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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爱右台山

时间:2023-01-1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七岁,与舅氏平泉公第四女文玉订婚,十九岁完婚,成为杭州女婿。后,次女绣孙嫁杭州许家,为杭人岳丈,更授业于杭州诂经精舍,自居俞楼,终了葬右台山,系后世美谈。一个月后,姚氏不幸罹病去世,享年六十岁。自夫人离世,俞樾拒不续弦。二十七年后,俞樾寿终春在堂,魂归右台仙馆,与姚氏同穴。右台山俞家家族墓区,除俞樾夫妇墓外,还有绍莱夫妇,祖仁夫妇及长孙陛云元配彭见贞墓,共七座。

温爱右台山

俞樾以痴迷经学、拼命著书见称于清季。在常人眼中,总认为他是一个宵衣旰食、埋首书堆、不食人间烟火的老夫子,其实不然。

俞樾的一生与杭州及西湖结下了不解之缘,故杭人早已把俞樾当作杭州人士了。何以如此说,俞樾五岁即迁居仁和县临平镇外婆家。七岁,与舅氏平泉公第四女文玉订婚,十九岁完婚,成为杭州女婿。后,次女绣孙嫁杭州许家,为杭人岳丈,更授业于杭州诂经精舍,自居俞楼,终了葬右台山,系后世美谈。

俞樾自云:“余与姚夫人四十年伉俪,虽未足比美古人,亦庶几其万一。”姚文玉,字季兰,年长他一岁,知书达理,贤淑聪慧。俞樾中进士,进了人称“玉堂”的翰林院,她喜作梅花诗云:“耐得人间雪与霜,百花头上尔先香。清风自有神仙骨,冷艳偏宜到玉堂。”俞樾和诗:“庭院无尘夜有霜,见来不是等闲香。”后俞樾罢归,寓居苏州,回忆往事,颇有些自责之意。姚氏却另有所见,对该事不以为悻,反以为庆。俞樾极受感动,为夫人的深明事理叫起好来,在一首律诗中道:“更喜山妻诗句好,朝冠卸后一身轻。”尽管仕途不顺,爱情却美满,两人相濡以沫,不离不弃,至死不渝。

灵隐冷泉亭旧悬一联:“泉自几时冷起,峰从何处飞来。”同治戊辰(1868)九月,俞樾与夫人游灵隐,小坐亭上,共读此联。夫人认为此联问得有趣,请作对语。俞樾应声而答:“泉自有时冷起,峰从无处飞来。”夫人语道:“不如改为‘泉自冷时冷起,峰从飞处飞来’。”相与大笑。数日后,次女绣孙来,俞樾要她试为该联作答。绣孙沉思良久,笑曰:“泉自禹时冷起,峰从项处飞来。”俞樾惊问“项”字何所指?绣孙答:“不是项羽将此山拔起,安得飞来?”俞樾听罢,大笑,方品茗,喷出的茶水淋湿了衫袖。光绪二年(1876)春,俞樾在杭州,而苏州曲园中的牡丹欲开,姚氏徘徊花下,口占一诗,其末句云:“东风莫轻放,留待主人来。”待俞樾归,姚氏为丈夫诵之,好不可心。这两个故事均见《春在堂随笔》,夫人的风雅,俞先生的敏捷,娇女的憨趣,莫不栩栩如生;也使这一楹联更为脍炙人口。

俞楼建成次年三月,俞樾与夫人同至俞楼小住。恰这时彭玉麟住西湖退省庵,彭之长孙女见贞正待字闺中,于是俞家向彭家进行了纳彩之礼,姚氏拿出金玉二钗作聘,为唯一的孙儿陛云完成了一桩人生大事。一个月后,姚氏不幸罹病去世,享年六十岁。俞樾按夫人遗愿,灵柩暂厝俞楼,挽联曰:“四十年赤手持家,卿死料难如往日;六旬人白头永诀,我生谅亦不多时。”又,题夫人神位:“曾闻古有归真室,已视身如不系船。”悼亡歌哭,痛不欲生。是年十月,俞樾买地右台山原,以鸟兽细毛铺垫墓穴,埋棺入殓;自营生圹于其左,两穴并列而坐西朝东,以遥望故里德清南埭和妻家临平镇。又手题墓碣,成两律,刻石于墓门。既葬三日,墓上见蝴蝶,黑质而黄章;越三日又见,亦如之,疑是仙蝶来送葬。

夫人百日忌,俞樾作《百哀诗》,畅述两人几十年的爱情生活。诗流传至安徽宣州,有位叫胡子继的请自己的夫人同看。胡夫人读后,涔涔泪下,说:“如我不幸,君能如曲园先生之情谊重乎?”迨姚氏周年忌,俞樾率家人前往扫墓,低首徘徊,泣占一律:

幽明隔绝已经年,和泪题诗寄九泉。

家事略如君在日,坟茔筑及我生前。

老夫白发还多病,快婿青云未著鞭。

只有门墙徐孺子,新登蕊榜大罗天。

在夫人墓前,俞樾细诉家事,时断时续,泣不成声,闻者无不动容!夫人故后,俞樾常追忆其言,并记之。

俞樾于墓侧另买地一处,筑屋三楹,名为“右台仙馆”。馆中设两神位,左曰“曲园先生”,右曰“曲园夫人”,惓惓之情,不以生死有殊。吴平斋笑他,他亦自笑,说:“安知他日不为右台山中土地公婆乎!”之后,俞樾每至杭州,多住右台仙馆,为与夫人日夜相守,暂停著述,唯“杂记平时所见所闻,以销暇日”,始用轻松而略带诙谐的文笔描摹民俗风物、世态人情,得《右台仙馆笔记》十六卷,在晚清文言小说中占有重要地位。另以夫人生前居处“茶香室”命名卧室,命长女锦孙书榜于室。馆外植槿为篱,择其隙地,筑一书冢,埋藏所著《茶香室丛钞》《续钞》《三钞》,凡八十卷。俞樾谓此“是吾之书可也,谓是夫人之遗书亦可也”。俞楼之后原有“双齿冢”(圮于“文化大革命”中),合埋俞樾与夫人坠齿而封之。有《双齿冢诗》:“他日好留蓬颗在,当年同咬菜根来。残齿零落存无几,尽拟相从到右台。”以这种方式来示人间恩爱,恐只有俞樾想得出来并身体力行了。

五十九岁而无妻,三年后不意连丧长子、次女,“去年哭子,今年哭女,怎教老泪不干枯?”俞樾晚年的孤独可想而知,奈何只能以书籍自娱。自夫人离世,俞樾拒不续弦。二十七年后,俞樾寿终春在堂,魂归右台仙馆,与姚氏同穴。近人由云龙撰《定庵诗话》载:“予昔游西湖,特至右台山,访俞曲园墓。其墓道有牌坊,上镌曲园篆书一联云:‘不妨姑说梦中梦,自笑已成身外身。’”怪有情味的,然而我终是没有看到此景象,只见俞樾曾孙俞平伯先生于1979年12月重立之墓碑。

说到俞樾的第二代,凡二男二女。长子绍莱,没有子嗣,三十九岁逝世;次子祖仁,身体很弱,书上说“以病废”;次女绣孙,三十三岁逝,都不是长寿数之人。为什么?俞樾是近亲结婚,他的子女又都系早婚,这是唯一的合理解释。右台山俞家家族墓区,除俞樾夫妇墓外,还有绍莱夫妇,祖仁夫妇及长孙陛云元配彭见贞墓,共七座。当年有牌坊,正面刻“俞氏墓道”,背面刻“温爱世界”。我好喜欢“温爱世界”四个字,既恒温又恒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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