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子弟成长路漫漫

寒门子弟成长路漫漫

千辛万苦赶回家，过完年后又迫不及待地赶回厦门。回到风和日丽的厦门，疲倦的身心开始复苏，觉得很有必要整理一下春节过年的感受。应该说，这次最大的感受便是体会到贫寒子弟与富家子弟的不同成长道路。

我在大学本科时就总结过一段话:一个人一生下来就套上了一个圈，这个圈要么是类似于哪吒的风火轮，可以助你青云直上；要么类似于枷锁，禁锢了你的自由与快乐，虽然你可以摆脱或砸碎其羁绊，但要为此作出很大的努力。或许我们会举出许多古今中外历史名人的事例，他们出身卑微，例如朱元璋、爱迪生等，但毕竟只是凤毛麟角。从普遍和一般的角度来看，家庭背景确实对一个人的成长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我不是环境决定论者，也不是遗传决定论者，但我确实相信许多人一生只能在既定的轨道中运行，你想跳出其轨道，或许会如愿以偿，或许会半途而废，但更多的是粉身碎骨。有人曾说，一个农村的孩子要在大城市里立足，需要两代人的努力。此话不无道理。就像许多中年的中国人移居美国一样，他们这一代是无法融入美国社会的，只有到了他们的下一代，才能感受到自己属于美国公民。

这个春节回家，让我对寒门子弟的成长之路有了一个更深刻的认识。就以一个农村娃通过功名途径进入城里工作的道路来看，其间的辛酸和折腾是许多人难以体会的。绝大部分农村孩子唯一的出路便是读书，于是全家人节衣缩食，送其读完小学读中学，读完中学读大学本科乃至研究生。由于接受的完全是应试教育，孩子读到大学，才发现自己与城里许多孩子在人际交往、音体美及语言表达等方面有一定的差距。于是，大学还得刻苦补课，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毕业参加工作之后，择业之艰辛，待遇之微薄，地位之卑劣，人情之冷漠，全部严峻地摆在自己面前。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窝，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家，然而，这时，各种各样的问题便凸显出来了。夫妻双方的父母年纪大了，他们为你们的成长操碎了心，于是，得好好赡养他们了；亲戚朋友们找你的多了，他们都认为你最有出息，一定能给他们更多的帮助，于是，你得尽力帮他们一把了；自己的孩子大了，为了让他有更好的出路，你得好好培育与教养……这样，尽管你在父老乡亲们眼中最有出息，尽管你每个月拿着不低于许多出生于城市的同龄人的收入，尽管你在城市拼命努力地工作，你却同样必须节衣缩食，不可能像许多城市出生的同龄人一样，过得那么悠闲与洒脱。因为，他们的父母可以把他们当作没有长大的孩子一样关心与资助，因为他们的父母在退休之后都有固定的收入，因为他们的父母亲戚或许没有像农村孩子的亲人一样对孩子寄予这么大的期待与依赖。

因此，农民包括许多下岗工人的子弟，如果不能把拼搏本身当作一种乐趣，我想，在这种为了生活疲于奔命的人生旅程中，获得的不是快乐，只有痛苦；活着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亲人。

（2006年2月6日）