些不好征兆出现端倪。5月11日下午放学回家，孩子把一兜的复习书忘在学校了，但她不知道，第二天早上她才发现，大吃一惊，说，一兜的复习书丢了。我打的赶到她的学校，虚惊一场，原来她走时落在班级了。可见，那时她的神经极度紧张，把持不住，出现错觉了。她说她拿回来了，可能丢在路上了。

5月13日，上午9点考试，她7点30分下楼到小区花园散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我同意，约好8点回家。8点，她通过对讲机告诉我，她被狗咬了。她爱狗爱到痴迷程度，见到狗就走不动道，非凑到狗的眼前与狗对视，摩挲狗毛。我多次警告她，离狗远点，被它咬到会得狂犬病的。她从来都不予理睬。这次应验了我的话，被狗咬了，一个小时后就是“大考”了。对这个孩子，我是急不得、气不得，急也没用、气也没用，不急不气，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吧。说起来容易，要有多大的克制力啊！唉！

我带她到防疫站打狂犬疫苗，还好，防疫站8点上班。8点20分，她到学校考试，估计考得不太理想。14日下午考完最后一科。晚上8点30分了，还没到家，急死人了。近9点，回来了，一问，自行车丢了，急得哭了，在学校找车呢。

孩子跟我说过，她放自行车的位置“妨碍”了别人做买卖，人家警告过几次，为此，她还与人吵过架。初中四年丢了四五辆自行车。不能迁怒于她，她还小，有些事把握不过来，尤其到了紧张关键时期，孩子更是忐忑惶恐得要命，安慰她吧。

这几天，孩子挺紧张。这两次关键性的考试她没有把持住，再加上离下个月的中考越来越近，她有点坚持不住了。晚上睡觉时，我感到她身上不断地抽搐，就是白天紧张的结果。

坚信一点：下个月初就是学校最后一次模拟考试，好好复习，前紧后松，让她再紧张起来。我还像以往一样盯住她，鼓励她保持乐观精神和旺盛精力。嘱咐她就当成是一次班级小考，这一点，她没事。我再坚持到6月15日，剩下的几天时间还给她自己，调整心态，调整作息时间，保证充分的睡眠，放松身心，迎接中考。

这段时间，以文科为主，其余科目时间平均分配；只要用功了，考哪儿无所谓，只求问心无愧。

五月十七日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一切都会过去。

就在昨晚，我和女儿都要精神崩溃了。我愤怒、失望、焦虑、心灰意冷甚至万念俱灰。女儿颓废、焦虑、烦躁，失去自信连带憧憬也荡然无存。“我这辈子算是完了”，女儿发出绝望的呐喊。女儿把复习试题撕成碎片，撕得“粉身碎骨”。

晚10点30分，萎靡不振的女儿要睡觉。激得我“大发兽性”，大喊，你不能睡，你不是我的女儿，你不争气、不要强，废物一个，扶不起来的阿斗。世界上最刻薄、最恶毒的语言都让我用在精疲力竭的女儿身上，看得出来，虚弱的女儿没有气力要强了。

尽管我是想用话激她，但全然没考虑到她也是个15岁的有思想、有自尊、有人格的娇嫩的好姑娘，过早经历了狂风骤雨的涤荡，污言秽语的侵袭。得有多强大的生命力抵抗这一切啊！可我权当是怒其不争，其实，正说明我的教育方法切不可取。女儿高度紧张已到崩溃边缘，我只馁稍挥动胳膊一个小动作，她就吓一大跳。女儿晚上发着高烧，我就像被逼到角落无处可逃的困兽，疯狂而残忍，一点不体谅孩子的困境，逼她背完一篇综合试卷，晚上12点30分才睡觉。第二天早晨，我起床时，看到还没醒来的女儿面部表情极度痛苦。即使这样女儿也是认真学习。

我的日记都是记女儿的顽皮，这是不公平的。她是个孩子而且是个精力特别充沛的可爱的女孩，而我对她太暴利了。

上午她带着病又去补习数学了。中午，我搂着她休息，我不搂着她，她已经无法入睡了。用脑过度、用力太猛了，可又有什么办法啊，为了心中的梦想，只能这样狼了。2点15分，她让我到“建树里小学”听老师给学生讲“综合文科”的答题技巧。我真的非常累，还要编辑周四出版的消费专刊，我不想去。她说，妈妈，为了我，你也要去听听，回来告诉我怎样答题，如果你坚持不下来就早点回来。看着带病坚持学习的女儿虚弱不堪的样子，我心疼啊！好，为了你，妈妈一定去。

为了孩子，我去了。是孩子听错了，是下周日2点30分的讲座。

不过，这次没有白跑一趟，有重大的收获。在这里我看到了专为中小学生心理健康服务的杨老师。我有许多心结、疙瘩想让老师化解掉，他爽快地答应了。记得3月份的时候，受学校邀请，他曾为我们这些中考的学生家长上过一次讲座，他举的事例正契合我变得极脆弱的心理，而让我流泪。

今天，我想把所有的问题如实地向他倾诉，从他那得到理解、安慰和勇气。要知道，现在我和女儿对话极其敏感，有一种无形的压力，让我们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个音调都充满着紧张、焦虑。这肯定是病态，必须诊治。

“我的孩子，从小到大学习都很优秀，尤其是初中阶段，尽管成绩有时下降，但总的趋势是好的。这段时间她的成绩下滑得比较厉害，3月份模拟考试排名第62位，4月份是第86名。我很焦急。她已经形成一个规律，考试成绩上下浮动，这次考好了，下次就不好，然后再一次又上来。可这段时间连续两次下降，我和孩子都有点失去信心了，怎么办？”

“千万不要失去信心，孩子考试成绩上下浮动是很正常的，首要问题是要调整好心态，要自信，要信心十足。作为母亲要多帮助她回忆她取得好成绩时的感觉，要引导她多回忆她取得辉煌成绩时的那段经历，你要经常给她灌输她相当好，她是好样的，表现非常正常的心理暗示。作为母亲，你首先要信心百倍，要有稳定的情绪，要有一个坚定的信念。这样传达一个眼神就让她感觉到信心和力量。”

点评：杨老师的话很有道理。最近几天，我的言谈话语充满着“泄气”味道。我的信心动摇了，无形中影响孩子的情绪。分析孩子近一个月的学习，我发现她始终做数学题，其他科目全然不顾，考试是看总分的，数学成绩（弱项）没上来，其他科目（强项）发挥得一般，当然总成绩就上不来。

直接原因：1、由于我的大撒把；2、没有顾及其他科目。

这孩子有相当大的实力和潜力。依据：去年非典，她有近半年时间没太好好学习，成绩滑到历史的最低点，全学年第176名。8月份暑假期间，我只用一个月的时间引导她学，9月份开学，她的成绩排在全学年40位；今年一月份寒假，也是一个月时间，我引导她学，2月14日考试，全学年排第29位。就是说，这孩子相当聪明伶俐，只要用功、方法得当，成绩特别突出。从中看出，孩子的心理素质比较过硬，基本功扎实，挫折是暂时的，只要坚持，保持好的心态，精神饱满，在我的引领下没有一点问题。现在主要是让她情绪稳定，看到自己的实力，增强信心。

“小时候她奶奶领着她学习，形成这样的学习方法，现在又有我来引导她学，稍一撒手，她的成绩就下滑，怎么办？”

“尽管这样的教育方法不太好，也不提倡，但孩子从小已经养成这个学习方式了，就要因人而异，这种方法对她就是科学的。所以，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不要做调整，还由你来引导，过了这次中考，你再给她调整，这样比较好。”

“现在我们俩都很紧张，她睡觉时全身抽搐，有时紧张得睡不着觉，我得搂着她睡，怎么办？”

“现在的孩子，学习基础都差不多，智商也差不多，但这时就要看谁的心态好，谁就站在制高点上。太放松了不好，但太紧张了也同样不好，要帮助她放松。如，散步、听轻音乐，避免狂歌劲舞。要给她充足的睡眠时间。再如，她爱洗澡好啊，洗澡时，让水冲刷掉她的焦虑和肌肉的紧张，调整呼吸，让她默想她曾经成功时的美好的感觉。或者，以最舒服的姿势坐那儿，由你引导她放松。”

“为了打消她的顾虑，我经常说，我们不考市一中了，我们可以考昌黎县一中。”

“不要这么说，要让孩子知道一个抽象的目标，那就是只要把自己所学的内容很正常地发挥出来，如果发挥得很出色就更好了，心中没有了遗憾，就行，到哪儿无所谓。具体目标就是，学生在考试时，每科都要丢掉10分（会的但没抓住），5科就要流失50分，太可惜。所以，一定要知道错在哪儿，下次一定要注意。只要把自己会的100%拿下，不会的也无所谓，这样就OK了。关键是不要把会的分数扔掉。”

点评：以后千万不要说“还有一个月了”，这就像暗示孩子你的“刑期”快到了一样，只能徒增孩子的压力，别无他益。

“我是记者、编辑，除了采访，还要编辑，负责每周一期的版面。我很累，有时痛恨分身乏术，因此，对孩子很严厉也很急躁，甚至过激。我的心态怎样调整？”

“你必须情绪稳定，你必须信任你的孩子，你必须传递给她的是信任和信心。版面是你家的吗？孩子可是你的。你要放弃一个月，这是一切、一切的前提。也就是这一个月版面的水平有所下降罢了。你放弃，把精力放在孩子身上，以后，你没有遗憾，孩子也无遗憾。”

从教室出来后，我感觉轻松了许多，欢快愉悦的心情都荡漾在脸上，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回到家，受我的感染，孩子也有了好心情，紧张、焦躁的情绪不见了。我们一起到防疫站，又给她打了针狂犬疫苗。有意思的是给打针的医生的孩子也是今年中考，成绩也是上下浮动得利害，心情紧张得厉害，正无计可施，发愁呢。我们把杨老师的电话给了她。

接下来，我领孩子去美发屋剪发，到广缘超市买了她爱吃的零食，晚上又给她做了“可口”的饭菜。静谧、温馨的学习气氛又回到我家，中途休息，我又放了孩子喜爱的经典歌曲《往日时光》，久违的温暖在家里弥漫。

点评：我和女儿又开始了轻松学习的好时光。只一句话的点拨就开窍，看来心态调整、正面暗示非常重要。我要暗示：孩子你是最棒的。

这两次考得不好是坏事也是好事，要善于把坏事转化为好事。根据以往的经验，这段时间她会开足马力地学习，正好一个月的时间，不多也不少，她憋足劲的时候也就中考了，她正逢其时。把坏事变好事并抓住这个机遇。

过滤一切杂质，还有整整一个月；鼓励、激励，一同进步；对她一个月的学习，每个环节都要了如指掌；综合文月底完成所有的资料复习，我必须引导她复习；英语听力每天进行30分钟，单词加强记忆；记住，每天必须做一套数学题。

中午，妈妈打来电话，问天竹被狗咬的情况并叮嘱她好好学习。

五月二十三日

女儿从周一苦斗到周五，原以为周六、周日可以在家稍事休息、调整一下。不想，这两天，她又苦命地在外奔波，像一头倔强的小驴，尥蹶子到处听课。看到她亢奋中掩饰不住的疲惫，我于心不忍。可我不能说服她，确切地说，我不能直率地告诉她，以她的脾气、性格，你得鼓励、肯定她，否则，这时，你想绊她一下，让她停下脚步，比登天还难。说不准，她跟你急，爆发战争，两个人都没好果子吃。可作为妈妈，也是旁观者，我看不下去，眼睁睁看着她一天天疲劳，更不忍心看到的是下个月中考了，女儿还没有静下心来“梳理”知识的时间。我只能默默地注视并虔诚地祝福，女儿已经无法停止前行的脚步。

周一到周五是题海战术，语文、数学、物理、化学、政治、历史、英语，科科都留卷子和报纸，孩子当天的任务还没来得及完成、消化、吸收，又开始做明天的卷子，否则，老师第二天讲卷子，孩子无法跟上老师的步伐。孩子打算利用周六的时间好好归纳、理顺一周来的知识，怎奈，老师又鼓励孩子去听这个班、那个班，而且语言充满煽动性和权威性，就差说出，你不去听就考不上市一中的话。孩子把老师的话当成圣旨，一言九鼎，尤其是我的女儿。这可好，女儿星期六下午2：30——6：30听综合文；星期日8：00——10：00听作文讲座；10：00——12：00听数学；下午2：00——4：00听物理。孩子真的太苦了。自认为暴戾残酷的妈妈，不忍心看到女儿如疲惫不堪的陀螺已经丧失了意识还在拼命地旋转。用孩子的话说，中午真怕倒下（躺在床上休息），否则，站不起来了（不起床了）。残酷、血腥的竞争，可怜的孩子。

今天，我在床上躺了4个小时，养足精神，收拾打扮一下，到百信书店买书去。在途中，我就想在这个关键时刻应该给女儿当一次“参谋”，是润物细无声的那种，不显山露水的那种，是潜移默化的那种。用“计谋”让她听你一回，绝对不能直来直去。

对，投其所好，为达目的，这也是一计。给她买爱吃的东西，在她尽情享用卸下全部戒备对你产生好感时，你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感化她，让她接受你的建议。当然，还要有一个最好的“切入点”，就是与她无关，但又有某种关联，她也知道的一个事例，为切入点。她会理解，她是一个非常聪明的“无厘头”。

从百信回来，我给她买了“百斯特西餐”和大西瓜。从不得意西瓜的她，最近特别爱吃西瓜。听完课回来，她坐在餐椅上尽情享受，只有这一刻她是幸福的。看她吃得特过瘾，我开始做她的思想工作。

“天竹，你看过电视上一则广告了吧，是吗丁啉胃药。你看屏幕里，人们不停地胡吃海塞，把胃撑得胀胀的，胃不消化，最终导致胃病。”我引入主题，“学习也是这样，把大脑灌输得满满的，知识就像一团麻，越缠越乱，缕不出思路，还能答好题嘛。”“还有27天，你们就要中考，目前，你所储备的知识绝对够用，而且与你同考的学生比，你的知识积累得最多（有点夸张，有给戴高帽的嫌疑，但我认为事实也是这样），现在，你所要做的就是静下心来，给知识缕出一条一条清晰的线，保持最佳的精神状态，等下个月，我们以爆发的方式释放能量。”

“妈妈基于以下考量说上述话的：有句俗语：‘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妈妈是旁观者，看到你提前透支精力、体力，妈妈想提醒你。妈妈与你一样熬夜，身体吃不消，今天白天休息4个小时才缓过乏来。你是个孩子，身体好，但就这样无休止地熬下去，万一下个月考试时，身体坚持不住怎么办？你最好砍掉一个课外班，3个足矣。这样，你可以在大礼拜恢复体力。理科科目不要砍跟着老师学，因为你用于理科自学时间较少；作文目前你是‘一等文’（几次考试都是一等文），如果再努力能打满分，咱就继续学，否则，你看？”“50分拿不下，还是砍它吧。”OK！这个说服工作很顺利，砍掉作文课外班，换来孩子的“喘息”时间。

五月三十日

开家长会时，语文老师点天竹的名字，说她的文章写得不错，她的文章，不仅经常是班级的范文，而且还被推荐到其他班级。

女儿写作可贵之处是真实，能把她内心世界所思、所想，酣畅淋漓地、形象生动地表达出来。她能够放射性思维，使得文章内涵深阔、丰满、立体，文字则空灵而缥缈。她的语言驾驭能力很好，有“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气势。一篇文章她要构思得令人啧叹，否则，她宁可不写，等待灵光闪现时，这是我观察她多年才下的结论。

总是，这是一个非常有内容有意思的孩子，是一个既是女孩又不像女孩，像男孩又有女孩般细腻情感的“假小子”。

六月二日

前几天，学校又考一次试。女儿这些天经常给我吹风，说这次考砸了，估计排名100位。我坦然了、淡定了，经历过无数次的摔打历练，我的神经早已练就成“钢筋铁骨”，如钢筋水泥坚硬。100名又怎样，离中考还有20天，谁能预知20天里会发生什么故事？既然是变数就蕴含巨大成功的可能。唯有憧憬、唯有希望，而且成功的期望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烈。有一种感觉妙不可言，知彼知己百战不殆，百战百胜。这不是凭空妄想，心中没有底数，不敢罔下此言。

女儿到家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成绩下来了，不仅没有倒退，还前进了21名，是65名。”女儿对我说。“好样的，即使发挥失常，成绩仍然进步，非常了不起。”这个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必须从正面表扬，而且成绩真的是进步了。

这次英语“马失前蹄”考得最惨。从初一到初四，英语成绩平稳，始终在班级前几名，有几次前二三名。正常成绩113分，这次刚考出102分；数学是100分左右，这次才考出88分；综合文上次79分，这次提升到85分；综合理稳步上升到106分；语文基本稳定在103分左右。

这样的成绩我当然自豪。要知道，我女儿悟性好，脑子聪明，记忆力好，爆发力强，善于打“短、平、快”的比赛。

晚上通过电话，我把这个喜讯告诉她爸，失去信心的他听后非常高兴，连连说，女儿有希望、女儿有希望考上市一中，女儿绝对没问题，我对女儿信心百倍。

注：各科满分在120分。

六月十二日

这段时间，女儿的成绩节节败退，说真的，我有日暮西山的预感。原因到底在哪里？孩子用功学习，知识面掌握得广且扎实。看来数学动摇了“军心”，她仍然没有从数学的阴影里走出来。考数学，她有大脑出现一片空白的时候，还有综合文没有答完卷。弱项科目想考好，考虑得太多，造成欲速则不达。放平心态，正常发挥就好。

有些话我不想多说，只是心不甘，一年的艰辛换来的是什么？当然这些话不能对孩子说，她也尽力了。作为母亲、家长，我也是尽心了，做了200%的努力。什么遗憾也没有了，如果非要说有遗憾，那就是我无法到考场替她考试。

考试是对综合素质的考验：理想、意志、毅力、坚定的目的性和行动力以及强烈的求知欲、学习的自觉性。

孩子是个好孩子，只是大人在教育上或多或少有缺憾，表现在孩子身上则是这样那样的缺点。可谁又是十全十美的呢？只有神，但他不是人。是人就没有完美的，尤其是孩子。所以，对她不要太苛刻。

六月十四日

我知道，我陷得太深，已无可救药。性格就是如此，要么不做，要做就要最好，工作是这样，其他亦然。

做版面就要做成精品。当时领导的想法是版面与头版的新闻稿要双管齐下、比翼齐飞，因为日报采编人员很有限。我个人认为，人的精力很有限，两头兼顾，精力分散，出不了精品、出不了好活。追求极致完美是性格是深入骨髓的情结。我违背了领导的意愿，不屑奖金收入，固执地搞精品版面，像着了魔，200%的投入，有付出就有收获，版面得到“评报”的好评。

如今，女儿中考，我又义无反顾地加入到她的行列。我投入得太深而不能自拔，仍然是性格决定的。从5月份开始，我的全部思维围着女儿而动，除了每周一期的版面外，几乎没写过像样的稿件。我很惭愧，可我分身无术、无能为力。我知道，这段时间，只要女儿中考没结束，我是没精神干其他，即使是我挚爱的工作。

在这里，我向读者致歉。6月22日以后，我会投身下一个目标，我会疯狂地、玩命地、坚定不移地去工作。我会让读者——您满意的。

六月十五日

我的行为越来越与社会的行为准则格格不入。“宁可我负人，不可人负我”成为很实用的社会行为准则。而我却怎么也学不会。

今天在家惠超市买食品、日用品，到收银台交钱时，工作人员拿着“可伶可俐”洗面露（18元）要刷“条形码”，我赶紧说：“这个已经付款了”。工作人员没说什么，就把它放走了……等交完款出来时，我看结账单，陡然大悟，我搞错了，是4节电池事先交款了。很显然，洗面露成了没交款的“漏网之鱼”。

这件事神不知鬼不觉，完全可以溜之大吉。我不能这样做。良心会遭到谴责，“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做人，这个底线不能破。我返回收银台，向工作人员说明情况并道歉，又把钱补上，然后我坦然地离开。我想人活于世，即使两袖清风也要活得坦坦荡荡，不愧“人”字两撇。

在日常生活中，我也是这样，经常遭到周围亲人的“误解”：“读书读多了，读呆了、读傻了。”我不这样认为，我倒认为这归于我的根，从小就是这样的孩子。根正苗红长大了也错不了。

有一次，领女儿买东西，零钱不够了，手持百元大票，店主找不开，就说差一角钱就算了。我和女儿走在回家的路上，总觉得不妥。他的年龄与我的父母相仿，这么大岁数做小本生意不容易，我这个年轻人怎能随意欠他的钱呢!我让女儿到报亭买本杂志，连带把钱破开，把一角钱给爷爷送去。女儿答应着高兴去了。我觉得母亲是女儿最好的老师，言教不如身教，她以后也会像我这样做的。多好。

我把这事说给远方的母亲，母亲大加赞赏，说：“为人要心地善良一些，不能占小便宜，给孩子做了好榜样。”我问：“妈妈是不是我老了，没有斗志了才这样。”妈妈说：“我这么大岁数了，还有斗志呢，你多年轻啊，怎么能失去斗志呢。这说明你心地善良与其他无关。”妈妈又说出她简单的为人处世道理：“不欺软怕硬。不欺负老实人，但也不怕横行霸道的人；不惹事，但遇事绝不怕事。”

六月十八日

我们的矛盾冲突终于在今天早晨爆发，再有3天，女儿就中考。

这是一场置对方于死地的毁灭性战争。导火索是一套保定的综合文的试题，共4道大题，从星期一到星期五还没背熟。

我的想法是：即使开卷考试也要背得“滚瓜烂熟”才能“瓜熟蒂落”。

她的想法是：综合文开卷考试不用背，在书上抄就可以，考试前一看就成。

我非常气愤，从初一到初四，那么多的知识，一抄就行？知识点“浩如烟海”，不熟悉，考试时找都找不到答案。况且时间是有限的，哪有那么多找答案的时间。开卷更应该背熟了（临考试前才通知开卷考试，之前知识点都背过，现在背的是把知识点贯穿起来的大题）。

她认为背题没用，到时不知怎样答题。我认为在目前有限的时间内，把老师留的有正确答案的大题再过过脑，重温一下，考试时，知识点就会汩汩而出，为考试赢得更多的答题时间。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她说我纯粹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战争不可避免地爆发。

妈妈得知后，气愤地说，孩子快要中考了，还让她的情绪有波动，你真不是个东西，脾气极暴，像干柴点火就着，你就不能改一改？“这是与生俱来的，是你和爸爸遗传给我的，改不了了。”

冷静下来想想，爸爸和妈妈没这样对待过我们。是社会环境造成的，给家庭、给从业人员、给孩子带来巨大压力，人的心灵都被挤压得扭曲了。

中午的时候，妈妈正给我打电话，天竹回来了。她挺能“整景”,抢过电话，泪眼婆娑地向姥姥“诉苦”，表情煞有介事，就像姥姥在她的面前一样。我接过电话，听那头妈妈的音调提高了，语速加快了，看来老太太真生气了，“你不能再骂她，乱发脾气了，你这个妈怎么当的，孩子跟着你遭罪啊……”我侧身看天竹，她正满面桃花、花枝乱颤望着我，眼镜后那双小眼睛射出狡诈的寒光。

六月二十一日

今天下午考数学和综合文。下午5点，我和黎夫散步到第八中学，女儿正在教室里考试，我们就在学校门口外等候，这里早已聚集几百个中考学生的家长，我自怜命苦，这不都是苦命的家长，可怜天下父母心。近6时，瓢泼大雨降临港城，我和黎夫在一家彩票室避雨，为防备被驱赶，我们买了几张彩票，手晦气，末等奖都没中。这时的雨下得愈发急，如同从天而降的水柱，学校门口愈发拥挤。出租车、轿车、自行车，无序而停，穿插其中的孩子的家长，以及撑起的雨伞连接起来，漫天遮日的阴影，焦急的心又添压抑。

6点30分结束考试，考生陆续走出考场。6点50分，孩子们在学校大厅里早已等候20分钟，学校的大门就是不开。如果是好的天气，多等半个小时也无所谓。这可是大雨天，孩子们在大厅里望着家长，家长站在大雨里望着孩子，这叫什么事啊！家长们意见纷纷，数落学校太“教条”。

我心里直犯嘀咕，天竹不知道我们来接她，这么多孩子，乱糟糟的，如果找不到她，她被雨淋坏了身子怎么办，明天还有两科呢。我的心事别的家长同样有。就听有的家长说，这样大的雨天，如果孩子聪明，就会在大厅里不动，等着家长来找；如果孩子缺心眼，到处乱窜就会坏事。一派胡言，这只是生活经验问题，与聪明与否无关。我倒是非常希望我的孩子乱跑，静如处子反衬动如脱兔，成为跳动的风景，从学生中脱颖而出。

看到一些孩子撒欢地在雨中的校园里奔跑，成为焦点，我由衷称赞他们有一颗勇敢的心。我就想，以天竹的个性，她也会“破网”而出，成为妈妈的焦点。怎么还看不到她的身影？正当我焦急等待时，一个小姑娘，两只手臂交叉在头顶，保护着头，从大厅出来跑向操场。好熟悉的身影，定神看（我近视没戴眼镜）：白衬衫、白裤子、白色的运动鞋、黑油油齐耳短发，是她的经典打扮，没错是她，一个野姑娘、疯姑娘，正在校园里奔跑，在我视线里跃动。我也不顾遭人非议，平生第一次扯着嗓门大喊她的名字，听到喊声她一怔，更坚定了我的信心，没错就是她。我又连喊几声，她循声找到了我们。从周围齐刷刷家长们的眼神能读懂：他们不但没有非议我们，而且还非常羡慕我们。

六月二十六日

中考那几天，我和黎夫达成共识：不问女儿考得如何，这也是校方一再叮嘱家长要注意的地方，我和黎夫只有小心翼翼，仔细观察女儿情绪的份儿。

女儿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经受千般“锻造”，炼就一付“刀枪不入”“金刚”之身。单从情绪上看不出明显的“破绽”，而且她会“装腔作势”“装模作样”“演戏”给你看呢！不过，再狡猾的狐狸也会露出“马脚”，瞒不过好猎手的。善于察言观色的我们俩感觉，一直弱项的数学、综合理考得比较“正常偏上”，只要大脑没有一片空白乱了方寸，就乃成功。从她较“激昂”的面相上，我们比较放心了，一直提着的心终于“尘埃落定”；她的强项：英语、综合文，考完后，她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倒像有些心事萦绕，我和黎夫感到大事不妙，可能强项的优势没有发挥出来。没办法，该把握的没有把握住，让机遇溜走了。

也许这个结论下得为时过早，毕竟分数没有公布。她有个鲜明的特点，考完试回家，兴高采烈时，分数往往不理想。由此，我想到强作欢颜一词；考完试回家后，心事重重，满口说不好时，往往考的分数还说得过去。由此，我想到成熟的麦穗总是沉甸甸地低着头。

六月二十七日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老天开了眼，竟让我那顽劣小儿考出较好的成绩。

今天下午2点，我与女儿乘30路公交车到校看中考分数，今天发布。连续几天我的心情都是阴郁的，一想到奋斗9年，终没结果，特不甘心，一切随缘吧，不要期望值太高。

在去往学校的途中，我为自己打“预防针”吃“宽心丸”，只要孩子能考出490分就万事大吉（模拟时最好的成绩486分），如果突破500分就是超常发挥，用她爸的话说“我们家祖坟冒青烟了”。但可能性很小。千万不要想得高，否则跌入深谷摔得狠。要淡定。

时间难捱。原定2点30分公布成绩，4点30分成绩才取回来。有“门路”的学生先拿到自己的成绩，考上的连蹦带跳、兴奋不已。我坐不住了，把女儿叫过来让她去看看自己的分数。她竟然说了一句：我考试处处失误怕没希望了。我一听也傻了，到了节骨眼上，她才讲“实话”。旋即，我安慰她，事已至此，爱哪儿是哪儿。

成绩被班主任拿到班级，学生回各自的教室。我在学校的操场上坐着，看上映的一幕幕人间悲喜剧，考上的奔走相告，9年寒窗苦读，为一刹那的炫目“蝶变”，华丽转身；那些失意的呢？无法用语言准确地表述写在眼里的自卑和落魄，只能说太残忍了，让他们过早地承受命运的多舛。

过了15分钟，我有点坐立不安，这时就听一个稚嫩的女孩的声音传来，由缥缈逐渐变得清晰：“妈妈，我考上一中了。”母女心灵感应，我猜是女儿的声音，回头望去，3楼的一扇窗探出个头来，尽管看不清面貌，但我断定是我的女儿，她向我频频招手“妈妈我考上一中了。”“好姑娘，真棒！我们考上一中了。”

只觉得花儿在笑、鸟儿在唱、风儿在荡漾。

付出终有回报。到此，画上圆满的句号。

女儿考上省重点高中，我们全家高兴了两天，仅两天而已。有人问：“你女儿考上一中，你有什么感觉？”我说：“不过如此”。真是我的心态。付出了就会有收获，这很正常。考一中如同我们考大学，如出一辙，没什么高不可攀。

反思一年来走过的路程，倒蛮有趣的。故事的主人公虽然只有我和女儿，但所发生的故事生动鲜活，不乏“波澜壮阔”“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内容琐碎但很生活，正是一件件琐碎的故事，清晰印证我们母女俩的心路历程和磕磕绊绊走过的痕迹。既有母女间血腥的战争也有相互依偎的温情。

我相信许多事例对现在乃至今后想步入“圣殿”的学生、家长是有益的，它记录我们母女中考全程而且最终到达目的地。

有了坚定的信念，你就成功了80%。

当我的情绪陷入低谷难以自拔时，我就会找出一些名言警句，成功事例来为自己“充电”“打气”，等把情绪调节到饱满亢奋昂扬的时候，我再去感染刚刚放学的女儿。

有个例子我记忆深刻并讲给女儿听，有两个人关在大牢里，一个生性非常乐观，经常透过与“地平线”平齐的窗户向外张望，看到的是地上长的绿草、开的鲜花和天空中飞过的大雁，并常常把自己幻化成空中飞翔的大雁；而另一个，天天长吁短叹，悲观厌生，满眼看到的是车轮滚滚，乱窜的耗子。结果，一个最终走出了监狱，一个死在监狱。

决不放弃，心向成功，问题两面一定要看积极的一面，并把自己投入到成功的境界中。

助孩子一臂之力，寻求帮助，也是成功不可或缺的因素。

十月十三日

6月底，女儿考上一中后，我的笔就此搁浅，坚持记日记的好习惯中途夭折，最近又重新拾起。岁月如歌，逝水流年，让流逝的岁月留下点痕迹，也没算白过。

4个月了，感触较多。

第一是女儿进入高一时，全学年800多名学生，她学习成绩排在624名，这次期中考试考得不错，明天全校就能列出大榜，估计中上等水平。而且，对她的学习情况，我也非常清楚、非常了解，心里有底。这是好兆头，要乘势而上，力争一次一个新台阶。多给她灌输立志考名牌大学的想法，3年后，将看到雏燕蜕变成雄鹰，在苍穹上振翅翱翔。

第二是今年是我的不惑之年，可有许多事情困惑着我。身体不好。由于2002年报纸扩版，冲锋陷阵的我身体严重透支，如果没有精神的支撑，早已“全军覆没”。“佛活一炷香，人活一口气”，一点不假。紧接着，女儿考高中，没日没夜地学，我的任务可想而知。整整一年，早晨早早起来，夜里12点或翌日凌晨一点睡觉，365天，周而复始，没节假日、没休息日。尤其是后几个月，恶战，情绪波动起伏大，有时一天的情绪在波峰、低谷间起伏，有时一个星期，两个人都在厮杀、较量。不堪回首的往事，想起来心悸打战。女儿实现了上一中的愿望，我的身体也垮下来。40岁的症状：乏力、健忘、头痛、肩周炎、颈椎病、妇科病都找上来了。痛苦、痛苦、太痛苦。最让我感到困惑的是力不从心。有许多想干的事没有干成，有许多应该干的事没有去干。40岁的年龄真的变成一道槛，在理想与现实间横阻？在现实间游走，心有不甘，怕太现实、太庸俗；在理想中徘徊，年龄又不允许，也未免太自尊、太高贵、太不让人理解，到底是为什么。在理想与现实间游动，造成心绪今天是阳光明媚，明天突然有种绝望和悲观。矛盾至极，似乎永远有解不开的结，结的解开不知等到何时，看来只有等到“悟”了一刹那间。

8月中旬，刚刚做完手术，手术前刚刚赶完系列报道中的两篇大稿，这两篇大稿在国庆前见报。写完稿件，身体极度疲劳，我知道只要再往前迈一步，我就会倒下，再也起不来。手术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周围没有一个亲人，我告诉自己要挺住，手术中我不断自言自语，说一些激励自己的话，让大脑处于亢奋状态，这是对“痛”“紧张”的最有效抵抗。慢慢地大脑出现疲惫，又慢慢地出现一片空白，又慢慢地失去意识，但是我的心里清楚明白，我已经虚脱了，意识像游丝在慢慢飘走。走吧，正好，让我好好睡一觉……等我的意识渐渐恢复，大夫说，手术做得挺好。看看表，时间是12点30分。大夫放弃中午的休息时间坚守岗位，精神可赞，为了表达我的感激之情，我给大夫买了一箱可乐，然后打的回家。女儿焦急地等着我，看我平安无事，和我一起吃午饭（我回来的路上订的餐）。这时出现手术后无以名状的痛苦，说不出滋味的痛苦。下午2点在市通信大楼有一个电视电话会议，市领导出席会议，是我跑的口，就把生命当成“无私奉献”交出去吧。到六楼已经是强打精神，又强打精神听完报告，把稿子写完，交给市食安办的一个朋友，让她帮着往报社发传真。朋友关切地说，今天看你的精神特别不好。得知我病了刚做完手术，她说你真敬业。

说到敬业，我不知道在这个时代，这样的品质是好还是坏？工作狂、拼命三郎，有什么用啊，天知、地知、我知，还有谁知？不知道。

十月十四日

“出名要趁早，挣钱在其次。”“要么有个好名声，流芳百世；要么有个坏名声，遗臭万年。能出名就行。”看看，人为名累，索性连做人的尊严也不要了。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这个名可不是追逐名利的名，而是你应该给这个世界留点什么，对不起，概念说大了，有点俗。确切地说，你该给你生活的城市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尽管微不足道，但力所能及、尽力而为，就好。这是我的心里话，是人到不惑之年自然而然生发的念想，不勉强、不牵强，没有那么多功利，只是想法水到渠成。

伟大的影视女神嘉宝在她晚年时说过：“我对我的这一生并不满意”。我不想步人后尘。

十月十五日

说实话，一个女人太坚强，并不是什么好事。但我做不到不坚强。

活了大半辈子，你有爱情吗？说不清楚。如果说初恋是爱情，那太短暂了，如绚烂烟花，难以长久。莫非我是一个冷漠的没有汪洋恣肆情感的人？有时，我真的渴望激情，是40岁女人渴望燃烧的激情。想是一回事，真正践行未必美好。

与丈夫结婚是为了过一个安稳的日子，他能给我踏实的生活。有没有爱情无所谓，爱情没有婚姻长久，我选择婚姻。

孩子是爱情的结晶，语言很美但不真实。我的孩子不是爱情的结晶，是婚姻的结果，因为我们的结合，真的谈不上是爱情的力量，那时我们没有爱情。但是宝贝，现在我要说，你的存在对我的重要性，无需任何语言表述，所有的表达都是那么羸弱、苍白。

我在想，孩子是无辜的，不管她是不是爱情的结晶，但作为一个人，她有权利在这个世界上活得更好，她是我的宝，要严加管教，让她受到最好的教育，比我要好，以后的生活要比我幸福。

我知道，尽管外人说我“贤妻良母”，自我感觉还差点。“贤妻良母”往往讲的是无私奉献，坦诚地讲我比较自私，所以，我不是严格意义上的“贤妻良母”，而且我对这样的称谓反感。我往往把这称谓与整天满脑子里都是爷们、孩子和家庭，唯独没有自我、没有追求的女人对等。这样的女人不是我向往的。没有对错，只是选择不同，这样的女人或许更“幸福”。但我只欣赏有灵魂、有质感的女人。

女人顾虑多，什么时候女人顾虑都比男人多，男人可以“契阔生死君莫问，行云流水一行僧”。女人行吗？！

到这个年龄段，女人输不起，男人输得起，除非女人横下心，杀出一条血路，绝尘而去，这是电视剧中的情节，放到现实生活中就有点惨。所以，我比较自私，关爱自己要胜于关爱他。我怕投入多、付出多，到头来受伤害更大。但我也知道，如此一来，我会失去更多，甚至是他。也许，我们分别得太久，长达8年，抗战都胜利了，我们还要持续多久？曾经一点一滴积攒起的可怜的感情随风慢慢飘散，少得可怜的“储蓄”变得快要“透支”。

那么，是聚是散，一切随缘吧！

女人就要爱自己多一点。

........................

有什么药剂能让我疯狂，我会一试，即使飞蛾扑火，我也要一尝。只为我的生命不再苍白得可怜。

十月十六日

到一中第一次考试，女儿的成绩不错，800名学生，女儿排在268名。这样一来，女儿的学习劲头、气势上来了，精神亢奋、动力十足。要好好引导，坚持3年，进北京读一本A类大学。吃要营养均衡，用上等的学习用品，穿着普普通通要符合学校要求。一定对她严格要求，多引导、勤沟通、讲道理、多鼓励。

十月十九日

无所谓，该来的来、该去的去，如行云流水、云淡风轻。

他说了一句话：“我真后悔”。遭到我无情的甚至是致命的反击。简直是痛快淋漓的、早有预谋的、早已预知的迟早要发生的一幕。我的嘴太尖刻，说出的话太犀利、太损、太无情，有一种撒完泼后的快感、有一种胜利后的快慰、有一种伤害了对方、战胜了对方的王者姿态。我完了、无可救药了、我已病入膏肓。也许这就是我了，一个一切、一切都感觉不尽如人意的中年女人（其实就是一个中年妇女）。滚滚红尘，追名逐利，历经了人生狂风骤雨、电击雷劈，早该把这纷扰的尘世看清了，也参透了，偏偏该放下的，就是放不下。不甘心！心灵严重扭曲、无法拯救。

唉！到了人生这个阶段，也该有水扬清波、风过疏林的人生至境。为什么非把生活搞得暗流涌动、死水一潭？！看来，生活真的出现了问题，逃避的还是逃避，那就装成若无其事吧，是疖子总要出头，从根除掉，一切都好。

平心而言，我们俩都是好人，善良、对人诚恳、心眼好、有责任心，但两个好人在一起未必两好轧一好、好上加好、双倍的好，有可能南辕北辙。

两个人的脾气秉性通过十几年的磨合，还算可以。可是家里偏偏有个“问题”女孩，家庭人员极其“不合拢”，3个人在一起，搅得频频内战、不得安宁。3个人中，任何两个人在一起和谐，没一点问题。只要3个人在一起，准没有好日子过，要多热闹有多热闹，眨眼的瞬间，什么事情都能发生。孩子有过离开妈妈视线成长的经历，孩子肯定敏感，没有安全感，浑身带刺以进攻的方式来保护自己。每一次，我们娘俩去看她爸爸，都是高兴去、败兴归。

孩子还有2年半就考大学了，我一个人管理太吃力，但我仍然不愿意他回家一起与我管理孩子，因为他的脾气太糟糕，家里有他会鸡犬不宁。这孩子太难管教，我一严厉，只要他在家，不问青红皂白就一通乱发火了事。孩子是女孩，一直跟在妈妈的身边，母女连心，妈妈管管，孩子会听的，而且女儿大了不能伤害她的自尊心。会当男人、会做爸爸的，这时要么干自己的事别参与，如果真憋不住，就警告孩子注意；如果想参与就当搅屎棍子，搅和搅和、和和稀泥。这是会做男人会做父亲，他不懂。他不把“教育问题”上升到“家庭战争”，他决不罢休。

也怪，打成这样还不散伙。我的爸爸妈妈关系比较和谐，为我们营造和睦、稳定的家庭环境，我希望我的家庭也是这样。也有过分手的想法，但又一想，进一家出一家的哪那么容易啊！身边的例子还少吗？有近50岁没结过婚的，还孑然一身；有44岁离婚的如祥林嫂一般；有双方都是二婚的，因为对各自的孩子好而彼此耿耿于怀；有45岁离婚的，事后，后悔不迭；有29岁离婚的，现年50多了还是单身，高不成低不就；有四十岁离婚的同时也下岗了；有32岁离婚的，10多年了，没少找伴侣，到现在还没有固定的一个。不接触个个看着光鲜，近距离再看，个个都伤痕累累。

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走这一步。

今天他说的那句话，我特别反感。说实话，我们俩的结合是“上帝误笔”。从一开始我就不同意，但他家是“志在必得”，有许多办法；我一步一退，毫无路数，只好束手就擒，“误入歧途”。倒也是“金童玉女”，一起成家立业，尽管吵吵闹闹，但还是完整的家。

我是家里家外从不让他操心。

在北戴河区居住时，我的单位在海港区，每天往返需要3个小时，早晨6点半出发，晚上7点到家。孩子在上小学，有时中午我还得赶回去为她准备好饭菜，暑假时，怕孩子在家光顾着疯玩，中午赶回去检查、督促她学习，然后再返回单位。那时不知道什么叫苦、什么叫累，一天有使不完的劲。现在回想起来，我都后怕，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

在海港区看中一套房子，我托关系给打了8个百分点，把房子买了下来。从室内设计、购买材料到监理工程，都是我张张罗罗里外忙，房子装修好后，买家居用品，把旧家需要搬的东西收拾、打包、捆好，等一切安置好后，他回来认认门，与我一起搬家。结束我通勤的“噩梦”。

就这么忙、累、尽心尽力，也没落一点好：“你愿意啊！”“你就是那样人。”除非家不要了，我撂挑子，但凡有个家谁不愿意往好里过，他在外地，总不能家里大事小情都等他回来办吧，办好一件事，还不得等到猴年马月，再说他不工作了、他不挣钱了。会当丈夫的男人几句好话会把女人腻得都不知道怎么累死的。对这样的男人，吃一堑长一智，下次，不再干傻事了。

我是一个特别本分的女人，这一点我特不满意自己，在生活中放不开，要求自己到了苦行僧境界。就拿饭局来说，当记者的少不了饭局，但在女儿中考的前一年，我推掉所有的饭局和娱乐活动。你认为品质优秀的一面，别人可不买你的账，并不是人人都敬佩你这一点，并不是人人都在意你这一点。男人需要的是解风情的女人，而且是万种风情。活该，你不风流、你没味道，你风骚不足。

狗屁，他们喜欢的女人是掏空他们的钱包，榨干他们的精血，骗吃、骗喝、骗穿，最后把他榨成肉干后，一脚踹开，他还狗屁地说，“我就喜爱这样的女人”。

其实，我是一个心胸特别大度的女人。大度的男人在外面到底赚多少钱，只听他一人之言，说多少就是多少。我认为，钱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有多、多花，有少、少花，我挣的钱、自己花，他养孩子、养家就成。他的钱不是贪污、受贿得来的，是勤苦钱、血汗钱，花钱他自己看着办呗。

有人给我出谋划策：到他的单位去证实一下。我否决。一来，对他影响不好；二来，太婆婆妈妈，这不是我的性格，我不降低我的人格。还有，他是一个“好男人”，你该信任他；他不是一个好男人，你都知道了，还要去证实吗，你应当采取措施；好在，他处于两者之间，再坏也坏不到哪去。首先问自己，你为谁活着，为他还是为你自己，为自己就要活出个人样、精彩的活着，我可不想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他的身上。

他有小金库，一定有。这是他在外面世界过精彩生活的“资本”，这个资本，你无法截流，否则，他会变本加厉地追加“资本”。明智的就当他有资格掌握这部分“资本”，但别过分。

我的大度还表现在他的穿着打扮上。他挣出了他自己那部分的衣着份额，我无权干涉，因此，我从不过问，况且男人需要成功的形象。只是你别忘了要给我置一些有品质的服饰。

他可以大吃大喝，男人有这个嗜好，我也不能干涉太多，否则，物极必反。只是我要关切地对他说，不要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口吸烟，请保重身体。我的心意到了，听不听在他。

他交友我从来不横加干涉。进入我眼里的他的同事和朋友，我会凭女人的直觉，感受到哪个“靠谱”哪个“离谱”。靠谱的我会说，这个人不错；离谱的我会说，这个人够呛，离远点，别学他。

看看，我的大度有可能带来这样的后果，培养出吃喝嫖赌抽的“剧毒”丈夫。如果他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真想成就一番伟业，他会理解并看重我对他的大度。问题是在这个世道，这样的好男人成了稀世珍品，所以，我这样的女人，一般的男人读不懂。极品的女人需要极品的男人来品读，让狗屁男人滚开。

十月二十日

昨晚，两个人展开心理战术，结果没有赢家。

冷战从十一黄金周就开始了，这次短暂的见面，只是冷战的延续中出现的直面交锋“精彩”的一幕。

两个人都知道“问题”出在哪儿。长时间的分离，感情进入沙漠地带，彼此得不到关爱。他认为，他在外打拼又苦又累，应该有个女人在身边为他嘘寒问暖、平复心绪、擦拭伤口；我认为，家里的大事小情都是我一人承担，管理“问题”孩子（叛逆期），把女人当作男人使唤的特殊工作，让我没有片刻喘息时间，太累。特别是一年见不到他几次人影，我成了无人宠爱的女人。我都怀疑，我还是个女人吗？！我希望他回家时，好好宠爱我。

两个人的出发点，都是把自己当太阳，别人是月亮，月亮围绕太阳转，都“唯我独尊”。两个人为此“制气”，谁都不肯先“屈膝”。或者说，都在意对方，但谁都不肯先张口表达，都“端着”。

我们俩经常说的一句话是：“没办法，分开的时间太久，交流起来有障碍，干脆就不交流，各干各自的事。

明天他回北京，我想缓和互不理睬的局面。晚饭时，我故意多喝了几口红酒，借着酒劲，我说：“喝多了，先睡去。”（平日里，为了女儿的学习，我都是12点睡觉）“心有灵犀一点通”，两口子这点事，不点也通。他随和着说：“我也早睡，明天早起写东西。”好兆头，可事态并没往好的方向发展，进入了死胡同。

同床共枕没有小别胜新婚的喜悦，倒像两具“僵尸”。我挪到靠墙一边，他也直埋怨不是单人被。心理战术又拉开帷幕，冷战开始。

两个人各在床的一头，睡着似睡非睡的觉。后半夜的时候，他示爱，我的倔脾气上来回绝了他。刚上床时，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躺在你身旁，多么希望你能像虎豹豺狼一样吞噬她啊！他对她无动于衷，多么伤害她。没理他，他一气之下到大厅写东西去了。

正合我意。我关掉卧室的灯，在宽大的床上，一个人“安静”地睡去。在梦里我遇到了去世6年的亲爱的爸爸。每当我在痛苦中不能自拔，爸爸总会及时地出现在我的梦里，为我指点迷津。这一次，爸爸的形象特别清晰，就在我的面前，他对我关切地笑着一如他活着时，那么慈祥、善良。爸爸对我说：“漂亮的女人都会遇到坎坷，遭到大难，大难之后就是大福。”我问爸爸：“爸爸，你说我漂亮吗？”爸爸说：“你各方面都不错。”我一直对自己的个头不自信：“爸爸，我的个头太矮了。”爸爸说：“个头也可以。”我追问：“是真的吗？”爸爸说：“当然是真的。”我醒来，原来是爸爸给我托个梦，他在鼓励我，要勇敢地面对生活。

十月二十一日

刚刚下决心“大撒把”“让爱重来”的时候，丈夫首先紧急叫停。

10月19日，背靠背躺在床上“冷战”一宿的我们，第二天都装作若无其事状，拾掇自己。他把自己打扮得像个阔佬，但略显疲惫；我把自己打扮得像白领，只是有点憔悴。都是折腾的结果。吃饭时（他做的早餐，结婚16年，都是他担此重任），都说着不痛不痒、爱理不理对方的话。8点20，他坐小轿车返京，我搭车到报社上班。在车里，两个人都与“的哥”说话，有了“第三者”倒不寂寞。我到了，他嘱咐我一些话，我听着觉得特多余、特假；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叮嘱他保重身体、注意安全，言不由衷的一席话。

下车，潇洒地关上车门，头也不回，抬头、挺胸、收腹，快速地、精神抖擞地奔向前方，像一只高傲的“雄鸡”。这是装给他看的。心里说话：“没有你，我照样活得滋润。”这还不算，到了编辑室，我把手机一关，与他彻底断绝联系，让他听不到我的一点音讯。

晚6点半，家里的电话响了，一阵响似一阵。他在北京机场打来的，8点半，飞往武汉。电话那头，他非常低沉地说：“妻子，这一天，我心情非常沉重，我想，今年干完就回家，要不，我们的婚姻完了。”我在这头心里暗喜，要的就是这个感觉。要说天下最毒妇人心，都是屁大点的事却整出大动静。我挑逗他：“呦，你走时多潇洒啊！现在你心情沉重了，别忘了，你在家是怎样待我的，对我置之不理、视而不见，现在知道反思了，晚了。”他说得对，“我们之间的沟通交流少了”。

通过几分钟的沟通，他又开始幽默风趣的调侃，我呢，也有如释重负、豁然敞亮的感觉。“你不是说，后面有一排的女人追你吗？”我揶揄他。“不敢，就两个。”他坦白道。“是谁？”“是妻子和女儿啊！”我补充一下：“即使这两个女人，也不是心甘情愿地跟着你。”我俩开怀大笑。

最后撂下电话时，我又卖个关子：“祝你一路——平安。”“破折号”拉很长的音才落到“平安”。记得有一次，他将登机，我的祝福话说错了，说成“祝你一路顺风”。他赶紧纠正，说：“傻媳妇，乘飞机的人最忌顺风。”从此，每当他在候机厅给我打电话，我就逗他，故意拉长调：祝你一路——平安。成为我们之间戏谑的保留节目。

女人到了40岁的年龄确实是一个尴尬的年龄。女子青春的酮体、炽热的情感、奔放的风姿、敢爱敢恨的情怀都早已离她而去；少妇的柔媚、娴雅风姿在她身上所剩无几。时光把她蜕变成饱经风霜、成熟、坚忍的智者，唯有一路修来的气质，让人依然清晰地看到她曾经风姿绰约的当年。

在书上看到这么一句话，当看到你周围的姑娘都很漂亮时，你就老了。我这个40岁女人的心态就是这样。远看姑娘，都是一道美丽的风景；近看姑娘，都是一朵怒放的鲜花。再看看如我同龄的妇女，不觉有些悲哀。再过十年，我也不能抗拒这样的体态和容颜。这是女人的悲哀，也是全人类的悲哀。

从心锤炼，用才智“锻造”魅力永恒的女性，让气质、魅力相伴终生。

十月二十六日

孩子的爷爷、奶奶希望他们的孙女能考上厦门大学、北京师范大学、北京外国语学院、中国政法大学、中国人民大学。而且，每半个月都要对我说：孩子第一，工作第二；一定要看住孩子，我们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让她上重点大学。用孩子的话说：“你嫁给我们家，快成我们家的保姆了。”我的伤口在流血，你这不是往我的伤口撒盐吗？知道妈妈付出得多，心在隐隐作痛，你还不好好地减轻妈妈的负担，真是太让人费心的孩子。

“她的成熟期在高中。”她的初中老师曾对我说。我感到事情没那么乐观。最起码，她为什么到一中、到一中后要实现什么目标、怎样实现这个目标？心里想得太少。

成功最主要的3点要素她具备得不够充分：自觉的学习、科学的学习方法、坚定的目标。以她现有的资质也就是二本类的大学。除非她有一天“悟了”“开窍了”。

可话又说回来，现在是正在进行时，只要高考没到、结果没出，未来怎样还是个未知数，只要我们坚持、努力、决不放弃，就有成功的广阔空间。不能放任孩子，否则，我们就没有尽到做父母的责任。

星期六，用整天的时间看《请你这样教育我》这部书。2001年一些省文理科状元，哪一个成功孩子的背后，不是伟大的父亲母亲的付出。就读于中国人民大学的郑铮，他的经历有故事。他的妈妈面对这个聪明但特别费心费力具有很大潜能的孩子没有放弃，活生生把学习中等偏上的孩子培养成辽宁省文科状元。郑铮小学毕业考东北地区最好的中学——育才学校。学校招收230名学生，郑铮是250名。失落让母子俩无声地回到家。吃完晚饭，妈妈穿上雨衣带着郑铮又返回学校。这时的天气风雨交加，妈妈把身上的衣服都脱给了郑铮，只穿一件雨衣，他们就这样痴痴地等。郑铮几次对妈妈说，回家吧，妈妈总是小声地说：“孩子，坚持一下，坚持一下就会有希望的。”傍晚11时，校长被他母亲的那颗爱子心所感动，为郑铮打开那扇希望的大门。郑铮成了一名编外学生。

郑铮说，那天夜里，妈妈的形象和所说的话定格在他的心里，每当遇到困难，他都用那句话激励自己：“孩子，坚持一下，坚持一下就会有希望的。”推荐给天竹看一下，或许对她大有裨益。

十月二十七日

《中国式离婚》是我又一个力捧必看的书。星期日，又用一整天的时间看完。

语言犀利、笔力老道、功底深厚，内容跌宕起伏，有的片断波澜壮阔。看完，一幕幕仿佛真实生活场景再现，那里的女主人公恍若就是我，但比我的生活有看头，因为王海鸰把多个“我”的生活给浓缩了揉在一起，有句话很真理：“浓缩的都是精华”。

我喜欢这部书，还因为作者的语言干脆、利落，话说得叭叭带响，读后有醍醐灌顶、酣畅淋漓的痛快感。我喜欢这样的文风、语言。

女作家王海鸰今年52岁，31岁进入“码格子”行列，任总政话剧团编剧。20年的沉积终有力作问世，《牵手》《中国式离婚》都已改编成电视剧，引起全社会广泛反响。

文如其人。王海鸰是个带点偏执、敏感和神经质特质的作家。通过电视目睹她的芳容，也从文章散发出的独特味道中品味出的。

经典语言：“我以为爱就是拥有，就是占有，现在我懂得了，不是，远远不是。爱同时还是宽容宽厚是通达。总之，爱，是需要能力的！那能力就是：让你爱的人爱你！”

十月二十八日

无意中看到女儿的日记，由开始会心一笑变成开怀大笑。

我马上给在沈阳的丈夫打了电话，给丈夫念了日记中的一段话，丈夫也由静听然后哈哈地大笑起来。

我们有同感：女儿具有语言天赋，不当作家是文学界的损失，文苑就此失去诙谐幽默自嘲风趣尖刻极富才华的钱钟书式女作家。语言精辟，入木三分，读起来使人淋漓畅快，过瘾。

女儿语言用得准确、鲜活，具有时代感。女儿观察问题到位、深刻、有独特的视角。这一切既有后天的培养，如，从小让她记日记，迫使她为完成任务必须动脑筋观察、思考，同时又具有与生俱来的这方面的禀赋。在买书上，我毫不吝啬，隔三差五带回几本新书，她潜移默化受知识的熏染，慢慢积累，点滴成涓涓细流。

女儿的语言发自肺腑，以语言为载体直抒胸臆，把内心世界展示在读者面前，真诚，所以能感染人。刻意讲究遣词造句、哪儿该写哪儿不该写，写了会惹出什么乱子、得罪什么人，观点对不对、语言规范不规范，等等，顾虑多早已把写作的冲动扼杀一大半。剩下的就是四六不靠、四平八稳、言不由衷的文章，从这一点看，“文如其人”也不是“真理”。我崇尚写作的自由意境，我言故我在。这也是我为什么喜欢女儿文章的缘故。

报社高级编辑孙志升对我说，一是思维不能中断；二是应该干点什么，到头来让知识有用，把一辈子积累起来的知识最终释放出去，做个文人学者，要对得起这个称号。知识可以传播，和着时代的脉搏一起跳动，去讲学，重返校园是一条好途径。感谢前辈的引导、指点迷津。

由女儿的日记，让我联想到一些人和事。

去年有3个月时间，我负责的版面比较倾向百姓生活，老百姓比较愿意看与他们的生活密切相关的文章。而有深度的带有专业经济理论知识的文章有些“阳春白雪”“曲高和寡”。试想，累了一天，谁愿意翻开报纸看沉重、说教的文章。轻松、舒适的阅读，外加一些消费方面的知识挺好。应该为这个庞大的“受众”群体开办这样的版面。版面要软一些、再软一些。

版面刚刚开办，在逐渐摸索着。有人提出，以前的版面有点“浅显”，现在的版面，文章很有深度。我认为，版面为大众而办，读者群越广、读者越多，报纸的影响力就越大，版面的定位越成功。版面办得让读者看着轻松、舒适和内容有深度，体现经济报道的专业权威性，两个思路都不错，可以穿插着办，这几期版面可“浅显”，下几期有“深度”，张弛有度能挑起读者的胃口，版面又不是一成不变、僵死的。不过偏爱专业经济报道的读者都是有一定专业理论知识的人士，是较高层次的读者，他们不代表大众。版面怎样办才能持久、耐读，越办越好，还得多琢磨琢磨。不过我认为，好的老师授课一定是深入浅出、通俗易懂，办报也是传播知识，也同样遵循这个规律。

有这样一种女人，是婊子还要为自己立牌坊。理论不高、修养不足、文气不正、但自我感觉相当良好。背离记者下去跑新闻、写新闻的职业操守，天下文章一大抄，占别人的文字为己有。怪，竟有人为她叫好。这是一种悲哀！

还有一种女人，自恃有权有势，便目空一切，即使比别人大一岁，也装出比别人高三头、长八辈的架势，喜欢说别人“这傻孩子”。

有一个女同事，长得五大三粗，没有女人样，最可悲的是处处以女侠自居，自称爱打抱不平，哪有事保准哪里就有她。今生最烦的女性是造谣生事、狗眼看人低、爱欺负人、不学无术瞎管闲事的女人。

十月二十九日

女儿要表演配乐诗朗诵《青春万岁》，是我推荐的。

她的积极性非常高，一遍遍地练。表情丰富、摇头晃脑、似笑非笑，情绪高亢、声音洪亮，完全陶醉在表演的世界里。我在旁冷静审视着她——一个当代热血沸腾的青年，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哪儿不对劲呢？啊，眼睛。那双狡黠的眼睛即使在朗诵时也透出一丝自嘲、玩世不恭的余光。

当然，我这是夸张描述我的女儿，也是喜爱她的一种流露，只是用“正话反说”来表达。在我眼里，女儿是其他孩子不可替代的，我欣赏她的独特。

女儿说，班级共有12个朗诵的，“你是第几个？”“我是第12个”。“好！你有充分的准备时间。”我说，要注意，不管前面11个人朗诵得如何，你都不要在意，我们只是重在参与，你就是你，把你准备好的朗诵展示给大家就OK了。在朗诵之前，要把磁带上的那首曲子整理好，要打有准备之仗。朗诵前，要设定自己的磁场，让思绪冷静下来，回忆诗的内容，用怎样节奏朗诵、该配哪些肢体语言，这些都要在大脑里过几遍，然后精神抖擞地迈上讲台，开始你的配乐诗朗诵。

不怯场的方法是把下面的同学全部看成萝卜、白菜，你是演员，要全神贯注地扮演好你的角色，就可以了。女儿非常高兴和信任地点点头，临出门时对我说：“祝你一天好心情”。

在与女儿的交谈中，她问我：“什么是配角、跑龙套？”“不是核心人物的就是配角，可有可无的配角就是跑龙套的。”“大人物都是从配角、跑龙套做起，像成龙，配角做精彩了也是个伟大的人物。你们现在主要任务是学习，学习好了就是主角。”

现在的人才是综合型人才，不做书呆子。积极参加学校活动能丰富孩子的中学生活，还能有助于孩子的思维开阔，增强孩子的表现力和行动力。

十一月二日

10月30日，是黎夫老舅儿子的婚礼，我们领着孩子一起参加了婚礼。

婚礼结束后，余兴未消，我和黎夫难得有闲情雅致，决定一起乘车到野生动物园然后步行到海滨。

初冬的北戴河萧然宁静，微寒的空气有清香的味道。极目眺望，笔直宽阔的道路伸向遥远的边际，上方飘悠的氤氲像一层轻柔的白纱，若隐若现、时浓时淡，撩拨着我们，心情极好。有几年了，没有一起这样尽兴地户外休闲。他说，与爱人散步的滋味真好，我也感同身受，好久没有在他面前“耍赖”“捉弄”他了。

我们共同回忆10年前在滨海大道玩耍的故事。那时不叫“滨海大道”，也不是现在的样子。虽然现在比过去要美、要靓，但人工雕琢的痕迹太重，失去了原生态、天然去雕饰的原汁原味。那时大道两侧是挺拔伟岸直插云霄的苍松翠柏和数千株槐柳疏行，一到五月，大道上飘溢着槐花的阵阵清香。

大海的魅力征服了两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我们千里迢迢奔赴大海，希望与大海朝夕相伴。我们的朋友曾对我们说，他们两口子就是赴大海之约而来，最终也是大海“葬送”了他们。“事非经过不知难”。在经历后，我们品出话中的蕴意。

初秋时节，北戴河四野阒然，我和丈夫骑自行车在大道上“强身健体”“放飞心情”。丈夫是个厚道人，什么事都让着我，我则蛮横、霸道了一些，两个人骑车好好的，他一超过我就引起我的不满，要求他必须与我齐头并进或是在后面“保护”我。他可是力大无比的壮汉子，我是身单力薄的弱女子，骑的时间长了，他正在兴头上，委屈在后有劲使不出来，我呢，体力渐渐不支。他把心一横，不管不顾，追到我的前面。我呢一生气就地耍赖，可想而知，我是多么的蛮横无理，丈夫娶了个“野蛮”老婆。不过，那时的他不懂怜香惜玉，愣头青不知体恤妻子的弱点也暴露无遗。好在我这个野蛮妻子修成正果，成为“相夫教子”“事业执著”的好妻子。

每值10月底，疗养员“回家”，疗养院的职工放假，这个季节正是钓鱼的好时节。丈夫爱垂钓，死缠烂打让我相伴。他好静、我好动。他可以静静地耐心地坐上一整天钓鱼，即使一条鱼也没咬钩，他也乐此不疲；让我静静地等鱼上钩，比掉进油锅里煎炸了我还难受；但在学习的时候，我坐一天，雷打不动地方，他坐半个小时如坐针毡。说到底，兴趣异也。

破天荒，第一次，丈夫对我这么有耐心，无条件为我服务。在老虎石公园那片暗礁上，丈夫拉着我钓鱼。他为我上好鱼饵，把线抛出去，我的任务就是拿着竿看鱼咬钩。越不会打麻将的人越爱“和”，越不喜爱钓鱼、最不会钓鱼的人，偏偏得到鱼的青睐，频频咬钩，时间不长，钓上来5条石斑鱼，丈夫“门清”。他不急不躁，一边不断地为我上饵、抛线，一边夸我钓得好。

4个小时，我和丈夫钓上近20条鱼凯旋。

时隔10年，谈起那段美好的往事，我对丈夫说，那天你对我真有耐心，无微不至地照顾我，让我异常感动。我暗暗发誓，尽管我不喜欢钓鱼，但为了丈夫对我的一片诚意，我也要做出个样子给他看看。此时，丈夫对我坦诚地说：“如果是这样，那么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嘿嘿，小子，你还会‘曲线救国’，最终还是为了你自己。”其实，10年前，我就心领神会，我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感怀岁月，岁月易逝。我们共同经历的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的岁月，现在回忆起来都是美好的生活片段。

我们的婚姻一开始不被人看好，能够牵手走到现在是我们俩的缘分。是缘分就好好珍惜吧，毕竟一生中最难得的是有一个“知心爱人”。

十一月五日

今天丈夫给我发了2个短信。

日出东海落西山，愁也一天、喜也一天，常与知己聊聊天。古也谈谈、今也谈谈，不是神仙，胜似神仙。愿你开心每一天。

如果心是近的，再远的路也是短的；如果彼此拥有着，再苦的海水都是甜的。

看后，我迸发激情，给他回了一个短信。20分钟后，他打来电话。我深情地问了一句：“给你发的短信收到没有？”“什么短信，没有啊！”不好意思，太自作多情，剃头刀子一头热，那小子没感冒。

夫妻关系就像劈柴生火，柴火堆放得太密实，反而生不着火；只有让柴火间有空隙，生火时，柴火才会熊熊燃烧。

十一月六日

身处现世，靠谁的保护都不管用。你看，从车部长开始，有多少长辈想保护我，为我说话啊，但都没有用。结果，阴差阳错，他们还可能不经意地伤害了我。人生的路，靠自己一步步走去，真正能保护你的，是你自己的人格选择和文化选择。

我不会不知道“众口铄金”的古训。经过“文革”，我更知道中国文人在批判上的情结和才华。我还知道，不管“众口”还是“大批判”，确实都会对着有名而无权的人物倾泻，而且一旦倾泻就不再停息，直到被攻击的人物声消身灭。如果这一切都将落到我的头上，我是感到恐惧还是豪迈？

豪迈。真的，我觉得生命对我只有一次，我若能有机会遍体鳞伤地笑傲万夫，将不虚此生。

萧伯纳在他的壁炉上镌刻着三句话：

他们骂啦，

骂些什么？

让他们骂去！

你能说他真的不在乎骂吗？不见得，否则，为什么还要镌刻在壁炉上头呢？我认为，这只说明这个怪老头子有足够的自信力罢了。

清雅之口，何必驳难无稽之谈；

超世之笔，岂可描画驱鬼之符。

他们当然不是我们的文化对手。

——摘自余秋雨《借我一生》

十一月七日

自画像：干一件事倾出全部：时间、精力，牺牲睡眠、逛街、打扮、聚会、娱乐。这么说吧，女人应该享受的生活，我一概没有。就说时间吧，我全部用在阅读、跑稿、写稿上，其余的时间用在孩子身上。

我不缺钱。我和丈夫一年薪水不菲，一家一孩，我家是女孩，不用太多积蓄，所以，我们能过上“贵族生活”。我有审美能力，也能打扮成优雅知性的女人，可我不去作为，倒不是我像守财奴“葛朗台”，把钱攥得死死的，绝对不是。母亲来秦皇岛，我会花上5000元，领母亲到北京玩两天，吃全聚德、住400多元一宿的标准间；我会包车，带着母亲从海港区到北戴河、南戴河、山海关游玩。我会带他们下馆子、逛街买衣服。

今年年初，妈妈在哈医大高干病房住院，共花掉20000元。我领孩子在秦皇岛，身边再无多余的人，孩子上学我得照顾，所以，无法回哈尔滨看望妈妈，我很愧疚。我想我也是女儿，孝敬不分在家是老大还是老小，不能出力就出钱。正值新年到了，我给母亲寄去5000元，略表心意。我几乎每天都给妈妈打电话，为她老人家解闷，那个月的话费300元，一二百元的话费是常事，都是打给妈妈的。我是家里的老小，老小都40多岁了，还有母亲健在，这是我的福分，我要惜福啊！

不看重金钱。没时间、没精力去理财。

2000年在北戴河某银行储蓄美元，定期2年，应在2002年取出，可到了2004年我也没时间取，为此，银行工作人员说，我损失了很大一笔利息。我淡淡一笑，“没关系”。钱对我来说不重要，够花就行。钱放在哪儿好？放在银行就成，哪有时间关注涨息降息，哪管存在银行今年100万、明年就贬值到95万啊。我只信奉人生太短暂，把有限的时间用在我愿意用的地方。我想写、喜欢写，我就疯狂地写。这是我与世界的沟通方式，是我表达内心世界的最佳渠道。我为什么不呢？一个不可理喻的人，你一定这样认为，那你认为好了，这就是毫不掩饰的真我。

我是一个真正自虐的工作狂。与我与生俱来的要强秉性有关，由此，生发紧迫感、自我加压等精神活动，这是我的性格缺陷。“我失业了”“我无用了”“我成废人了”，我常常用“臆想”鞭策自己，这就是我——一个40岁中年女人的现实状态。再确切一点，就是“拿得起，放不下”。

“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干则已，一干到底”“不立则已，立志不渝”“人可以被毁灭，但绝不可以被打倒”。天天看这些励志铭的女人，一定是“你这个女人了不得”。没办法，这也是毫不装饰的真我。

我也是肉体身躯，身体是我干事的本钱，我倍加爱护它。

我每天要完成300次扩胸、300次提臀、100次仰卧起坐，从1996年开始到现在，坚持了8年，不仅锻炼了身体，还有意外的收获：耐力、毅力、恒心，在锻炼过程中强化这些良好品质。再有，每天逼迫自己完成这些动作，随着习惯成为定势，我又适当为自己增加砝码，在潜意识里，我命令自己做300次，但完成的是400次，渐渐地有“超越自己”“超越梦想”的意念。

我也美容。熬了一宿疲惫不堪想休息时，就在我家楼下的美容院放松自己。休息加美容，一举两得。回家后还是熬夜，开夜车，容颜又憔悴得不堪入目。“男人在吃，女人在睡”。这句话对我没用，我是不折不扣的“男人婆”。在工作上我是“巾帼不让须眉”。

每天晚上我都“散步”。说是散步可全无休闲悠然的步履，而是疾走如飞，在遛弯儿的人群里显得格格不入，追赶一个又一个，最后第一个到达终点。像比赛，与时间赛跑，只争朝夕。这也是真实的状态，思维、脚步像离弦的箭，飞起来，无法戛然而止。倒好，全无40岁女人的懒散、全无看破红尘的心态，反而感到年轻了许多。

于是到了晚上9点半，女儿骑着一辆破自行车到了小区门口（经常与别人的车子相撞，有时被汽车撞。三天两头修车，成为家常便饭），我们相互寒暄一阵后，上楼、开门、进屋，边吃边喝、边走边说、边浏览报纸边调换电视频道，也就20分钟，回到各自的“阵地”开始学习。12点，互道晚安，一同钻进各自的被窝，熄灯。第二天，6点15分起床，又开始新的一天紧张而有序的学习、工作。

两个拼命狂、两个亡命徒，两个心比天高的女人、两个拿命赌明天的女人。只不过一个是40岁的“别样年华”另一个是15岁的少年花季。

不管人到什么年龄段，都要心存梦想，活着就有奔头、有希望。

十一月八日

童话作家郑渊洁的写作“秘笈”:别人这样写，你别这样写；你怎么说话你就怎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